楚狂刀出了皇宫,原本还想在南燕的帝都逛上几圈,但此时不知前线战况如何,心里有些担忧,所以便绝了游玩的念头,径直让亲卫赶了马车出城。路上花费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回到西楚帝都安阳城。
昔日繁华热闹的安阳城,此时变得愁云惨雾,街上行人稀少,神色皆是匆匆,楚狂刀行走在大街上有些不详的预感,于是立马上了马,独自一人策马狂奔向皇宫。
进了内宫,直接前往宣示殿觐见皇帝,西楚皇帝得知太子归来,急忙传召。楚狂刀进了宣示殿,见到父皇坐于龙庭之上,表情有些忧愁,失去了以往君临天下的威仪,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楚狂刀立马先跪下请安,西楚皇帝摆了摆手,似乎连平身都懒得说了,楚狂刀更是心里一沉,急忙问道:“父皇,发生了什么事,怎的这帝都变得不一样了,我方才进城时看到街上……”
话未说完,便听到皇帝压着手道:“帝都的人怕是跑得差不多了吧!小刀,前线发生了变故,敌军已经逼近帝都,短短一个月间,我军接连丢失了数十座城,北秦军已经光复全境,还趁胜向我帝都逼近,只怕不消一月就能兵临城下。朕与群臣正商议是否迁都一事,你回来得正好,也来说说吧,到底该如何是好?”
楚狂刀内心一震,事情果然严重,想不到敌军逼近得如此之快,以往各国交战都是旷日持久的,从未有像现在这般快速,到底是什么原因破坏了这个大陆的平衡。他想起自己此去南燕国的任务,顿时有了些信心,忙道:“父皇无需担心,儿臣此去南燕国已与慕容太子谈妥,两国互为盟友,我国有难,南燕国必定会全力支援。以两国倾国之力,想来北秦也不敢欺人太甚!”
“对对对,朕倒是忘了……朕倒是忘了……有南燕国为盟,定能退敌!”西楚皇帝忙自我安慰地道,其余臣工都窃窃私语,似乎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一名紫袍将军出列道:“皇上,来犯之敌号称八十万大军,其中一万余虎豹骑,倘若敌军动用虎豹骑,以两国异兽军团合力恐也不能与之想抗。低阶异兽与中阶异兽的差距实在太大,只怕是一边倒的屠杀罢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皇帝又有些惶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楚狂刀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紫袍将军,然后拱手道:“父皇勿忧!儿臣推荐一人,可退北秦军。”
皇帝大喜,忙道:“小刀快说,那人是谁?朕必定重用!”楚狂刀恭敬地道:“那人是一名游侠,此时便在帝都之中,我前几年方才认识他。此人本事极大,可召唤白光与火雷,这二者搭配在一起,堪称无敌。此人一出,可抵千军万马,只是不知他是否愿意为国效力!”
“朕愿封其为大将军,统帅三军,倘若能退敌,封侯也非难事!那人可敌异兽乎?”皇帝急急地道。
楚狂刀点了点头,道:“必定没问题,依儿臣看,那人的本事可降服高阶异兽,一般异兽伤不了他。”
“好好,如此甚好……小刀,你快去请那位先生来,朕在此恭候。”
“父皇,儿臣去只怕不行,那人太过孤傲,而且少言寡语,很少与人结交,儿臣也是机缘巧合下见识过他的本事,也不得机会与之深交。恐怕唯有父皇亲自驾临,那人才会投效朝廷。”
“这……?好吧,那朕便亲自去请他。摆驾出宫!”皇帝站了起来,身后的宫女和两侧的太监急忙紧紧地跟了上去。其余臣工也依次跟在后面鱼贯而出,楚狂刀在头前带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
酒旗招展,安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酒肆内坐着几桌酒客,每桌都是三五人围坐一起,言谈甚欢,唯有东北角的一张桌子只有一个人,但这个人的桌子上却摆着七八个空酒壶,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在往嘴里倒。
桌子上除了酒壶竟然没有一样下酒菜,连花生米都没有一碟,这样的酒客在哪里都不常见,但这家酒肆里面的酒客以及小二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那人喝完了一壶酒,醉眼惺忪地抬起头来,喝了一声:“小二,再来两壶酒。”
话音未落,突然桌子上便多了两壶酒,那人嘀咕了一句:“这次来得倒快。”也没看周围,提起一壶酒便往嘴里灌去,只灌了两口便停了下来,疑惑地道:“咦?味道不对,这……这是凤凰陈酒!”
他说完这句话惊得站了起来,这家酒肆是断然不可能有凤凰陈酒的,因为这里是西楚,凤凰陈酒产自北秦凤凰城,能弄到凤凰陈酒的都是西楚的达官贵人,寻常酒肆哪里可能搞到如此珍贵的凤凰陈酒。就算有,他也喝不起,这一壶凤凰陈酒可抵他之前喝的那种酒上百壶了。
“先生放心饮用,这酒绝无问题。”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是一名身高七尺,身着黄色锦袍的中年人,体态有些臃肿,微微地笑着,显出一副贵气来。中年人身后还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随从,一看就是以一敌十的好手。
“阁下是?”
“朕……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是谁?”
“我?哈哈哈……阁下当真好笑,你我既不相识,为何却无缘无故请我喝酒?还是如此珍贵的凤凰陈酒。”
“这凤凰陈酒对于我来说,也算不得珍贵。请你喝酒只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有酒就行。在下唐克,多谢陛下赐酒!”唐克鞠了一躬,然后提起酒壶慢慢品味起来,那贵气的中年人闻言顿时大吃一惊,随后便露出敬佩的神色,不由地带了几分敬意地道:“先生怎知我的身份?”
唐克饮了一口气,“啊”地长长出了口气,似乎浑身都爽到了极点,然后才道:“好酒!陛下,刚才那一个朕字虽然转得极快,但在下耳目聪敏,也听在了耳里,当时还疑心自己听错了,但随后陛下又说凤凰陈酒于你也算不得珍贵,在西楚敢说这句话的,除了当今天子只怕再也无人了。”
“先生果然厉害!只是这般推断已经足以让朕亲来相邀!”皇帝佩服地道。唐克笑了笑,又贪婪地喝了几口酒,仿佛入口的都是琼浆玉液一般,竟似舍不得饮尽,总想留存一些,待明日再细细一品。嗜酒如此的人倒也罕见得很,倘若这人是个粗豪的汉子倒也罢了,偏生这唐克生就一副男人女相,长得俊美非凡,他回头之时连西楚皇帝都呆立当场,幸好他开口的声音却充满阳刚味道,总算让人能够辨得出他的性别。
一个俊美如此的人竟也是个好酒之徒,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唐克低着头,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站立着的是一位帝王而感到卑微,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只是缓缓地道:“邀我作甚?我一个酒鬼罢了,有何用?”
“先生怎能妄自菲薄,朕诚心相邀,希望先生可以帮助西楚度过难关,朕愿拜你为元帅大将军,统率三军。倘若能够退敌,朕当以侯爵封赏!”皇帝躬下身来,十分尊敬地道,语气也十分诚恳。
唐克没有抬头,细长的头发掩在脸颊上,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突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北秦兵到哪里了?”
西楚皇帝不禁大喜,以为唐克是答应了,急忙道:“不出三日便可兵临城下!”唐克用手一拨长发,露出俊美无暇的脸庞,冷冷地道:“三日?那便还有时间,陛下再送我十壶凤凰陈酒,第三****自会领兵退敌!”
“好好,朕便回宫等候先生消息,元帅印绶朕自会派人给先生送来,先生今夜可入住元帅府,朕会着人带先生前去。那么,朕便不打扰先生饮酒了。”皇帝大喜过望,说完便径直出了酒肆,身后两名随从犹如两尊面无表情的雕塑一般,也跟着走了出去。
唐克扭头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然后冷笑两声,自语道:“终究还是知道我的本事了,看来这次只能使用闪光诀和雷暴诀了。封侯么?也有点意思!三日后且去看看那北秦皇帝有何本事,竟能一个月灭掉东胡!”
第二日,北秦大军已经进入安阳境内,距离安阳城已经不远,这一路上占据了西楚大小十几座城池,总算逼近了敌人的帝都。军中人人都是战意高涨,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意,可是当了中午,天气骤变,竟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导致行军速度变得极慢。去往安阳的道路虽然修得齐整,但却是从山中经过,大雨冲刷之下,山坡上的泥土滑下来,将地面上弄得泥泞不堪,马匹行走湿滑,偏偏倒倒,犹如醉酒一般。将士们无奈,只得下马将马蹄上裹了碎布,总算不容易打滑,但行走速度却依然缓慢。
江雨寒坐在马上,大雨来时,防备不及,一袭龙袍淋得透湿,虽然立马有人立了华伞在头顶,但冷风吹来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行的宫女急忙去后军找了件大氂回来给江雨寒披上,这才觉得暖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