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本将敢还是不敢!本将最后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倘若你敢说个不字,我立马卸下她的人头,这样的美人儿没了脑袋,一定有趣极了!”赫连雄用金环大刀在周兰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江雨寒顿时没了脾气,连忙道:“停手!你赢了,要我说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先放了周统领。”
“混账,个人生死事小,切不可背叛国家!你要是敢说,就算我……我看错了你!”周兰以为江雨寒是要说什么对北秦军不利的情报,急忙高声地斥道。江雨寒看着周兰因为生气而红润的脸,叹了一口气,道:“国破山河在,什么国家,什么荣辱,都不及你一个人重要,我……我怎能看着你死……”
周兰闻言竟似痴了,这般好听的话语她从来没有听过,此时听来竟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赫连雄没有拿开金环大刀,只是死死地盯着江雨寒,道:“江队长还是先说了吧,只要你说的都是真实的,本将一定会放人。”江雨寒看了看周兰,发现她白嫩的脖子已经被金环大刀割破了,渗出血来,不禁万分心疼地道:“赫连将军,先把刀拿开。”
赫连雄依言撤了刀,等着江雨寒的下一步表现,倘若对方依然不说,那么他只能辣手摧花了,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中原女子也不在少数。江雨寒大概也知道这是个敢下狠手的主,所以没敢再犹豫,道:“容我好生想一想,先前不是我推搪,实是真想不起来。赫连将军可否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全部想起来,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赫连雄看他表情并无异常,又没有其他办法好想,只得有些失望地道:“好吧,我且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这东胡大营守卫森严,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招逃出去还是趁早断了念头。”
说完赫连雄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个士兵把周兰带走了,江雨寒眼巴巴地看着周兰的背影,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该如何脱困。赫连雄加派了人手看管江雨寒,这等身怀特殊功法的人务必不能放跑了,要不然天下之大,真是无处可寻,当真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又被绑了一天,摆了一天的耶稣造型,到了夜里江雨寒只感觉全身乏力,伤口感染化脓,又发起烧来,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哪里还想得出来逃跑的良策,心里又惦记着周兰的安危,怕那些东胡人动手动脚,出身高贵,一向高高在上的周兰怎么忍受得了,万一想不开,后果江雨寒都不敢去想。
到了后半夜,看管他的士兵都忍不住打起瞌睡来,这里地处大营中心,守卫极为森严,这些士兵自认为万无一失,也都比较松懈。江雨寒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阳光虽然存储满了,但是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施展出了微光境也没什么用处,连跑也跑不了多远。
眼看这黑夜就要褪去,到了第二天他如果再不如实说出来,那么他跟周兰的性命都将难保,倘若说出来的话,他也不见得就能活下去。江雨寒几乎要绝望了,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希望天空中会出现一些上次那种异象,至少给他一些指点,但是满天繁星闪烁,却跟平常并无二致。
望得脖子都酸了,老天爷也没什么启示,大概那意思就是让他自行解决,江雨寒顿时郁闷无比,这老天爷也忒不厚道了,莫名其妙把他弄到这异界来,还丢了三套功法给他,此时遇到大麻烦了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正当江雨寒焦头烂额的时候,周兰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她被关押在一个比较宽敞的囚营里,也没有什么监牢之类的,只是被捆绑结实,也是绑在木桩子上,有七八个士兵看守,只不过这会儿七八个士兵都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在这些倒下的士兵中间站立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腰悬长剑,手持玉箫,正是潇洒不羁的慕容羽,刚才他飞快地闪进来,用玉箫点倒了这些守卫,然后对着周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兰从他闪进来的时候就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当真是个玉树临风,风神俊秀的男子,身手又极为不凡,只是一瞬间就将七八名守卫全部点倒,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她对这个男子并不陌生,相反却有过数面之缘,因为有象兽营出现的战场上就必然有虎贲营的影子,两人交手不下三次,每次都是周兰大胜而归。
现在看到曾经的手下败将站在面前,周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慕容羽倒没有多想,几下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然后低声道:“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周兰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死敌竟然会放她走,她原本想这个家伙定是进来折辱她一番的,现在这般情况倒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着道:“你为什么放我?”
“出去再说,等下我找一名士兵把衣服扒了,你换上之后走在我身后,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慕容羽说完用脚一勾,把地上一名昏睡的士兵勾了起来,一把抓住其腰带,用力一扯,然后褪下衣甲丢给周兰,道:“穿上,此地不宜久留,赫连雄随时可能会来。”
周兰也不再犹豫,几下将衣甲披上,没有半分扭捏姿态,不愧是军旅巾帼,果断而大方。慕容羽将玉箫在手上转了一圈,极为潇洒地插在背后,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周兰的手就往外走。
出得囚营,外面是繁星当空,还算明亮,两人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一队巡逻兵经过,看到慕容羽都纷纷停了下来,行了个礼,略微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周兰,见穿着是本族兵甲,倒也没有怀疑,径直走了。
有慕容羽前头带路,两人自然走得十分顺利,眼看就要出营门了,周兰突然哎呀一声停了下来,慕容羽疑惑地回头,低声道:“周……周统领,何事?”周兰跺了跺脚,道:“我差点把江队长忘了!不行,他救我两次,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走。”
“周统领,你此番回去万分危险,何必管顾他人,不如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紧,快点走吧!赫连雄此人在东胡地位尊崇,就是我也开罪不起,今次救你已是冒了掉脑袋的危险,希望周统领莫要辜负我一番苦心。”慕容羽有些焦急地道。
周兰闻言脸色微变,道:“多谢慕容统领救命之恩,你我昔日战场为敌,今日却是你救我一命,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会记下你这个人情,他日有机会我必定奉还。慕容统领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如若不愿与我同往,大可以置身事外,我绝不连累他人。”
一番话让慕容羽感到面上无光,顿觉羞愧难当,忙道:“我慕容羽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心系周统领生死,周统领既然要回去救人,在下必定奉陪到底,便是拓跋武亲临,在下也誓要护你周全,走吧!”
慕容羽说完竟是先走了,周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不小的感动,刚才那番话她也大致听明白了,慕容羽对她十分爱慕,为了她竟然连性命也不顾了,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也敢冒丢官罢爵的风险来救她。
看到慕容羽走远了,周兰也不再犹豫,立马追了上去,慕容羽对赫连雄的大营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江雨寒被关押在何处,只得四处找寻,但却不敢靠近赫连雄的营帐。
江雨寒耷拉着脑袋,等着天亮,他已经打定主意,倘若赫连雄真的要杀周兰,那么他就把那三套功法都说了,救下周兰要紧,自己的生死倒无所谓,反正只要灵魂不灭,总能找到重生的机会。
“噗通……”突然一个东胡士兵倒在地上,另外几个东胡士兵还来不及发出声响示警也纷纷被点倒,火把落到地上,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江雨寒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一道人影,他想不明白是谁会在这后半夜闯进来。
那道人影将手里的玉箫很漂亮地在指间转了几圈,然后走了过来,等到近了,江雨寒才看清楚对方的脸,顿时大吃一惊,道:“慕容兄,竟……竟是你!”
“不错,是我……”慕容羽说完“噌”地一声抽出长剑,寒光一闪,江雨寒惊得闭上了眼睛,以为对方是来杀他的。谁知道双手一松,紧跟着双脚也松了,他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容羽,道:“慕容兄,这是何意?”
“你当真不明白?”慕容羽面无表情地道,这时慕容羽的身后又闪出一人,道:“江队长莫非不想走?”江雨寒仔细一看,顿时惊喜地道:“周统领,你……”
“出去再说,江队长,尚能行走否?”周兰打断他的话道,江雨寒点了点头,道:“这点伤不碍事,还能走。”实际上他身上的伤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算是极为严重的伤了,尤其是胸口的剑伤已经化脓,让他呼吸都感觉十分困难,此时在周兰面前却强装硬汉。
江雨寒也换了套东胡士兵的衣甲,把头顶的羊皮毡帽压得很低,以便遮住脸上的伤痕。他跟周兰两人紧随着慕容羽,三人绕过了几处岗哨,很快出了赫连雄的大营,赫连雄的控风神龙就养在大营外面靠近贝尔湖的岸边,控风神龙喜欢戏水,时常喷出飓风卷起湖水,形成龙吸水的壮观景象,此时半夜,控风神龙也在熟睡当中,三人快速地绕开控风神龙的栖息地,向着映州城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