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闻言颇感惶恐,忙道:“君臣之礼不可废,殿下虽然失忆,但微臣敢断定殿下就是当今太子,断然不会错的!”
江雨寒不禁有些失望,周兰这般表现让他感到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些距离,似乎再难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两人在逃难的途中互相扶持,共历患难,那种互相依赖的感觉似乎也再难回来了。
“周兰,我真的不想我们变成这样……我宁愿我一直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江队长,而不是什么皇太子。那样至少我们的距离会亲近一些,不是吗?”江雨寒难过地道。
周兰内心也不好受,她对江雨寒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依赖,但是她更希望对方就是北秦的皇太子,因为那样国家就有了希望,而她也有了继续幻想的权力,她毕竟还是深深地暗恋着秦傲剑的。
“殿下,江队长,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始终都会在你的身旁,如果你是太子殿下,那么我为你效死也是臣子该尽的本分,如果你是江队长,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是必须要报还的,但是我见到你现在的样子就再难把你当作一个普通人了……”周兰眼眶里不禁泛起了泪光。
江雨寒看着周兰,怒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要易容,还不如当个人见人嫌的丑鬼。”
周兰闻言心里更加难过,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口,虽然周兰并不是楚云梦,但是江雨寒对她已经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不希望两个人变得拘谨起来,所以他犹豫了一番,用一种上位者的语气道:“周兰,你是否定要将我当作皇太子一般对待?”
周兰抬起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在内心做了数次挣扎才迟疑地道:“是……微臣……”江雨寒不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道:“罢了!既如此,那么我在北秦算不算权力最大的人?”
“先皇驾崩,太子殿下自然是北秦最高统治者,权力自然也是最大!”周兰拱手道。
“好,那么我说的话算不算圣旨?”
“殿下虽未登基,但先皇驾崩,储君继位是迟早的事,殿下的话自然也算圣旨。”
“很好!虎贲营统领周兰听旨!”江雨寒端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皇帝的姿态,周兰急忙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特许虎贲营统领周兰与本太子不以君臣之礼相待,且务必为本太子保守身份的秘密,不可再叫本人为太子殿下,以后都以江雨寒为称呼,抑或者是江队长和其他称呼。钦此!”江雨寒有模有样地下了他生平的第一道圣旨。
周兰被将了一军,顿时哭笑不得,苦笑道:“殿下,这怎么能行?”江雨寒得意地笑道:“怎么不行?莫非你想抗旨!?”
“微臣不敢!”周兰急忙低下头道,江雨寒再次将她扶了起来,笑道:“既然接旨了,那么往后可要依照旨意办事!”周兰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道:“是!”
“周兰,这件事情就暂且搁到一边,眼下我们在这神山小城该如何生存?”江雨寒故意转移话题。周兰内心也不愿两人真个弄成那般生疏,所以也不再提,忙道:“这户人家想必是豪门富户,走得也匆忙,我们再找找,或许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带走。我们可不能再吃霸王餐了!”
“好,那咱们就每个房间都找找吧。”江雨寒说完站了起来,周兰点了点头,一个人出了房间,去其他地方搜寻去了。江雨寒看了看这间屋子,都是些女子物什,金银首饰之类的都被拿走了,剩下些红色肚兜,紫纱罗裙之类的衣物,也不便拿走。
江雨寒翻了翻其他的柜子,只有两只老鼠突然窜出来,里面也有几件被老鼠咬得千疮百孔的衣物,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衣柜门关上就走了出去。然后又去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找了找,依然一无所获,只是在墙上有几幅不错的字画,放在他那个世界里面肯定是文物重宝,可惜在这个世界只能算是一副装饰画,值不了多少钱。
其中有副字画让江雨寒有些感兴趣,画上画的是一个人物肖像,旁边有题字,“北秦隆庆皇帝钦赐。”然后这行小字的下面有一个印章,江雨寒凑近了一看,竟然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分明是他那个世界秦始皇所刻的传国玉玺底部的八个大字,这真是惊人的巧合,这个世界的传国玉玺竟然也是这八个大字,看来统治者的思想都差不多,都认为自己的权力是上天授予的。
那隆庆皇帝就是失踪太子的父亲秦震天,画上的肖像就是秦震天本人,江雨寒仔细地看了看,果然与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外貌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毛和鼻子,只是画上的人透着一股子威严,双眼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这或许是画师故意为之,也或许他本身就有这样的气势。所谓的帝王之像嘛,大概也应该是这样子,只是可惜一代帝王竟然落得被开棺戮尸,抛尸荒野的下场,尽管江雨寒对画上的人没有半分亲情的感觉,但依然觉得有些凄惨。
这幅画既然是先皇钦赐,那么说明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是个身份极高的人物,要不然怎么可能得到皇帝的钦赐肖像画,十之八九就是这座城池的城守将军,因为这间宅子已经算是神山小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宅子了,并且大门上还贴有封条,普通民居没道理会贴封条的。
江雨寒正在推想中,突然听到周兰的声音,立马出了屋子,循声找去,在东南角的最末一间屋子里,周兰叫道:“江队长,速来看看。有发现!”江雨寒快速地进了屋子,然后把门带上,道:“有何发现?”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看摆设应该是一间书房,用帘子隔出了两间,外间是奉茶待客的地方,掀开帘子外左边走就是书房,有三面古色古香的大书架,上面的书本散乱,蒙着一层灰尘,书桌上还有写完来不及放回笔筒的毛笔,砚台里面是干涸的墨汁,漆黑一团。看得出来主人急匆匆地写完了一封信,然后把重要的书籍都带走了。
周兰指着书桌上的一盆造型别致的盆栽,道:“这里面有名堂!”江雨寒诧异地道:“何以见得?”周兰笑了笑,没有答话,然后双手扶住花盆的两边用力一转,只听得“咔咔”两声,江雨寒右边墙壁上的书架突然向一边退去,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江雨寒大吃一惊,这古代人都喜欢在书房搞暗室么?每个当官的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以前看古代的电视剧,他总以为那些机关暗室都是假的,没想到自己可以亲眼看到这种机关,简直可以跟现代的电梯自动门相媲美,古代人的智慧果然惊人。
“江队长,可敢与我进去看看?”周兰站在洞口道,江雨寒走上去,一把揽住周兰的肩膀,道:“有何不敢,走!”周兰动了动肩膀,没敢挣开,只得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两人走了进去。
洞内有一条石梯通往地下,从下面渗出丝丝寒气,不禁让两人有些毛骨悚然,两人猜测下面可能是一个私家监牢,在北秦有许多大官都在自己府邸立马私设过监牢用来关押得罪自己的人。
江雨寒的手依然揽着周兰,两人越往下走越黑,渐渐地连石梯都看不见了,两人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地往下走,这条石梯就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如果不是两人挨得很紧,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只怕两人都会以为自己已经处于虚无当中,这条石梯到底同往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是地牢的话,至少应该有火把油灯,这般黑暗绝不像地牢那样简单。
越往下寒气越重,周兰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点胆怯地道:“江队长,这条石梯究竟通往何处?怎的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江雨寒听到她说话,把她搂得紧了些,道:“我也不知道,总会有尽头的,我感觉到这条石梯是盘旋而下,并非一条直道,看来是修建者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增加进入的人的恐惧感,让人胆怯而退。实际上这条石梯的尽头并不是很深,只不过不断地盘旋下去,显得很长罢了。”
周兰感觉到江雨寒手上的力量,但她却没有排斥,反而主动地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她把头贴在江雨寒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顿时有了胆量,道:“我只顾着害怕了,倒是没有注意脚下。真个丢脸得很,枉为北秦统领!”
“兰儿,这没什么丢脸的,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总是大过于对已知事物的恐惧,你连凶猛无比的东岚虎都不怕,谁又敢说你胆小?”江雨寒笑道,周兰没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只是强自笑了笑,道:“你总是能说出一些新奇的道理来。”
“嗯,应该快到尽头了,如果地室修得太深必定会缺氧,我们走了大概有十多米深了,这已经算是极限了,如果再深一些,只能带着氧气罐才敢下去了。”江雨寒道,周兰闻言大为佩服,这江队长懂得真多,皇家子弟博学也属正常,只是那氧气罐是什么东西,她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意思再问。
果然走了没多久,呼呼的风声消失了,两人都感觉到有股暖气笼罩着全身,周兰立刻羞涩地挣开了江雨寒的怀抱,然后在黑暗中自顾着继续往下走,突然她感觉脚下一空,“啊”地惊呼一声,江雨寒反应极快,大喝一声:“微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