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慕容羽的身世就不得不提到桑兰,当初拓跋武还只是拓跋部族的新任族长,刚刚当上族长的他立马前往当时势力最为庞大的西域王那里联络感情,双方制定盟约。当时西域王的宫帐就设在桑兰,拓跋武在去桑兰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道人,这个道人本领高强,略施手段就让拓跋武对其顶礼膜拜,然后那道人就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交给了拓跋武,拜托拓跋武将其养大成人,还说日后这个婴孩必定会助他成就东胡草原上的霸业,他将成为草原十三部的共主。
素来便有雄心壮志的拓跋武信以为真,立刻收养了那名婴孩,当时那名婴孩有伤在身,不知道被什么人用重手法打伤了内脏,如果不及时救治,只怕活不过半个月。拓跋武立马叫人将婴孩送回拓跋部,并且找了东胡最好的医师加以救治,总算保住了那名婴孩的性命。
那名婴孩的襁褓当中有一块长方形的翠玉,上面刻着慕容二字,东胡人都崇拜雄鹰,羡慕它们的羽翼,于是拓跋武便将这婴孩取名为慕容羽。其后拓跋武便让人悉心照顾慕容羽,等其稍微大些了,又找了良师悉心教导。
慕容羽长大成人之后,显示出超卓的军事才能,第一次带兵便将当时一个实力还算强大的部落打得落花流水,并擒住那个部落的族长,使得那个部落归顺了拓跋武,其后又在一系列的统一战争当中表现出非凡的指挥才能,打出过几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为东胡的统一立下大功。所以后来他作为一个外族人,能够受到拓跋武的器重,成为东胡举足轻重的大将。
由于慕容羽的卓越表现,使得拓跋武更加相信那名道人的话,所以对慕容羽也就没有半分怀疑。当时他看到那块翠玉的时候,也以为慕容羽是南燕国的人,但他派人去南燕国查探过,南燕国的皇室成员当中根本没有慕容羽这号人,而那道人又有许多神奇的本事,拓跋武只能认为慕容羽是上天赐给他的良将,要辅佐他成就霸业的。
现在听到慕容羽提起当年的事情,拓跋武也沉默了,如果没有慕容羽,就没有他今天的地位,如果慕容羽真是中原人的奸细的话,那么他没有必要辅佐自己统一东胡,何况慕容羽是自己一手养大,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只是如今这慕容羽竟然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还劝自己投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拓跋武很希望再见到当年的那个道人,希望那个道人能够再次给自己指点迷津,但是时隔二十多年,那道人只怕也已经作古了,除非他是神仙!有那般神奇本事的,大概也离神仙不远了。拓跋武突然振奋起精神,然后拔出腰间的宝剑,道:“那道人骗得我好苦,你是帮助我成就了霸业,但如今毁我霸业的也是你!倘若我杀了你,那道人必定会再次出现,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这般戏耍于我!”
慕容羽苦笑着将插在腰间的玉箫取了下来,道:“这支玉箫是你赐予我的,曾是我心头最爱之物,如今我将它还予你,你我恩情就此了断!你始终没有明白,毁你霸业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太自私,所作所为都是为自己着想,完全不是为自己的臣民百姓和国家,只是这一点,你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千古帝王!”
“哈哈哈哈……了断恩情……慕容羽,你可记得是谁救你性命,是谁将你养大?这种恩情你能够了断吗?”拓跋武怒极反笑。慕容羽垂下了头,手一翻,一把折扇出现在手里,他甩开折扇,道:“这些年我替你攻城拔寨,南征北战,灭掉无数部落,攻陷北秦不少城池,如果没有我,焉有你今日的帝位?你的恩情我早已经还清了!每次攻陷北秦城池,你总是不听我劝诫,枉杀平民百姓,使得东胡名声臭不可闻,中原人一提及东胡人就只有几个形容词,嗜杀,残忍,滥杀无辜。东胡的生存环境本就不如中原人,一旦水源枯竭,东胡就会陷入危机,所以我才带领大家向中原讨要一个生存空间,可惜你却是为了自己,可笑我竟然被你利用了二十多年!”
“好好……好得很!你总算说出了心中的怨恨,也罢,听你今日一言,我才知道自己竟是一个这般昏庸的君王,来吧,你我厮杀一番,看看活到最后的是谁?”拓跋武愤怒之下说话已经乱了章法,连朕也不说了,他说完提剑向着慕容羽冲了上来。
慕容羽手中折扇一收,用扇子侧面架住拓跋武的宝剑,然后扇子突然打开,顺着宝剑划向拓跋武的手臂,拓跋武急忙撤剑,惊讶地道:“原来你的武器一直是这把折扇,我还当你只是为了文雅,嘿嘿,你隐藏得真深啊!看来你果真是慕容家的人,这多情扇的招式不传外姓,只传你们慕容氏!”
“看来我解释也是多余的了,也罢,不管你如何看我,今日为了全东胡的百姓,我必定要绑了你献于北秦平虏大将军的帐下!本来你我君臣不用搞成这般地步,你若能率众归顺北秦,又何须我动手。”慕容羽无奈地道。
“废话无须再说!要绑我且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看剑!”拓跋武又扬剑攻了上来,慕容羽知道此时已无法再劝,拓跋武已经铁了心要拼到底了,于是他也再没了顾虑,全力攻了上去。
慕容羽一把折扇作武器,反而使得无比灵巧,折扇两侧的扇骨也不是普通凡物,竟能扛下多次拓跋武的宝剑,要知道拓跋武的宝剑是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天下少有。拓跋武也颇感惊异,那折扇的扇面分明是一般的丹阳纸,但扇骨却不是普通的木料,倒像是东岚山脉的铁杉木,坚硬无比。
慕容羽的手法也巧得很,折扇展开的时候总是避开拓跋武的刀锋,只以扇骨硬扛,所以拓跋武想要毁掉他的折扇却也困难。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过百招,却未能分出胜负,慕容羽不禁有些心急,害怕江雨寒等不及就直接攻打过来,那样东胡又要死伤不少士兵。
慕容羽突然撤招,后退两步,道:“皇上,莫要执迷不悟了,降了吧!他日北秦强大了,你还可以做一个安乐诸侯,倘若是被北秦拿住了,那就是囚犯,日后只能在铁窗里度日,连自由都没有了!”
“慕容羽,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你违背君臣之道,忘恩负义,我焉能听你的谎言!拿命来!”拓跋武又冲了上来,慕容羽无奈只得迎了上去,施展出多情扇十三式当中的“何事秋风悲画扇”,一股悲凉之意在营帐内散开,拓跋武不禁心里一酸,动作迟缓起来,慕容羽抢身上前,直接用扇子的弧形锋面抵住拓跋武的脖子,道:“皇上,你输了!”
拓跋武瞪大眼睛,将头一偏,道:“哼!算你狠,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慕容羽叹了口气,道:“皇上,我必定保你性命无忧,倘若皇上有半点差池,我慕容羽必定自刎谢罪!”
江雨寒在呼拉尔湖扎营,迟迟没有对东胡发动进攻,只是派出几股部队将各个方向都封死了,以免拓跋武逃走。之前赶路的时候火急火燎,现在又按兵不动,这让周兰十分不解,江雨寒便给周兰说了与慕容羽的约定。
此时两人正在闲说,突然帐外进来一名亲兵,拱手道:“将军,东胡有特使到!”
“哦!?放他进来!”江雨寒抬起头道,那名亲兵出了营帐,江雨寒对周兰笑道:“必定是慕容兄派来的人,大概已有结果!”话音未落,东胡的特使已经在几名亲兵的护送下进了营帐,见到江雨寒的时候,那名特使急忙行了个礼,道:“将军,慕容大人吩咐卑职前来邀请将军到皇宫一叙!”
“只邀请我一人?”江雨寒道。
“将军可带百名亲卫,慕容大人说了,将军此去绝无危险,东胡与贵国日后也不会再有战争!”那名特使道。
江雨寒闻言立马大喜,对周兰道:“事情怕是成了,我这趟过去大概就是接受拓跋武的归顺,也就是个受降仪式吧。”周兰表情严肃,谨慎地道:“既然是受降仪式,理应由投降一方到我大营中来,没道理让我们的主将过去,寒哥还是小心为妙,以防有诈!”
江雨寒听她叫自己寒哥,心里高兴,笑道:“你说得有理,但慕容兄断然不会骗我,我相信他。何况有阿豹跟我去,谁能奈我何?”
江雨寒跟随那名特使去了东胡的皇宫,也就是拓跋武的营帐,那名特使只把江雨寒带到营帐外,江雨寒自己掀开营帐走了进去。营帐内慕容羽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正前方的宝座上拓跋武端坐其上,一动也不动。
“慕容兄!”江雨寒叫了一声,慕容羽立马转过头来,笑道:“江兄总算来了,答应你的事情,小弟总算没有食言!东胡王一被我擒住,只希望江兄能够留他性命,日后东胡并入北秦,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还望江兄能够还他自由!”
江雨寒看了一眼拓跋武,只见拓跋武一脸怒色,却无法动弹,他明白定是慕容羽点了拓跋武的穴道。他急忙笑道:“慕容兄果真是信人!我也答应你,必定保他性命周全。”说完他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拓跋武的身前,道:“拓跋大叔,还要劳烦你老人家写一道圣旨,宣布东胡臣服北秦,所以东胡人全部移往北秦烟云十六州,所有士兵放下兵器,各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