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急着去探探杨文华的虚实,与江烨分开后,我打电话约见了古警官。知道我回来,他显得有些惊讶,平定之后与我约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有些事情,总觉得迫在眉睫,可是无从下手,并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意外。我说出自己的顾虑,没想到古警官跟我想的一样。
“没有抓到关键人物,他们还会死灰复燃,我很清楚那些人,不会放弃这么大的市场。”古警官喝了茶,心事重重地说,“至今未结案就是我仍然不甘心。”
我双手捧着茶杯,低头观察茶叶在茶水里面浮浮沉沉的样子。
“你呢?还担心什么?我能否帮上忙?”
我抿了一口茶水,心平气和地说:“虽然过了这么久,可始终觉得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其实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古警官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啊哈,也是。”古警官摇了摇头,失笑说道,“那我还是别问了,免得惹你不高兴。”
我莞尔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和鼎爷纠缠不清。”
“这女人极其谨慎,从唐立杰那里搜到的证据几乎全都没有她,其实我们都知道,她就是唐立杰幕后的人,她太小心了,却在你身上翻了跟头,所以我才会好奇。”古警官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想深挖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要不是违法的恩怨,我也管不着。”
“古警官心里是不是认定了,鼎爷就是杀害凌非的凶手?”我突然反问,古警官思虑地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下结论,但只想抓到她协助调查。”
“我听说,杨文华出了车祸,伤的不轻,断了一条腿。”
“嗯,我知道这件事。”
“唐立青刚出狱,这两个人就没有好日子,难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
“莫非你怀疑杨文华的车祸也是……”
“女人的直觉罢了,我也没有证据。”
我肯定不会告诉古警官,是我五年前种下这颗仇恨的种子,要说唐立青在这个世上只有唐立杰一个亲人,且不说她是否为了血脉而报仇,就是为了她鼎爷的这个代号,也必须让两人付出代价。
加上我知道唐立青对我的信任,就更加不会怀疑我所说的事实,一切因果,在五年后结束了。可惜的是,杨文华居然还活着。
从茶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我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没敢问江烨,婆婆住在哪家医院,我想,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因为医院有旬一,是他的大忌。
后来与古警官道别,我去了一趟青姐的别墅,又去了同性酒吧,我没见到乔宇鑫,五年后,别墅变得荒凉,酒吧改成了冷饮店,金帝酒店也被查封处理,至今还未解封,如今物是人非,似乎除了记忆还在这里,什么都不在了。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空寂的心十分想念旬一的怀抱,我觉得,除了想来调查杨文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见到他。
带着这样的期望,我不打算住进酒店,而是花费一晚上的时间奔走在各大医院。我推测江烨有熟人的几家大医院,打听后又在一间间病房寻找旬一的踪迹。
走了好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十点,人家医院都要关闭住院部了,可我仍然不死心,从病房出来后,转到另一条走廊的时候,不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我还没有见到他,你确定他来了?”我退后几步,背贴墙继续偷听,“那好,我会帮你留意的,就这样吧。”
听声音好像是白晓琳,但不敢确定。不久后,有人从我身后踩着高跟鞋经过,我为了躲避,故意蹲下来假装系鞋带,顺便再偷看她的背影,个性的短发很容易辨认出她的身份,我心里一沉,又惊又喜,惊的是白晓琳比我早一步找到旬一,喜的是,旬一应该近在咫尺了。
见白晓琳踏入电梯,我立马站起来转到后面的走廊,然后透过门上的玻璃查看病房里的情况,找了两间病房,在走廊的尽头,总算看到我心念已久的男人,他双手插进裤袋,站在病房的窗前,忧心忡忡地眺望窗外。
“咯吱——”我推开门,惊动旬一的沉思,他犹豫地转了身,我站在门口,风尘仆仆地喘着气,总算找到他,只想见到他,一眼就能填满这颗空寂的心。
“岑绘,我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虽然当初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但我终于体会到,这一眼便是一世。
“你怎么来了?”
“那晚之约,现在还可以续吗?”
没有多余的责备,没有情绪的不满,没有对我的质疑。他一步上前,将我拥入怀中,在我头顶轻喃:“永远都可以续。”
寻到他,尘埃落定。我闭上眼,不得不相信,即便分开了我们,然而两颗心却从未离开彼此。
冷静过后,我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婆婆,听旬一说,婆婆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说,有可能再也不能苏醒。
“好端端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旬一坐着,我头枕着旬一的双腿,侧躺在沙发上,平视病床上的婆婆。
“我也觉得蹊跷,据说当时家里只有妈和杨文华,不过杨文华受了伤,卧床休息。”
“我去过江家,见了你哥。”我爬起来,手撑在沙发上,凝视旬一,平静地说,“他告诉我,杨文华是出了车祸。”
“好像是他的车子被人做了手脚。”
“有人要谋杀他。”
“或许吧,反正他应该得罪了不少人。”
“旬一,鼎爷出狱了,也是前两个月的事,并且不久前,凌非被人暗杀,一枪毙命。”
“你怀疑唐立青?”
我点了点头,又躺下来,头枕着旬一的大腿,他轻抚我的黑发,手指划过我的脸颊。
“旬一,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人还是不肯放过我。”银色面包车的事情始终是我的心病,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还有岑曼的视频,如若不是杨文华,更不是凌非,究竟还有谁能够暗自操控,他真的只是为了五十万?
“这五年我想了很多。”旬一沉声道,“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把你打晕了掳走。”
我翻身,平躺起来望着旬一,伸手触碰他的胸口,含笑地说:“我的旬一可不会如此野蛮。”
“所以我们错过了五年。”旬一低着头,弯下来亲吻我的唇,之后移开一点,又道,“这次回来,如果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我打算打晕了你,然后将你掳走。”
“哈,臭小子,在外面越学越坏了是不是?”我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其实心里有些感动。
“对啊,没有姐的管束,肯定越来越坏。”旬一顺着我的话,他整个身子弯下来,将我搂着,在我心口嗫嚅,“不要离开了,真的不要,分离的折磨透支了我的情感,我过了五年行尸走肉的生活,除了工作没有其他,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机器人。”
“旬一。”我捧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是不是应该找你要点版权费?你拿我的样子做成机器人,还没有得到我的允许。”
旬一嘴角一抹浅笑溢出蜜语:“我全部家产够不够?附加一颗心,全都给你。”
“可是……”
“不够?”旬一趁机凑上来吻了我,“那就加上我收藏多年的十八禁视频,让姐看一辈子不带重复的。”
“你这小子这么色?收集这么多?”
“喂喂喂,还不是知道姐的癖好,所以才慢慢收藏。”
“谁跟你说我有这种癖好?”我捶打旬一的胸口,气得脸红。
闹了一下,走廊的灯忽地熄灭了,到了夜间休息时间,我们也都安静下来,但是旬一还是坐着,一张沙发就够睡一人,他脱掉外套盖在我身上,然后宠溺地笑了笑:“睡吧,我会守着我最在乎的两个女人。”
“嗯。”我枕着旬一的腿,嗅着他的味道,可以安然入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到后半夜,我调整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好像看到婆婆就站在床头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们。
天,大半夜的,这样的错觉实在是太渗人,我立马清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刚出的幻觉也就没了,不过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待我先观察旬一有没有被我吵醒,确定他继续在打盹儿,我才小心翼翼地坐起来。
我走到婆婆的病床旁,抚摸她的脸颊,担忧地呢喃:“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一直都不希望这个家散掉,如果你也走了,这个家就什么都没了。”
出于私心,我也不想婆婆就这么离世,我觉得她从楼上摔下来肯定有问题,她不醒,就不会有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觉得蹊跷,据说当时家里只有妈和杨文华,不过杨文华受了伤,卧床休息。”
又是杨文华,这个家伙,安分了五年,又要兴风作浪了吗?
可是不对,杨文华不会伤害江家的人,更没有理由伤害婆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