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夫妇二人算是荣宁二府中的聪明人,要不赖嬷嬷也不会相中楚兰,就是存了改换门庭的心思。他们老俩口家产挣得也够多了,3进的大院子住着,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可他们也不希望子子孙孙都是奴才,儿子个个不争气没法子,老俩口寻思的孙子是一定要争气的。最终,赖嬷嬷拍板,反正大儿子媳妇儿也没了,索性找个爱读书的娘,这孙子指不定就向他娘——爱读书。因此,赖嬷嬷为了娶楚兰可谓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总算有个书香门第的儿媳妇。
这大儿媳有才、身份高肚子又争气,赖嬷嬷自然心就偏了。这不,从贾母那得来的血燕燕窝,自己儿舍不得吃,扭过头就让满儿送到大儿媳那里,看的二儿媳焦氏眼都直了。
“老太太,青青的身子也弱,您看要不给青青匀上一点子?”焦氏不等满儿离开,就开口,生怕慢了。
满儿头前还和赖大勾搭在一块儿,得了不少好处,谁知楚兰一天就翻了盘,赖大如今稀罕媳妇儿,懒得理她,这让胃口已经被养大了的满儿如何满意。垂着头,站着不动,巴不得二夫人能全都讨走,一点都不给楚兰留。然而,她失望了。
赖嬷嬷一听不愿意了,焦氏这媳妇越看越上不了台面,就是一根搅屎棒,没事就在赖二面前说她偏心。往常她还顾着面子没做什么,今儿她就偏要偏偏心。
“你大嫂正怀着赖家的长孙,金贵着呢?等你怀了,我扯下脸面也去给你讨这血燕燕窝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去!”后一句厉声对满儿道。
焦氏在赖嬷嬷前碰了个没脸,到赖二面前抱怨,赖二早就嫌焦氏没甚姿色,抬脚就走,气得焦氏砸了个杯子。回头又到女儿青青的房间,哭诉赖嬷嬷偏心。
这赖青青可是被赖嬷嬷一手带到8岁,基本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觉得母亲说的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存在心里,打算赶明儿问赖嬷嬷。
满儿一脸高傲的捧着血燕燕窝到楚兰处,冷声道,“老太太赏的。”
楚兰正在大声念书,给孩子做胎教,见满儿一脸的不高兴,也不停下来,将《三字经》读完,才放下书,笑道,“满儿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吭声呢?站累了吧!香儿,搬个绣墩来。”
“不用。”满儿咚地一声将盒子扔到桌上。
楚兰眉头一挑,也不说话。
香儿从盒子中拿出几个大钱打算赏满儿,楚兰摇头,香儿连忙收起。
“那就不送满儿姑娘了,香儿,将这些送到厨房,婆婆的一片心意可不能被人闹得辜负了。”
满儿等着拿赏,谁知一个钱都没有,怒气冲冲的甩了帘子就走。心道这大夫人果然是穷读书人家的,连个钱都不知道赏。
莫说满儿的态度恶劣,就是一般情况,楚兰也不会赏钱了,在她看来满儿的工资还不错,家中传递个东西还要赏钱实在是恶习。
赖大一到家,就被满儿拦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了一通,却是他媳妇儿小气,连个赏钱都没有,恰好被香儿看见。
“你好生没道理,老太太让你给夫人送燕窝,你却将盒子扔到桌子上,对着夫人横眉竖眼的,眼里还有夫人不?”香儿正待戴罪立功,得此机会哪里会当做不知。
赖大一开始觉得媳妇儿小家子气,这一听才明白过来,感情一个丫头子也敢给他媳妇儿气受,一脚踢开满儿,冷声道,“念你伺候老太太有功,发现第二回就家去吧!”说着,一甩袖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一首《梦里水乡》,曲调清新悠扬,透着江南水乡的韵味,赖大老家也是金陵的,听着竟然从骨子发出一种认同。
“好曲子。”一曲吹完,赖大才鼓掌夸赞,色眯眯道,“媳妇儿的本事真多,不但萧吹得我念念不忘,笛子也吹的好。”
楚兰翻了白眼,这赖大的素质真有待提高。对于笛子,她还是小学时兴趣班学的基本指法,只会C调和F调的指法,后来休学在家,学的却是钢琴了,因此,用笛子吹奏一些简单的流行乐还行,名曲就无能为力了。
“这曲子听得我骨子都软了,叫什么名?”赖大搂住楚兰,如今楚兰可是有6个月了,肚子显怀的厉害,摸摸媳妇肚子里的儿子,赖大不耻下问。
“梦里水乡。”楚兰简单的回答,示意赖大给她捏肩,赖大伺候惯人了,楚兰稍一**,也没什么大男子主义,竟然习惯成了自然。
楚兰倒觉得赖大除了难看点、色点、奴才相了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赖大现在差不多是把她当主子伺候的。
“怪不得,我老家就是金陵的,难怪听着觉得心里舒服。”赖大自知在这块见识浅薄,也不追究曲子的来源,楚兰乐得轻松。
“对了,以后对满儿这样的丫头不用给好脸色,我买她回来是为了伺候我老子娘的,可不是给我媳妇儿脸色看的。”赖大突然想到满儿事,说道。
楚兰微微一笑,“我知道。以后这因跑腿赏钱的事就取消了吧!没的让这些人不做本分的工作,人人都去抢巧宗。”
前面赖大还觉得楚兰不赏下人是小家子气,听楚兰柔柔一解释,在联系荣国府里的事,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赏钱赏惯了,不赏反而得一箩筐的酸话,那些子人却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不好,就想着巧宗。
要说赖大和楚兰相处几个月,最为欣赏除了楚兰的容貌就是楚兰虽然书读的多,却一点儿也不像政老爷似的假正经还拽文。媳妇儿说话还是体谅他的,简单易懂,多好。他哪里知道楚兰来自现代,知识面是广了,可真让她说文言文还说不出来呢。
“你说的对,我等下和娘说去。”赖大心疼媳妇儿,自然自己出面了。
赖嬷嬷和赖老爹在房中坐着,赖嬷嬷一脸的焦急,满儿领来了大夫,老俩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夫,就盼着他说出自己儿想要的结果。
老大夫留着一缕长须,拱手笑道,“母子健康,是个大金孙。”
赖嬷嬷一听,乐坏了,连着叫满儿给大夫了个最大的封儿,足有20两。老大夫惦着封儿,笑眯了眼,这孕妇身体康健不说,自己还懂保养,给他省了不少事,身为大夫,就怕碰到能心思多的主儿,这次的孕妇心态良好,一点儿都不担心男女问题。
满儿嘟着嘴,心里不满,暗叹老天无眼,大夫人这般刻薄的人一举得男。
不说满儿如何不满,老赖俩口子乐得合不拢嘴,二人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几圈,赖嬷嬷一狠心,道,“我看儿媳妇是个有志向的,孙子还没生呢就教孙子读书,我们可不能让她灰了心,我明儿个就去求老太太,让孙子脱了奴籍才是。”
赖老爹自然认同,在他眼里儿媳妇可是举人的女儿,学富五车,怎么着也能生个秀才孙子,这可比政二爷捐的国子监名额要强。孙子还没出生,老俩口已经认定是个出息的了。
焦氏一听,心下不好了,如今她年纪比楚兰大不说,还不得丈夫及公婆的宠,要是再被楚兰先生下男孩,她不是更没地位了。
心下发酸,跑到楚兰处。
“嫂子好有闲情逸致,在作画呢?我却是个闲不得,主子可离不得我,有时间觉得真累,倒想向嫂子一般在家写写画画的。可谁让主子看中呢!这体面可是不能丢开的了,再说,我家那口子可没大哥能挣钱,我也比不得嫂子得公婆喜欢,有私下的贴补,只能指望主子不嫌弃我口笨拙舌,赏口饭吃。”说着,故意扶扶头上精美的金叉,见楚兰面色不好,心下又有些怕了,不等楚兰说话,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