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谦与罗四娘才出戒律院,刚走几步,便被几个半身****的僧人拦下,荀谦见他们面色不善,喝道:“怎么?你们想找死不成?”一个性子急的僧人听了,忍耐不住,喝道:“施主怎么说话的?我们师兄弟听说施主天下无双,便是与施主一同习剑的令狐施主也比不过,这才想来与施主讨教一番,施主为何对我等恶言相向?”荀谦微微一怔,这才缓过神来,抱拳道:“却是在下的不对了,还请几位师傅见谅。”有僧人说道:“这有什么见谅的?施主近来遭遇颇多,心中有愤懑之气也是应该,若只是因为口语之争便结下仇怨,施主岂不是失了天下的朋友?”荀谦闻言大笑,拍手道:“好好好...没想到这少林寺里的小和尚比老和尚有趣的多了,既然要相互印证武功,请问小师傅,我们该往何处比试?”僧人道:“自然是往罗汉堂了,那儿乃是少林精研武学之所,不去那儿还能去哪?方源师叔前几日说荀施主要上少林寺时,罗汉堂的师兄弟们可高兴的很呐。因为总算有个天下第一流的高手能与我们相互印证武功了。”荀谦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颇为欢喜,眉宇间舒展不少。罗四娘听了,不免问道:“咦,听你这话,似乎这少林寺中没人能与你们印证武学?”僧人道:“有是有,不过我们罗汉堂的弟子日日习武,半点儿不曾懈怠,所以武功招式不免比其他的藏经阁、戒律院的师兄弟们高上不少,我们又不好因为自己的私下小结去请教各位长老。所以只得与堂中的师兄弟们对练罢了,只是这么一来,武功上有不少问题不能解惑。此时既然荀施主来了少林寺,我们如何能放过荀施主?”
荀谦与罗四娘相视一笑,摇头道:“没想到,我荀谦也有被当作高人的一天...哈哈,既然各位师傅抬爱,还请各位师傅带路。只是我们练武时内子怕是无事可做,是否能请各位师傅取基本佛经给内子解闷?”一僧人笑道:“这有何难?罗汉堂的角落里堆满了师傅叫我们从藏经阁来的佛经,除了吃饭时我们翻一翻,其他时间,谁还想看?荀夫人若是闲来无事,不如看些佛经,替我们师兄弟将师傅补给我们的功课给做了吧,行不行?”罗四娘闻言一笑,问道:“这也可以?”几个僧然尴尬笑了笑,各自看了看,才有一个僧人说道:“这个...这个...只要没叫师傅看见,不就行了么?”荀谦哈哈笑声不止,对罗四娘说道:“四娘,你瞧瞧,这些和尚才是能说话的和尚,那是那些秃驴能比的?既然这些师傅已经如此恳求了,呵呵,你就帮他们一把?”罗四娘微微一躬,道:“既然如此,我便试上一试,若是错了,只希望各位师傅莫要怪我才是。”僧人惊喜道:“不怪不怪,女菩萨能帮助我等便是天大的幸事。哪还有怪施主的说法?走走走,赶紧去罗汉堂才是。”荀谦见僧人几个喜不自胜,对罗四娘道:“四娘,别人都叫你菩萨了,你可不能随便帮帮就算了。”罗四娘瞟了荀谦一眼,道:“知道了,知道了,别人与你说几句好话你就随着别人了,这样可不行。”荀谦道:“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只是能帮就帮一把,可没把自己可卖了。”罗四娘微微一叹,道:“你就这么放不下么?”荀谦脑袋一偏,当作没听到。
连人随几个僧人入了罗汉堂,见里头武僧各个盘膝合十,端是庄严法相,荀谦道:“真不愧是少林精武之所。”只见几个僧人把门一关,大叫道:“各位师兄弟,荀谦已经到了,趁着师傅没来,赶紧动手!”荀谦夫妇闻言一愣,暗道进了贼窝。不想却听这几十个僧人嗡嗡说道:“这就是荀谦?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小。”“来了来了,赶紧与我比试比试,看我的‘五十一招伏魔剑’与你相差多少。”“师傅在哪儿?别等我们打了一半就来了,要不然经文你来给我们抄。”嗡嗡嗡了许久,看的荀谦是微微失神,罗四娘见荀谦如此失态,笑问道:“怎么了?荀大高人,你这样子可没半点前辈高人的模样呢。”荀谦心头一酸,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起了这些年在华山上的光景了,以前的时候,我们也是这般...唉...”罗四娘道:“此时此刻,还纠结过往还做什么?我的荀大高手,现在是你指点后学末进的时候,还不用心一些?只可惜我的小画儿徒弟不在,不然有这么一遭必然武功大进。”
荀谦点点头,却见堂中僧人各自分开,留了中央的空隙,僧人皆直视自己,知道他们正等着自己入场。荀谦微微一笑,拍了拍罗四娘的手,身形一晃,游入场中,对四方一礼,道:“华山弃徒荀谦,还请各位指教。”这一手轻功叫罗汉堂里的僧人好不惊讶,有人问道:“荀大侠,你这是什么轻功?动若游鱼,去不带一丝丝风声,端是厉害非常,怎么连我少林寺也未曾记载?”荀谦道:“这轻功乃是我从一门内家功夫中领悟出来的,按着那内功记载,这内功练到来无影,去无踪方是大成,只是我实在难以练到至高境界,不得不有所改进。不过至于是什么内功,恕在下不能说出来。”另一僧人跳入场中,持双剑而立,说道:“既然不能说那就不说了,荀大侠,听闻你剑法天下无双,还请大侠指点指点我的‘伏魔剑’。”荀谦接过僧人抛来的的长剑,随手挥了挥,拱手道:“切莫说指点,看你的模样,我还比你小两岁呢,还请师傅进招。”僧人嘿嘿一笑,挥剑而出。荀谦见这剑招大开大合,气势威猛,使剑的僧人横眉怒目,不愧有“金刚伏魔”之意,而且剑招凌厉之处更胜华山剑法多矣,却能从这剑法中借鉴一二。荀谦有心瞧完这五十一路剑法,只守不攻,仅仅在僧人剑招的破绽处随手一点,当作指教。这僧人在荀谦破招下使完了五十一路伏魔剑已是汗流浃背,见得荀谦与自己过招之余,还能对师兄弟们讲解自己剑招中不足之处,更为自己留住了师兄弟前的颜面,当即退后几步,抱拳道:“荀大侠真不愧是当时剑法名家,小僧佩服,佩服。”荀谦亦抱拳道:“师傅言重了,你这剑法若是练到了境界,我的华山剑法可就敌不过你了。往日我觉得自己练得华山剑法纵横天下也是无碍,今日见了师傅的伏魔剑,这才知道自己剑招中的短处。多谢师傅指教。”和尚见荀谦胜了自己仍是如此谦逊,心折道:“施主武功高强,待人谦和,若不出了如此变故,我武林正道何愁除不去日月魔教的大患?可惜...”荀谦笑道:“没什么好可惜的?东方不败...我终有一日要与他过一场。各位师傅,还有要请教的么?”
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这荀谦功夫不是一人能敌的,只是有人心中还是不服气,跳上场子,对荀谦说道:“小僧觉和,在少林寺习武三十六年,练的是大金刚掌,还请荀大侠指教。”荀谦回道:“在下于华山习武十八年,修习华山剑法,请指教。”话刚落音,却见这觉和倒吸一口长气,“呼”的一掌,似翻云覆雨而来,荀谦见此招凶猛到了极处,不免想起自己所学的内功,所不精于掌法,仍提起十二成内力,大吼一声,双掌与觉和一交,场外众人只听了“嘭”的一声闷响,看场上两人,都如喝醉了酒一般,一个面上潮红,连连喘气;一个站立不稳,勉强拱了拱手之后,歪歪扭扭向外走了几步,倒在地上。荀谦压住恶心之感,对众僧道:“有没有内伤药,赶紧给这位师傅吃上几粒,刚刚我用力用的过了,不小心伤了师傅。”众僧大惊,赶紧扶住觉和,取了伤药,给觉和送下,众僧虽不忿荀谦下手太重,但这觉和乃是罗汉堂里对顶尖的几个弟子之一,苦练的大金刚掌更是少林寺最上乘的武学之一,荀谦以粗鄙的掌法能正面压过觉和,还让觉和倒地不起,这等内功着实叫人心服口服。众僧人各自看看,最后推出一个小和尚,小和尚畏手畏脚的拿着药瓶,走到荀谦身前,递给荀谦,道:“荀大...施主,这是我们少林寺秘制的六阳正气丸,专制内伤,你...你也吃一粒吧。”荀谦道了一粒瞧了瞧,却是黑不溜秋,苦意甚浓,万万不想咽下,只是见这小和尚神态甚诚,不好拒绝,只得往嘴里一扔,闭目咽下。果不其然,刚咽下还未半刻便从胃囊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苦味。荀谦哭丧道:“我伤了你师兄是我不对,你便是用这等苦药来报复我么?”小和尚睁大双眼,问道:“什么?”荀谦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这一样子却被其他僧人瞧见了,有人拍手大叫道:“原来这小子怕苦,师弟师弟,中午赶紧叫火头师傅弄些苦瓜萝卜叶,好好整治整治这小子,叫他伤了觉和师兄。”“是也是也,正该惩戒惩戒才是。叫荀大侠受些苦,正好以慰荀大侠杀得无辜之灵。”
荀谦被众僧人说的目瞪口呆,无意间瞟见罗四娘用佛经掩着笑脸,退后说道:“你相公现在可是受欺负了,你怎么就不帮着说说话?”罗四娘偷笑道:“无非是吃些苦的东西罢了,这有有什么大不了,你往日那般练剑,也没瞧你说过苦。”荀谦苦道:“这...这不一样,练武能么能与吃的混为一谈,不行,不行的。”罗四娘见荀谦如此神态,这才发觉,荀谦以前说“夫妻之间要有些秘密才有情趣”这话说的可是有些道理的,微微一笑,自顾自得翻着佛经,不时看看荀谦手忙脚乱发愁的模样,也是相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