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社会学视野下的新型毒品(谷臻小简·AI导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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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球毒品问题透析

第一节 当今世界毒品形势

一、全球性的毒品制贩网络正在形成

为了尽量靠近易制毒化学原料和销售市场,减少贩运过程的风险和成本,新型毒品生产有一定的地域性。目前,冰毒的生产主要在东亚、东南亚、北美和大洋洲;而致幻剂的生产主要在北美、西欧和大洋洲。但是,随着这些国家和地区加强了对易制毒化学品的管制和对新型毒品的打击,新的制毒模式开始出现,毒品生产在地区间转移,更多的国家和地区卷入其中,全球生产销售网络正在形成。

二、化学合成毒品的消费市场迅速膨胀

在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的大幅增长后,北美、欧洲和大洋洲合成毒品的使用趋于稳定,甚至出现了下降。但近几年来,合成毒品迅速向世界其他地区蔓延,开拓了许多新的市场,人口众多、财富增长迅速的亚洲就是其中之一。2006年,近半数的亚洲国家发现冰毒的使用在增多。沙特阿拉伯2006年缴获了12吨苯丙胺,占全球缴获量的四分之一,2007年又缴获了14吨苯丙胺。在南非,过去5年中冰毒消费量也不断上升。

三、苯丙胺类兴奋剂流行的原因

1.需求方面

苯丙胺类兴奋剂对年轻人具有特别强的吸引力,因为使用后能增强表现欲望和能力,并且被视为一种时尚和前卫的生活方式。

2.生产方面

苯丙胺类毒品的药物特性十分相似,尽管使用者在身体特质和耐药性上彼此之间具有一定的个体差异,但不管他们使用此类毒品中的哪一类具体药物,都会获得类似的物理和精神体验。

3.管制方面

目前,全球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基于特定的国情和历史原因在处理苯丙胺类兴奋剂方面具有一些好的经验。

第二节 全球毒品流通的历史背景

一、殖民与毒品

被英国人奉为“贸易圣经”的《国富论》告诉商人们:如果选择了自由贸易,我们可以挣到更多的钱。两次鸦片战争之后英国人如愿以偿地打开了中国的贸易大门,早期的殖民强国就在这样的掠夺中冉冉升起。他们一边牢牢控制住生产,一边以武力强行销售,从中获得资本发展的原始动力。

二、战争与毒品

除了地理上的扩张,毒品的发展还有一个纵向演变的过程。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有一股力量起到的推动作用不容忽视,那就是战争。美国南北战争时,鸦片和吗啡都是军队中广泛使用的药物,导致的结果就是一大批内战受伤的退伍士兵都成了吗啡成瘾者,在回家后继续使用鸦片或者吗啡。

三、娱乐与毒品

当人们发现有些药品有引发快感或者辅助性欲的作用,对它的使用就不免溜到医学用途之外,直奔享受去了。然而,这种享受最初流行的地方不是上层社会,而是贫穷、无望、备受压抑的社会底层。各种毒品似乎都具有一个起码的共同点:能直接或间接地刺激人体神经系统,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这种神经传导物质主要负责大脑的情欲和感觉,传递兴奋、开心的信息,诱发幸福感。由此便不难理解为什么长期生活在贫穷、痛苦、无望或空虚中的人更倾向于使用毒品。

第三节 全球禁毒模式概览

一、国际毒品管理体系

1961年,《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通过。该公约将过去的公约和协定进行了合并和修订,构建了一个禁毒公约的基本框架。在1972年对公约的修正中,加入了控制毒品滥用的措施,并规定了各缔约国在毒品需求端进行管制的义务。1999年的《联合国反腐败公约》和2001年的《联合国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进一步加强了对腐败、洗钱和跨国犯罪的管制,完善了国际层面的合作框架,充实了国际禁毒公约体系。

二、各国禁毒模式简介

(一)“供应管制”与“需求管制”并举

供应管制曾是国际社会控制毒品问题的主流思路,通过铲除毒品原植株、惩罚毒品制造和贩运、限制毒品的非医学使用等措施来减少人们获得毒品的可能性,从而减少吸毒问题。

(二)“危害最小化”原则

抑制危害最小化的原则旨在减少毒品给个人和社区带来的危害,包括防治可预见的危害和降低实际的危害。减少危害的主要措施包括为海洛因吸毒者提供清洁注射器、在毒品使用者中开展疾病预防教育、设置美沙酮诊所和海洛因注射室等。

第四节 反毒战争的挑战

从殖民地人民抗议西方列强的毒化和剥削开始,人类社会与毒品的斗争已经持续了两百多年。20世纪以来,国际合作开始出现,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大量国际公约、双边和多边协议签订,不断完善和巩固着各个国家在禁毒方面的协调配合。面对不断变化的毒品泛滥趋势,各国政府也在摸索并调整自己的禁毒策略。回顾过去的一个世纪,人类社会对毒品的管制技术日趋成熟:受到管制的物质越来越多、毒品犯罪的规定越来越细化、贩毒策略涵盖的范围越来越广泛、国际合作的领域越来越全面。

但是,毒品问题是一个涉及经济、政治和文化因素的复杂问题,公约和法律的规定是一回事,实际效果则要受制于多种社会条件,经济实力、政治利益、司法资源、社会舆论等因素都会对实施效果产生影响。尤其是在苯丙胺类兴奋剂日益流行的今天,毒品亚文化与时尚、流行的娱乐文化纠缠在一起,正在形成一股庞大的新兴势力,对毒品管制形成严峻的挑战。

一、制度与毒品

从目前毒品市场的情况来看,相当一部分毒品就是从合法的药物转变来的——用于医疗和科研的麻醉品和精神药物从合法通道中被转移出来,流入黑市,成为毒品。为了确保受到管制的麻醉品和精神药品满足并且仅限于治疗和科研的需要,麻醉品管制局规定各国政府提交年度精神药物需求评估,以评估数量为基准,不得签发高于此数量的生产许可证和进出口许可证。

二、贫穷与毒品

毒品产地的共同特点是:其所属主权国家都不能对该地区实行有效管辖,实际对该地区行使管辖的是军事化的毒品犯罪组织形成的割据势力,这类犯罪组织乃是全球毒品之源。这些地区虽然经历了千百次国际禁毒组织和各国军警的铲毒大行动,却始终稳如磐石,毒品从这里源源不断流向全世界,追其根本原因,在于当地村民一贫如洗。

三、犯罪与毒品

冷战后,全球毒品犯罪较以往更为活跃,世界各地的犯罪集团纷纷栖身于制贩毒品行业。目前,美国、英国、俄罗斯等国都有黑手党式联盟和庞大的毒品销售网络。在拉美,墨西哥的“海湾集团”势力不仅遍及墨西哥的23个州,并在哥伦比亚、美国等地建有基地。欧洲、美洲与中国香港、台湾地区的黑社会组织则组成了全球性贩毒网络。

目前,全球至少有八大黑社会贩毒集团:

1.美籍意大利人集团,主要从事贩毒;

2.墨西哥人集团,主要从事向美国走私本地加工的毒品——海洛因;

3.哥伦比亚人集团,主要从事大宗毒品贸易——控制全球7至8成的可卡因的生产;

4.意大利人集团,主要从事贩毒,并与政界、财界甚至军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活动范围遍及全球42个国家;

5.俄罗斯人集团,主要贩卖大麻;

6.土耳其人集团,大量走私海洛因;

7.日本人集团,走私的主要毒品是苯丙胺;

8.中国香港人集团,贩卖多种毒品。

以哥伦比亚人集团中的麦德林贩毒集团为例,它以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麦德林的名字而得名,组织严密、纪律森严,拥有自己的机场、飞机、船舶、汽车等运输工具,有强大的武装军队保护毒品的加工、运输、销售,设有专门的贿赂和暗杀的部门,以及专门训练杀手的学校。该集团共有2万多名贩毒分子,每年的交易额在600亿至800亿美元,其危害甚至远超美国30年代的黑手党。近年来,在哥伦比亚政府和国际肃毒运动的严厉打击下,麦德林贩毒集团正逐渐趋于瓦解。但是此消彼长,与此同时哥伦比亚的另一个毒品王国卡利集团却在暗中滋长,并逐渐控制了哥伦比亚60%的可卡因生产,在美国基本上形成了纽约可卡因销售的代理人。1990年荷兰警方查获的2658千克的海洛因都来自卡利集团。

毒品犯罪的组织化倾向大大增加了世界各国禁毒行动的难度。为了减少毒品制贩过程的成本和风险,各地的毒枭和犯罪分子相互勾结,形成了跨地区的采供销一体化制贩网络。一些毒品卡特尔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不仅网罗了大量的商人、银行家、律师、化学家等专业人士为之服务,还以重金贿赂政府相关公职人员,损害司法系统的权威,为制贩毒品铺平道路。有的大毒枭在众多专业人士的精心策划和保护下以诚信守法的形象出现,极其小心地与毒品犯罪和收益保持距离,将风险转嫁给周遭的人,一般的禁毒行动难以触及他的安全。有的毒枭则双手挥舞着金元和大棒,通过贿赂、暗杀和恐吓维护自己的利益,公然挑衅国家的权威。

哥伦比亚大毒枭巴勃罗·埃斯科瓦尔在被击毙前的一个月还是世界级的富豪。在其权力鼎盛时期,他的麦德林集团控制着全世界80%的可卡因市场,可卡因活动的年收入估计高达数十亿美元。埃斯科瓦尔的策略为“要么接受贿赂,要么遭暗杀”,以此来恐吓政治家、政府官员和法官。受他控制的高级官员涉及各个行业、部门,包括参议员、法官、律师以及军警情报人员等。有人如此形容当时哥伦比亚的情况:“议会充斥着由毒品赃款资助而当选的政客,他们对毒品问题都保持缄默。传统的自由党和保守党这两大政党中的显要人物,据悉也都牵涉进了毒品垄断集团。就连罗马天主教会直到三年前还在接受这些毒品大亨为求得社会地位而做的慈善捐赠,在毒品问题上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了。”对于那些不合作者,埃斯科瓦尔的回应是血淋淋的杀戮。1985年11月,一支突击队占领了哥伦比亚首都市中心的司法部大楼,迅速毁掉了有关引渡毒品商们的全部文件,并杀死了最高法院24名法官中的11人。据哥伦比亚官方统计,从1981年到1991年的10年间,哥伦比亚已有2万多人死于毒贩之手,有157名法官和3500名禁毒官被杀害。仅1991年头5个月,就有4000余人惨遭杀害。

1989年到1991年间,在一系列的激战和对峙后,埃斯科瓦尔宣布投降,作为他自首和停止贩毒活动的条件是:保证不将他引渡到美国,他将在哥伦比亚他为自己建造的监狱中呆五年。当他豪华监狱的照片和狱中醉生梦死的生活公之于众之后,埃斯科瓦尔逃跑了。1993年底他被警方击毙。

事隔15年后,麻醉品管制局在年度报告中仍然花大篇幅提到这个案例,并指出“尽管埃斯科瓦尔案件已成为过去,但该案所反映的许多国家在对势力强大的贩毒者及其支持者绳之以法方面所面临的一些重大问题仍具有代表性”。

有组织犯罪大大增加了扫除毒品的难度,摧毁他们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敏感的情报、充足的证据、大量的资金和联合行动,所需耗费的人力财力相当巨大。在与这些犯罪集团的对峙中,司法部门还需面对他们腐败的同僚以及犯罪分子的恐吓、威胁。

进入21世纪,犯罪组织举起武器与政府大规模地短兵相接的事件已经很少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偃旗息鼓,相反,更为精细严密的组织和巨大的财力使他们更隐蔽、更狡黠、渗透力更强。虽然国际社会在打击有组织犯罪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是一些国家和地区发现此路漫长修远,他们更需要将司法资源投入到街头犯罪中去,以打击民众眼皮底下的恶行。这些案件涉毒数量较少,更容易侦破,收效立竿见影,可以给民众实在的安全感。

不过这正中了有组织犯罪的下怀,对街头吸毒和贩毒者的打击会牵制大量的司法资源和警力,让监狱人满为患,使政府没有更多的资源和能力来打击重大贩毒活动。政府忙得不可开交,而毒品制贩的链条却没有受到实质性冲击。当精明的毒贩发现这一点后他们就更放心了,甚至不时损失一点小利益让政府当局去彰显战绩,以此作为掩护。

四、娱乐与毒品

在毒品预防宣传教育方面,最常见的方法之一就是向受教育者直观地展示毒品的危害,唤起教育对象的恐惧、厌恶和仇恨,从而拒绝毒品。在心理治疗中,这种方法叫作“厌恶疗法”,即将欲戒除的目标行为与某种不愉快的或惩罚性的刺激结合起来,通过厌恶性条件作用,达到戒除或至少是减少目标行为的目的。但是,在面对新型毒品时,这种厌恶疗法的基础受到了挑战。不愉快或惩罚性的刺激源开始消失,呈现在教育对象面前的是流溢的灯光、震撼的音响、年轻的躯体、活力四射的舞者和DJ、狂欢的激情和刺激的性爱。新型毒品与娱乐文化融合在一起,使毒品的预防教育变得更加困难。

新型毒品的娱乐化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首先,新型毒品的使用地点通常都是娱乐场所或者其他娱乐场合。这些场所内的音乐声响、酒精和可能存在的色情因素,会与毒品形成一股彰显纵情娱乐的合力,诱发使用毒品的欲望。而这些地方也是毒品零售商活跃的地方,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兜售摇头丸等毒品。由于这些东西无需专门的设备便可以服用,例如溶于水的摇头丸和冰毒片剂,如此方便并且唾手可得,俨然已是娱乐消费的一部分。在这里,新型毒品成为了时尚、流行和前卫的文化标签。

除了公共娱乐场所,私人派对也是新型毒品的主要使用场合之一。与朋友相约在宾馆酒店或者私人住宅狂欢一番成为一种时尚的消遣方式。同样可以有酒、音乐、老朋友或者新面孔,不同的是行为更加隐蔽安全,而且更方便之后发生的性行为。一些人甚至开始将新型毒品当做珍稀佳肴用来招待宾客——因其价钱昂贵、时尚前卫,可以反映出主人的用心和地位;使用后大家心情愉快、畅所欲言,关系马上可以拉近。

新型毒品娱乐化的另一个表现是:使用新型毒品被认为是不违法、不上瘾、无伤害的行为和提高性能力的手段。

经过全世界几十年来对海洛因的围追堵截,使用海洛因犯罪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海洛因有巨大的成瘾性、有痛苦的戒断症状;注射海洛因不仅麻烦而且危险,共用注射器还会感染艾滋病病毒。这些都是看得见的伤害,孺妇皆知。但是,这一切在新型毒品面前,似乎都颠倒过来了。新型毒品与罂粟、大麻完全扯不上关联,很多人认为它们不属于毒品;它种类繁多、花样层出不穷,原材料是常见的药品原料或者化工原料,让人摸不清究竟是违法还是不违法。一些新型毒品使用者甚至从药店买来处方药、从超市买来饮料,自己勾兑刺激性饮品,似乎更与违法沾不上边了。“不违法”的误解打消了很多使用者的顾虑。

由于新型毒品使用者感到停止吸毒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不适,只是脑子里会有一点点“向往”,导致许多人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想吸就吸,不想吸就不吸”。但实际上,这种“想”和“不想”其实已经完全超出了自我控制的范围。

伤害的概念就更模糊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是新型毒品使用者谈到伤害时常常说的话。虽然医学界反复提出新型毒品对精神和器官的伤害,但是坦诚吸毒的明星们天天在银幕上晃来晃去似乎更有说服力:“他不是好好的吗?”一些海洛因使用者也开始转向使用新型毒品,说是“用软毒戒硬毒”,虽然很快就有人开始大呼上当,但也有人认为“至少我找回了对性的感觉”。

获得更多的性享受是很多人使用新型毒品的原因。在他们看来,新型毒品与其说是毒品,不如说是催情剂,因为它能让性行为更频繁、更持久和更充满激情。一位冰毒使用者说:“是一定有的,不然有什么意思呢?”这位年轻的男性在访谈中说到这句话时两眼发光。事实上,新型毒品和放纵的性爱一起构成了他们的娱乐生活。

五、互联网的陷阱

至2008年底,网络已经深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并以其强大的服务功能影响着人们的生活。然而,当越来越多的人从网络服务中获取便利时,毒品制贩者也将眼光投向了这条信息高速公路。在提供毒品的同时,互联网也为毒品制贩者采购易制毒化学品提供了平台。除了受管制的处方药和易制毒化学品外,互联网还可以为毒品化学家兜售制毒配方提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