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让本就寒冷的夜晚更加寒冷,尤其是他们呆在野外,这里除了篝火外,就是每个人挖的掩体,在这里至少要比外面暖和不少。
步泽履很想骂一句那些拍军旅电影的家伙,明明新兵营是最苦的地方,而且训练也是强度最大的,这帮人对于新兵营拍摄也就一两集就完了,搞的跟看大学生军训一样。
但是等到了这里,步泽履才明白为啥叫地狱之旅了,听老兵说,等下了连队训练就没有这么多了,每年除了6月份开始的演习外,基本上不会有这样高强度的训练。
下了连队训练的都是专业性的技术,例如他们703是属于放空火炮团,到时候学的都是怎么玩大炮,而步泽履的班长就是连里面的2炮手。
到时候学习什么高炮放空什么的,要知道部队这些简单的火炮就能打到1万2千米,这是什么概念。
民航客机才是6000米。
这就是真实的部队训练。步泽履想着这不到两个月填鸭式的训练有种上学的感觉。
追魂夺命表下卖死的跑着3公里和400米障碍。
3000米轮回路下全副武装的挣扎。
十八米地狱绳下的惊恐,18米啊,跳水最高跳台才是10米,而他们需要从上面滑下来,甚至还要爬上去。
午夜惊魂哨下的慌乱。
亡命生死簿上那血淋淋的姓名。
这一幕幕都在步泽履的眼前滑过。
步泽履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军营的一切,即使这里很苦,真的很苦,苦的他都想逃跑。
但是每天训练完躺在床上感觉比吸·大·烟还爽,虽然步泽履不知道大·烟是什么感觉,可是那种躺才床上犹如躺在了最柔软的羽毛上,整个人的脑袋都是空的,什么也不想,好似飞升了一般。
或许这就是苦尽甘来的感觉。
甚至步泽履都有些不想回去,回到主世界去,在这里当一个士兵,当一辈子士兵,轰轰烈烈的在这里干上一辈子。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是军营,是部队,是一群最让男人向往的地方。
“嘟嘟嘟……”随着一阵紧急哨音,步泽履飞快的从掩体里面三两下的爬出来,篝火已经只剩下余温。
2排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军容进行报数,接着就是一阵武装越野。
“班长,现在几点了!”士兵是没有手表的,步泽履只能快步走着询问刘兴。
“2:30”刘兴搓着手回头又喊了两嗓子,让所有人都跟上队伍。
“刘班长,唱个歌,让战士们都醒一醒脑子……”何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向后喊道。
“日落西山红霞飞,预备,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这不是何明在整这些新兵,而是晚上在野外太冷了,只有让这帮人动起来才行,虽然这本身就是预定的科目,可仍旧是为了让这些新兵们别真在外面冻坏了。
至于暴露位置,别闹了,这次演习本身就是针对新兵营所有训练科目的,没有什么暴露不暴露的,这又不是下了连队后军区演习。
那才是真正的模拟战场,一切都要按照真正的军事状态进行作战。
唱着歌,等所有新兵的身子骨都活动开后,来了一段3公里的武装越野,随即加入一场以排级为战斗单位的遭遇战。
穿过一段预设的雷场,步泽履冲锋的时候脚边真的就炸了一颗地雷,只不过那是火光和烟雾罢了,如果是真实的,步泽履这会已经没了,好一点的话一条腿也要留在这里。
穿过烟火雷场后,2排的新兵随即遭遇了一个加强排50多个人的战斗,随即撤退进行转移。
50个人?
这可不是随军的考核过,而是702团拉过来的配合新兵演习的老兵。
当然了这些新兵没有人中弹,但是仍旧安排了十几个伤员上担架,进行战场转移。
张飞很幸运,这个货抽到了伤员,本身这货就高大,如果要形容的话,这货就是膀大腰圆的小坦克,才19岁就已经185了,200斤的重量。
很难想象这个货是华夏平均身高最低的四川省出来的。而且这个憨货躺在担架上还不时的喊叫着让步泽履和李鑫鑫两个人跑稳点。
“你他娘的在喊,信不信给你扔下去。”步泽履回头吼了一句。
“咳,你俩这身高不一样,我快滑下去了。”张飞别看算的上整个新兵连的巨汉,可是非常怵步泽履。
“艹,你以为俺们那嘎达有多富裕,这狗日的城市兵都是吃肉长大的,当然个子高了。”李鑫鑫骂道。
“那你还天天喝牛奶呢,我们市里面可喝不到,哎哎哎,我说鑫鑫,你家不是养殖户么,还吃不到肉?”步泽履吐槽道。
“俺们家的牛有一半是屯子里的,又不都是俺家的,而且那是奶牛,懂不懂,那玩意肉不好吃。”李鑫鑫一股大碴子味的口音说道。
“那意思是你小子吃过啊,老子都忘了牛肉啥味道了。”陈旭超这个货也是命好,一个班里两个伤员愣是让他俩给抽中了。
“别说了,我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两包口粮,在提吃的我就把你俩切了煮肉吃……”
“堵上,堵上,那个混蛋打的绷带,怎么不把他们嘴给缠上……”
“老子忘了,给堵住”刘兴一转头骂完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个布团就让张顺给这两个病号的嘴给塞住了。
“敢吐出来我就让你们给我咽下去。”刘兴临走还不忘威胁一下。
世界一下安静了,两个伤员被抬了2公里这才解除危险。
俩人下来后赶紧给全班的战友按摩放松,班里面8个人包括刘兴都轮流的抬过他们俩。
而且这俩人的行囊还要别人来拿着,他们是真的舒舒服服的趟了2公里,这会才不来按摩,全班让你能把他俩塞进雪堆里让他们感受一下雪人为啥不动的原因。
清晨,阳光总算探出脑袋,新兵连的三个排重新相距,一阵唏嘘后开始埋锅造饭。
总算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而且他们现在所在还是一处野战营房,所有人都躲在里面围着炉子靠着火。
至于味道,那就别提了,这天气不烤烤脚那还能行吗?
所有人就在这种充斥着各种味道的房间里面西里呼噜的恨不得吧脑袋埋到碗里,赶紧吃上一口热乎东西。
步泽履以为这个演习最多3天就能结束,但是万万没想到愣是进行了一周的野外训练他们所有人才登上了卡车回到了驻地。
没有人说话,一个个交了枪后,钻到浴室里面一个个呆呆的站在淋浴下什么话都不说。
“呜呜呜……”不知道是谁忽然哭了出来,可是没等别人说,梗咽了几下有没了声音。
15分钟的洗漱时间,所有人都没有磨蹭,大家都知道,他们第一批进来洗澡,后面还有战友在外面吹着寒风呢。
躺在新的被褥上,步泽履点了一根烟,就这么在营房里面正大光明的抽了起来。
不只是步泽履,营房里面很多新兵都躺在床上抽烟,而且发烟的还是何明这个最重视纪律的排长。
“明天给我把营房清理赶紧,我要是看见一个烟头,一点烟灰我就让你们把地板给我用舌头舔一遍。”何明说完就走了出去,也没有等士兵们的回应。
此时已经吃过晚饭,所有人都躺着床上没有说话,这一周的野外拉练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了部队是什么,士兵是什么,可即使这样,他们一样还是新兵蛋子,唔,或许会去掉那个蛋子俩字。
至少这一次连长之类的老兵不谁在叫‘那个新兵蛋子’而叫成“那个新兵”,这就是一种成长,想要把‘新’字也去掉,那么只有等到下连之后才参与一次实兵演习后才有可能被老兵认可吧。
步泽履躺在床上抽了两根烟就已经钻到被窝里面睡觉了,今天他拖的就剩一条短裤,不像以前还会把裤子拖到脚脖子那,万一有紧急集合提起来就好。
部队不是真的要把他们这些兵往死里折磨,这一次野外武装越野,他们吃在野外,住在野外,渴了就把雪水给煮化喝了,饿了就扛着,至少每天还会给他们弄上一顿热食。
没一会整个营房就传来了震天的呼噜声,一些洗澡晚的回来后都放轻了脚步,回到自己床位后就这么伴着呼噜声也进入了梦乡。
随着新兵3个月的训练越来越少,最后几天新兵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开始走起了队列,因为新兵结束有一个授衔仪式,他们这帮人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兵,连衔都没有。
一等兵,哪怕是这么一个小标识,所有人都很激动,这意味着他们就是一个真正的士兵了。
“步泽履,跟你说个事!”训练结束后,刘兴拉着步泽履来到了老兵抽烟的这一片区域。
“怎么了?”步泽履接过刘兴递来的香烟很熟稔的找了个墙角蹲下,顺便给刘兴点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