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么个清风俊神的男人因为自家这兔崽子被请进学校来,不知道为何,就是有些想笑。
学校方面要追究,碍于白君奕平日里表现不错,成绩又是一马当先,舍不得就这么让人退学给别的学校占了便宜,决定给予处分,并写两千字检讨书,让他在家休学半个月。
白薇在学校里什么也没说,先把人领了回来。回家说了没几句,看着白君奕一脸的理直气壮,简直要气乐了。
“也许那个时候你觉得自己是英雄,没准人家闻歌觉得你幼稚透了。”
现实里哪有那么多的浪漫?国旗下讲话时在全校面前跟女孩子告白,没被学校勒令退学真是从轻发落了。
早知道白君奕对那个女孩特殊,却不料这聪明又识时务的弟弟有一天也能这么冲动,做出糊涂的事情来,连累闻歌也需要暂时请假回家。
这么想着,便决定先打电话过去道个歉,再约个时间请人家吃顿饭,毕竟这件事白君奕做得……让她都想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更别提温少远该有多堵心了。
哪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薇刚自报家门,反复斟酌过的道歉才刚说了个开头,便听那端磁性又低沉的男声问她:“闻歌今天有没有和白君奕联系?”
白薇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正襟危坐在一旁的白君奕,用眼神询问。
白君奕赶紧摇头:“没有啊!”
温少远显然也听见了电话那端传来的否认,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也不管那端还要说什么,只冷淡地回应了一句:“我这里有事,改天再说。”便挂断了电话。
闻歌偶尔和白君奕联系时用的就是他的手机,只是并未存号码,让温少远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白君奕。所以接到白薇的电话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一直在期待着它的到来,来确认闻歌的行踪。
既然没有,那就连接听的必要也没了。
另一端,白薇握着听筒有些发愣……这么随意?
暮色已降临,整片天空都是深蓝色的,能隐约地听见远处车辆的喇叭声,荡漾在一片水色里,喧嚣得沉静。
温景梵不知道从哪知道闻歌离家出走的消息,打电话来问了问情况。
彼时,他的车正停在A大的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问他:“闻歌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A大上学,你听她提起过吗?”
温景梵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起随安然。
“听她说起过,但没说名字,是酒店管理专业,今年应该大三了。”
确认了随安然的专业和年级,温少远心神微松,终于感觉到左侧隐隐作疼的胃。他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也没有喝过水,唇色干燥。
他拿起放在中控台上的矿泉水瓶,感觉贴在手心里的凉意,听温景梵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挂断。
把所知的全部信息都编辑成短信发给留在A大任教的师兄,让他帮忙查一查。做完这些,才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
那凉意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一路到心底,冷得他精神一振,又绷了起来。
想着那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离家出走了,连个只字片语也不留,让他找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人影。
担心,郁结,更多的是对她的无奈。
温少远往后靠在椅背上,闭起眼来。这样暗沉的天色下,才流露出找了她一天的疲惫。
等找到了,非要好好教训一顿。还没长出爪子,就想挠人,挠完还敢跑……
他轻呼出一口气,眉心紧皱。
知道随安然的公寓地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天色彻底暗沉了下去。
温时迁过来和温少远汇合,一起去随安然的公寓。这是他们今天最后要找的一个地方,再找不到人,就要另作打算了。
而此时的闻歌,蹭着鼻子打了个哈欠,酒足饭饱正在犯困。
她看了一下午的书,看得眼睛酸涩,不知道是不是后来没注意光线的原因,眼睛现在都有些睁不开。等随安然回来一起吃了晚饭,就先蹭了她的大床补个觉。
她刚睡着没多久,门铃被按响。
随安然正在写论文,秀气的眉头蹙起,白净的脸上有几分苦恼的神色。她沉浸在绞尽脑汁的文字里,以至于门铃刚响的时候她并没有察觉。
直到门外的人坚持不懈,一直不停的按着门铃。随安然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有些奇怪地起身去开门。
她刚搬过来没多久,只有一个比较要好的室友知道她的住址。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找她?
走到门口,她凑在猫眼里看了一会,只开了一丝门缝,轻声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温少远低头看向门缝里露出的那张脸,从未见过,却莫名的因为闻歌经常提起,而对她有了那么几分熟悉感。
他不禁放柔了声音,客气地解释道:“我来找闻歌,我是她的小叔——温少远。”
随安然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披着一身夜色,眉间一缕隐约可见的倦色。那双眼睛却亮得像是缀着星光,目光沉静幽然,像是雨后被阳光扫净的山林,悠远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