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似乎轻颤了一下,那唇便沿着她脖颈往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轻柔的触感让闻歌无法不去在意他的小心思。
那些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像是点燃了一簇簇火苗,微微发烫,又像是被羽毛轻扫过,若有若无的麻痒,让人难以忍耐。
闻歌闭了闭眼,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甚至那点反抗的心思都消融了,隐约还期待着他的下一步进攻。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温少远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咬,同时,扣在她身前的手微微收紧,把她抱得更紧,“无论是什么情况,你只要相信我,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
闻歌没作声,只眨了眨眼睛。
见她明显不配合的样子,温少远正想再说些什么时,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转身看着他:“别说话,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这突然的强势让温少远哑然失笑,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原本还很安分的手顿时不老实起来。
“不想听我就不说……”他顿了顿,带着暖意的手指从她的睡衣下摆钻进去,柔滑的触感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手掌也带了几分力道,用力地抱紧了她,“我只做。”
话落,他的双手越发不老实起来,已经不满足于只停留在她的腰侧,他的身体瞬间贴近,整个覆盖住了她。
闻歌被他轻掐了一把敏感处,顿时呜咽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腿去踢,他却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意图,修长的双腿往上一压,牢牢地把她控制在了身下。
“温少远!”闻歌失笑,压着声音,瞪着他,“松开。”
回应她的自然是他紧密的轮番进攻。
这场拉锯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闻歌被他撩得没脾气了,他才见好就收,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软语地哄着她。
闻歌顿时想不起来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
大年初三,闻歌一大早就起床收拾行李,她带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已是全部——她惯用的日常用品,温少远的公寓里几乎都有,根本不需要她收拾什么。
徐丽青也没有了做早饭的心思,派她的先生出去买早点,自己则进屋帮着闻歌收拾。
闻歌右手戴着的戒指早已不是秘密了,徐丽青对于她的事情始终给予高度的自由决定权,是以,虽然诧异,不满两个人的突飞猛进,但也不想干涉闻歌做的这个决定。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过了早饭,徐丽青送两个人下楼。
何兴已经早早地等在了楼下,看到温少远和闻歌走出来,赶紧推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
徐丽青看到何兴很是亲切,拉着他唠叨了几句,见他一直盯着温少远手里的拉杆箱,到底不好意思再阻拦他拍马屁,转身交代闻歌去了。
温少远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他:“盛远最近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年较往年业绩差了不少。”何兴嘀咕完,从温少远手里接过拉杆箱,“温总,我帮你放进后备厢里。”
这个情况温少远早就预料到了,扭转盛远局面的方案也下达了不少,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并没有显著的效果。
何兴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温少远的手里接过行李箱,美滋滋地拎着放进了后备厢里。
不动声色地讨好了老板,真是好开心。
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相比温暖一点的N市,A市的温度依旧低得冻人,别说阳光了,就连堆了那么久的积雪都没有丝毫融化的趋势。
“今年的冬天到底怎么了?”闻歌趴在窗口望向窗外。
因为是大年初三,又是大雪天,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一眼望去,街道两旁白茫茫一片。
“等会儿下车披着我的外套。”温少远把搁在膝上焐热了的外套递给她,“等会儿先送你回去,我跟何兴去一趟酒店。”
闻歌抱着他的外套,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感到说不出的暖意。
她垂下眼,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句话刚说了一个字,就因为何兴突然的急刹车吞了回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正要撞上前面的座椅背,腰间一紧,被温少远搂着直接压进了怀里。
何兴也吓得面色发白,车身一抖,即使他往安全那一侧打了方向盘,依旧不可避免地被狠狠撞了一下。
闻歌一个哆嗦,吓得浑身一颤,紧紧地拽住了温少远的衣领。
“没事。”这是闻歌那一刹那听见的,温少远镇定又笃定的声音。
他环住她的手臂,结实有力。
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她从未如此坚信。
方向盘突转,骤然压迫而来的沉闷,以及撞击时车身剧烈的抖动,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
闻歌被温少远护住脑袋紧紧揽在怀里,即使如此,她依然能感受到轿车的轮胎在雪地上滑过时的不受控制,尖厉的刹车声划破了整片宁静。
护在她脑后以及支撑在她背脊上的手用力得让闻歌有些发疼,耳边是温少远凝重的呼吸声,就像被抛出水面的鱼,缺氧到呼吸急促、剧烈。
“小叔。”闻歌心慌得想要推开他的手看看他的情况,刚抬起头看到他紧绷着的下巴,他扣在她脑后的那只手便微微用力一压,又把她按了回去。
“别动,我没事。”似乎察觉到抱得太紧让她有些不舒服,温少远幽深的双眸定定地看着车窗外,揽着她的手却微微松了松。
车被撞击后撞坏了护栏,险些冲到对面的车道上。
幸好肇事车辆刚起步没多久,车速还不是很快,如果不是冰雪天气,路面太光滑,并不会很严重。
何兴大气都不敢喘,待车子稳定下来,立刻解开安全带回头查看后座两位的情况。
“温总、闻小姐……”由于惊魂未定,何兴的声音带着颤音,“没事吧?”
温少远自始至终都垂眸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冷峻。那双墨黑的眸子里,沉郁和压抑的怒意正在不断凝聚,冷冽得似寒玉般,只是目光触及,都能感受到远远传来的冷漠和低气压。
“没事。”他低头看了眼紧紧扯住他衣领的闻歌,安抚般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下车去看看。”
后面那句话还是对何兴说的。
何兴应了一声,看了眼被温少远护得好好的闻歌,转身下了车。
待安全下来,周围紧张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闻歌的手攀上去摸了摸他的脖颈,双眼中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恐惧,不安地看着他。
“没事了。”温少远松开了手。
闻歌坐直身体,先是四处检查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温少远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作小孩,抬手、转身地检查身体,但见她神情里的后怕,便没有打断她,很是配合地由着她看了一圈,这才牵住她的手:“我没事。”
他的确没事。
何兴的反应很快,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事故的二次创伤,只是被肇事车辆撞了一下,又撞坏了护栏。
其实,最让他担心的是车祸发生的一刹那,突然的失控差点让他抓不住她。等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再把她护进怀里时,心跳得格外慌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不住就会离他而去般。直到此刻回想起那一瞬间的情景,他的手依旧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了眼短发变得乱糟糟的闻歌,她黑亮的眼睛里似乎蕴着水汽,像是山间的薄雾,朦胧得看不真切。
温少远忽然觉得她能在自己的身边,于此刻而言,是多大的幸福。
他抬起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中再多的宠溺都化成了一句:“没事,我们都好好的。”
人的一生,各种灾难频出,谁都不会知道生命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甚至无法挽回的事,珍惜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闻歌心有些慌,而温少远就在身边,冷静又镇定,她这才强压住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双手悄悄地紧紧握住,放在了膝上。
协商好了后续的事情,何兴正要回去汇报给温少远,还未转身,便看到车后座下来一人,他不禁微微一愣。
白薇的长发有些散乱,她随手往后拨了拨,薄唇轻抿,随即又弯唇笑了笑,语声轻柔地问道:“他在车里吗?”
何兴一时词穷,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当初闻歌远走美国后,温少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把整个盛远都掀翻了。何兴那时候生怕温少远出点什么事,跟得紧,连晚上下班之后都会当他的司机小哥,接来送往,所以多少知道一些那时候的事。
白薇来过盛远几次,温少远别说不见,更是直接让保安把人赶了出去,不只不给面子,甚至连里子都没给。他的态度这么强硬,两家的关系一度到达冰点,更别说有什么后续发展了。温少远能忍着不对白薇怎么样,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后来,已经是闻歌出国的一年后了,很平常的一天,温少远突然把一份文件递给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把东西交上去。”
里面的内容可想而知,不只有关白薇,甚至是关乎整个白家。
文件上交之后,白家接受调查,温少远在背后推波助澜,没费多大的力气就让白家受到了重创,时至今日都没能恢复元气。
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几乎天天有人来盛远挑事,甚至有人偷偷跟着温少远要伺机报复。
也许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温少远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打算,全部强硬镇压,丝毫没有手软。
再后来的事,何兴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就在白家的事情沉寂下去后,温少远对他说“你不用再这么跟着我了,不会有事了”。
何兴那个时候才明白,这一年的陪伴,一直都是温少远默许的,才不是他以为的他厚脸皮拍马屁神功奏效了。
可也是那个时候,何兴突然觉得温少远这一年过得远比他看到的要更加辛苦——这样一个沉稳、思虑周全的男人,那一年有多痛苦,才不敢放任自己独处,需要身旁有一个人时刻看护着,才能时刻警醒?
温少远骤然从何兴的嘴里听到“白薇”这个名字时,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看向站在车门旁的那抹身影,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推开门,下车。
白薇看见何兴拉开车门就知道温少远是愿意下来了,忍不住往前迎了一步。然而,她心中的欣喜和怨怼在这一刹那还没有友好地融合平衡,就见刚下车的温少远弯下腰朝后座伸出手去。白薇的脚步顿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内伸出的那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温少远的掌心。
温少远骤然扬起的笑容就像是冬天里犹带着几分慵懒的暖阳,虽然温暖,却看得她内心冷意丛生。
闻歌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把手塞进了温少远的口袋里,扭头看向对面的白薇。
白薇化着精致的妆容,即使此刻看上去有些狼狈,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矜贵模样。
四年了,她还没忘记当初自己对她说的那句,如果有机会,定会把她赋予的一切重重还击。可如今,她挽着温少远站在她的面前,不用多说什么,甚至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她如今完全是一副骄傲的胜利者姿态。
闻歌悄悄地把双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间,把原本戴在中指的温少远的求婚戒指取下来戴在了无名指上,这才若无其事地重新挽上温少远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