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之险,尽在九泷十八滩(江西万安)
古代经商、发配、贬官去广东,都要溯赣江而上,经梅关去岭南。赣江十八滩成了交通险途,也成了一种景观。许多名人路过十八滩,都曾留下诗文。苏轼有诗:“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文天祥留下绝唱:“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古代有诗文记述了当年十八滩险况。有一篇《水中石记》描绘滩石:“石多如牛者,如狗马者,如龙蛇而狞欲飞走者,如猿而上下其臂,或蹲以啼者,皆激水声闻百里。……舟行无不动心,稍不慎必啮之而碎。”“滩声嘈杂如轰雷,顽石参差拨不开;行客尽言滩路险,谁教君向险中来?”
曾听过一个十八滩的民间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神仙要在赣州造城,附近没有适用的石头,得从很远的地方运去。神仙嫌石头笨重难以搬运,便把石头变成猪群,让它们沿着江畔往南走。路上,神仙发现有猪走失,便问江边一位洗衣妇女:“老表嫂,有没见到我的黑猪?”那妇女低头洗衣,回答说:“刚才我只见几块石头滚下了水。”谁知这个凡人一语道破天机。所有的猪立时下水变回石头,成为赣江十八滩。
听了这个故事,早就向往着一睹十八滩险境。
船行首发白涧滩,只是一般沙濑无险,到了鳖滩,但见乱石罗布,如无数大鳖潜伏水中,一路不绝,中有航道,仍无险象。船行未到界坪,就见水中巨石如犬牙交错,木船小心翼翼地在人头石、虎颈石的空隙中穿行。此时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但这不过是序曲。过了界坪,来到天柱滩,只见三座石峰潜伏中流,路狭水急,浪涌如山,小船既要度风向,又要审水势,更要察暗礁。
接着一路经过茶壶滩、小湖滩,狗脚滩,都不甚险。到了大湖滩,只见巨石如人,横卧中流,阻断航路,这就是有名的石人灞,枯水时大船无法通过,须用小船驳运,叫做搬灞。我们乘的是小船,勉强擦底而过。接下去是落獭、铜盆、青州三滩,到了良口滩,就进入万安县境了,水中槽石如伏龟,沉浮于水际,再经昆仑和晓滩,到了武索滩,有猴子、对鱼二石,比较凶险,过了昂初滩,便是小蓼与大蓼,水底礁石星罗棋布,犬牙交错,小蓼有九官八卦,大蓼有曲尺秤杆,小船有如进入水底迷魂阵,又如穿行在斧刃刀丛。再过棉津、漂神二滩,便到了最后一个惶恐滩。惶恐滩头说惶恐,滩名就使人产生惶恐心理,望而生畏。碰到此时江上风起,水急浪高,船不敢过,只得拢岸等候。久等不见风平浪静,一打听离万安城不远,只得登岸步行。可惜功亏一篑,未能见到“轻驶疾如箭,号怒沸若煎”的险象。
人生的航道不也如九泷十八滩?隐伏险礁,暗藏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