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
她咽了口唾沫,有点艰难的问,“那个……婶母啊,那个侍卫,长的怎么样?”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你问这个做什么?”南氏皱眉,不悦,“你还没死心,想给那畜生说情?乔儿,不是婶母说你!应姜就算不是你嫡亲侄女儿,好歹有姑侄名份,也一块相处了这么久了,我看她平时也最听你的话,可见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然这会儿我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请你过来帮忙!”
“可你……”
“你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向着那畜生,甚至还想帮那畜生将责任推卸到应姜身上去!你想过没有,应姜醒过来之后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你叫她怎么受得了?!”
“我是请你过来帮忙开导她、安慰她、鼓励她的,不是叫你过来保那畜生、更不是叫你来助纣为虐的啊乔儿!”
盛惟乔:
不!
婶母,我笃定这事儿是应姜她自己弄的,那个所谓徐抱墨找过来的坑她的侍卫,一定是因为长的不错被应姜看中,想办法兜搭到手逍遥快活的啊!
她大概明白公孙应姜的心思了:自从成亲之后,慑于盛惟乔这边的警告,不敢公然出去睡各种美男子,熬了大半年下来忍无可忍,索性弄这么个方式,想让徐家把她扫地出门!
不然就好像南氏怀疑的那样,公孙应姜即使要跟侍卫通.奸,也犯不着要在她跟徐抱墨的住处墨彩庭啊!
偌大侯府,找个没人的角落不成吗?
这人匪窝出身,自幼见惯了作奸犯科的事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真正想隐瞒奸.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抓包的?!
尤其还是徐抱墨带着南氏去抓包……盛惟乔甚至怀疑徐抱墨会做这么昏了头的事情,没准还有公孙应姜连哄带骗,至少也是暗示引导的份!
“徐抱墨这个废物!!!”盛惟乔扶额长叹,急速的思索着,“这会儿南婶母认定了徐抱墨是罪魁祸首,一点都听不进去应姜的不是……我要怎么办?!”
正束手无策间,她忽然想到一事:“婶母,世叔还有老侯爷老夫人呢?”
就老徐家一贯以来教子的方式,这会儿怎么可能就南氏一个对着徐抱墨喊打喊杀,早就应该一起上了吧?
难道徐老侯爷还有夏侯老夫人年纪比较大,见多识广,看出了破绽,所以跟南氏有不同意见,这会儿正在哪个角落里彻查来龙去脉?不然这侯府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盛惟乔正觉得徐抱墨还有一线生机,不想南氏说道:“你外祖父外祖母不是即将返回南风郡么?前两日,盛老爷子提出来的,说辛辛苦苦跑这么远,不能净围着小辈转,趁着如今春光明媚,应该出去好好转转,总也不算白来长安一趟。所以六位长辈联袂去城外郊游了,因为你爹跟你姨母需要帮忙打点行装,就由你世叔陪过去张罗。”
话说到这里,南氏面容又扭曲起来,切齿道,“那个畜生一定就是专门挑了这么个机会栽赃应姜!!!打量着这会儿府里长辈少,以为我这个亲娘治他不住!!!”
盛惟乔:
她试探着道,“婶母,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等老侯爷老夫人还有世叔回来之后再议啊?”
“这个就不用了!”南氏冷着脸,说道,“我教子无方,教爹娘偌大年纪了,还要被不孝孙一而再、再而三的气的死去活来,这会儿怎么还能打扰他们的游兴?!何况关于那畜生,爹娘早有话在先:他胆敢有任何对不住应姜的地方,只管下死手,绝对不要留情!那还是说的他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事儿,遑论今日这样的丧尽天良?!”
盛惟乔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好想撞墙,冷静了下才继续劝:“就算您不要问徐家其他人了,那我们盛家呢?还有公孙家!应姜的亲爹这会儿可也来长安了的!”
她说道,“按照您的想法,是世兄对不住应姜,那么到底要怎么处置世兄,是不是该问问我爹还有公孙海主的意思?”
南氏在“发现真相”后,差点气疯了,直接叫人将徐抱墨暴打一顿关进柴房,跟着就安慰起了“饱受摧残”的儿媳妇,儿媳妇才睡着,因为考虑到公孙应姜之前“跳湖”的前科,她就叫人匆匆忙忙把盛惟乔喊过来了,一直到此刻都是怒意未平,行事不免有点乱七八糟的,却到现在还没跟盛府以及公孙家这两边的人说。
闻言虽然怀疑盛惟乔这是在转着弯给徐抱墨求情,毕竟据南氏对盛家的了解,盛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弄死徐抱墨的,但盛惟乔再接再厉说:“不然您这儿将世兄给一了百了了,我爹跟公孙海主知道后,岂不是一口气堵在心上,发都没地方发去?”
南氏听着,觉得自己不跟亲家打招呼直接处置了儿子,确实不太好。
不过她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淡淡道:“那我就叫人去请你爹还有公孙亲家过来……不过我话也摞这了:别管谁给那畜生求情都没用!”
盛惟乔讪讪的笑了笑,心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徐家这唯一的男嗣能不能保住,就看自己亲爹还有公孙夙的了……好吧,公孙夙跟徐家没什么交情,估计不会太在意徐抱墨的死活。
那么就全看自己亲爹的了……
于是南氏留下她等待公孙应姜醒转,自己先行离开……说是说去预备盛兰辞跟公孙夙的登门,会不会趁这机会去抽徐抱墨一顿,就只有南氏自己知道了。
盛惟乔恭恭敬敬的送走她,又喊了槿篱看住门,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室,对着还在沉睡的公孙应姜,上手就掐!
片刻后,被强行掐醒的公孙应姜非常娇弱的睁开眼,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先摆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应姜,你醒了?”盛惟乔注意到,就是冷笑,挑眉,阴恻恻道,“这会儿就你姑姑我一个人在……你想想好了要用什么面孔面对我?”
“啊呀姑姑!?”听到是她的声音,公孙应姜脸上的“生无可恋”瞬间僵住,跟着就变成了讨好,她一骨碌的爬坐起来,笑嘻嘻道,“您怎么来了?您才出阁,我小叔叔居然舍得放您出来?”
盛惟乔沉着脸,懒得跟她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眼珠子乱转,冷笑了声,“你想想好再开口!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回头就让密贞亲自来问你?!”
“……就是那么回事啊!”公孙应姜闻言,露出悻悻之色来,掠了把散乱的鬓发,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早就说过不要嫁给徐抱墨的,自从进了徐家以来,别说什么宜春侯、崇信伯了,就是黄无咎这种容貌更逊色一筹的男子,都挨不着边!姑姑你说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是!”
虽然徐抱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徐家的长辈对公孙应姜绝对没的说!
尤其是南氏这个婆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要是换了其他婆婆在这里,比如说盛惟乔的婆婆高密王妃,别说怀疑自己亲生儿子谋害儿媳妇了,就算铁板钉钉的证据,证明自己亲生儿子才是罪魁祸首,八成做婆婆的都会觉得这儿媳妇既然都跟侍卫怎么怎么了,还要了做什么?
更不要提弄死自己儿子给儿媳妇出气!
而且徐抱墨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难治住。
真正娇娇弱弱的盛惟乔,都能把这世兄整的见到她跟见到老虎似的惴惴不安,遑论有武艺在身的公孙应姜?
这样的夫家,多少做儿媳妇的简直就是梦寐以求求之不得,公孙应姜却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盛惟乔觉得,这侄女非常需要莫太妃那种成天想着给儿子塞人、帮儿子的小老婆欺负正经儿媳妇的婆婆,好好醒醒脑子!
“嗯……”公孙应姜显然也没想到盛惟乔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补充,“这日子是我这种人能过的吗?!”
盛惟乔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你不想跟徐抱墨过了,好好儿的说,这会儿赏花宴的风头已经过去,并非没的商量。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徐家长辈对你如何你心里也该清楚,南婶母跟徐世叔年纪还算壮年,老侯爷同老夫人,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你这会儿坑徐抱墨倒是坑的痛快,可想过那两位长者若知此事,又信了南婶母的话,会是什么心情?”
她真的庆幸徐老侯爷同夏侯老夫人都陪着自己外祖父外祖母出游去了,不然这要在府里,不被气出个三长两短来才怪!
“就是看祖父祖母都出门了,我才故意让徐抱墨抓到的。”公孙应姜哭丧着脸,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一提和离,几位长辈就认定了徐抱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又或者私下里给我气受了,然后一边劝我安慰我,一边就把徐抱墨吊起来抽……我倒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他死了我正好恢复自由身!可这不是考虑到姑姑你吗?!”
“你顾念着盛徐两家的交情,不肯让徐抱墨真正出事儿,所以几次下来,我哪里还敢再提和离的事情?万一提多了,徐抱墨当真被打死打残了,姑姑你会放过我?!”
她委屈的不行,“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自己背这个黑锅了!”
“可我也没想到,我这婆婆对我竟然这么好!!!”
“不,应该说,她把我想的那么好!!!”
“都亲眼看到我跟侍卫在房里翻云覆雨了啊,半个字都没说我,火气全朝徐抱墨发了!”
“不但如此,后来她还亲自进来给我收拾,口口声声我受委屈了!!!”
“我……我暗示她我跟那侍卫在一起觉得蛮好的,然后姑姑你知道么?”
“我婆婆!”
“她以为我是暗示她我是被下了药!要不是我拦的快,她当时就摘了壁上的宝剑朝徐抱墨冲过去了!!”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假装不舒服、要晕倒什么的,努力打岔,才让她吩咐人将徐抱墨先绑下去等候处置……”
“我只是想和离啊!”
“弄成现在这样子,我也好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