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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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威胁!

“操纵大局?”冯老太爷一脸诧异,“王爷说的这话,草民听不明白?”

高密王淡淡说道:“你就直接说,桓观澜都留了些什么给密贞,而密贞这段时间,在长安都做了些什么吧?”

徐老侯爷立刻露出“老子就说这老小子不可靠果然现在露出马脚了”的表情,转头看盛老太爷,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这么两面三刀的家伙,你也信他?!

盛老太爷面沉似水。

“难道王爷最近遇见了麻烦,一开始怀疑是桓观澜所为,现在怀疑是密贞?”冯老太爷倒是兴致勃勃的问,“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说出来兴许我们能够想起点什么?要不然的话,我们也是一头雾水。毕竟王爷也知道,密贞打从去年离开长安起,就没跟咱们见过面。”

“这千里迢迢的,虽然偶尔有家信送过来,大抵说的都是些生活琐事。”

“他这两年做了些什么,关注过什么,我们虽然是长辈,也是不知道的。”

“那你可以说你知道的。”高密王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毕竟正如老爷子方才所言,康昭在南风郡有多得宠,孤也是久有耳闻!老爷子自己也说了,之前密贞亲自南下求亲时,你们是对他盘根问底,再三确认,才肯将康昭许配给他的!”

“既然如此,他的家底,你们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老爷子方才还口口声声的说,只要孤愿意派人前往北疆接应康昭母子,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话,应该不是为了消遣孤的吧?嗯?”

听出他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冯老太爷微微皱眉,而盛老太爷担心他无法应答,出言斡旋道:“那个时候,我们虽然盘问过密贞的家底,然而密贞本也不是喜欢夸大其词的人,所以只说了些皮毛而已!譬如说吉山盗,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高密王转而看他,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那么还请亲家老太爷说一说你们知道的皮毛?”

见盛老太爷面色迟疑,他朝后靠了靠,淡淡道,“亲家老太爷好像不愿意说?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所以想不起来?而且,密贞进入盛家这件事情,并非亲家老太爷亲自操办,是故一知半解,不是特别清楚?”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他忽然这么通情达理起来了,甚至主动帮盛老太爷找借口,三位老爷子都是一怔,旋即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铁青!

果然,高密王笑容可掬道,“孤就是考虑到这种可能,原本想问一问你们膝下的晚辈们的。后来一想,最清楚这事儿的,八成还是亲家跟亲家夫人。康昭的堂兄弟,还有宁威侯府的世子、小姐们,年纪都不大,估计重要事情,也未必听闻。是以,前些日子,就派人前往南风郡,接亲家、亲家夫人,还有康昭的幼弟,前来长安,与亲家老太爷团聚了!”

无视三位老爷子煞白的脸色,他缓缓说道,“到时候人齐了,想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愁说不齐全。是吧?”

屋中鸦雀无声,静可闻针。

死寂片刻后,他再次看向盛老太爷,“当然,这会儿夏天已经过去,马上就要入秋了。盛家冯家宣于家,都是世居南风郡,少见霜雪,想必无法很好的适应长安的秋冬?如果亲家老太爷愿意据实以告,为孤解了疑惑,那么……孤也不敢很打扰亲家还有亲家夫人的!”

高密王满怀笃定的让盛老太爷做选择时,上林苑内,孟归瀚正一脸焦急的告诉孟归羽:“六哥,三哥叛逃茹茹、走之前还狠狠坑了北疆一把的事情,逆王容菁已经接到消息,这会儿正派人大肆宣扬,咱们要怎么办?”

之前孟归羽想方设法撺掇孟伯勤叛国时,孟归瀚也是知道的,还在孟归羽的指使下,做过帮手。

自然也知道孟归羽有所准备。

但兹事体大,这会儿事情到了台面上,孟归瀚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慌张,“之前舒氏姐妹劝说陛下破格提拔六哥你出任禁军大统领,就是因为前任禁军大统领的叛变,哪怕有陶遥那种忠臣战死沙场,都没法洗清陛下他们对于陶家的怀疑!”

“这会儿三哥叛逃敌国,咱们岂能不受猜忌?”

说到此处,看了眼左右,低声道,“偏生之前贵妃娘娘的死,让舒昭仪大发雷霆,多少对咱们有些不喜……虽然由于贵妃娘娘去后,昭仪为了给贵妃娘娘操办后事,忙碌多日,冷落了陛下,这些日子,陛下渐渐召幸彭宝林等久已无宠的妃嫔,又临幸了几个宫女……但最宠爱的,仍旧是昭仪。”

“若果昭仪趁这机会,向陛下进言……撤换六哥这禁军大统领的位子……?”

“她不会这么做的!”孟归羽神情淡漠,淡淡说道,“舒氏姐妹被陛下宠了几十年,自来嚣张跋扈!之前贵妃身死,舒昭仪同贵妃姐妹情深,按照往常的脾气,哪怕她一点都不怀疑是我所为,为了泄愤,也非将我撤职贬爵不可!早先的左威卫将军欧阳弧,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但这次却只是发作了一番就放下,显然是因为她久在宫闱,娘家不争气,除了我之外,也没其他熟悉的人选可以推荐给陛下,只能暂且将就。”

“而且孟伯勤叛逃茹茹,跟前任禁军大统领背叛陛下,是两回事。”

“孟伯勤叛的是国,他主要是因为咱们那几位伯父身死,孟氏在长安的势力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

“他身为大伯嗣子,手握重兵,但没有把握南下报仇,也没把握守住北疆,索性投奔茹茹,既可保全一家子大部分人的性命,回头说不得还能借助茹茹之手,替大伯他们讨个公道!”

“但他就算讨公道,也是冲着逆王容菁那边去的。”

“前任禁军大统领,却是立场分明的针对陛下……何况这些日子,高密王不遗余力的清缴孟氏党羽,幸存之人多半都已托庇咱们麾下!这些人中虽然未曾没有滥竽充数者,却也不乏人才。”

“否则你我兄弟在禁军之中的地位,岂能稳固的这么快?”

“这会儿舒昭仪要撤换了我,陛下纵然愿意听她的……”

孟归羽冷笑了一声,“那也要看看,陛下的口谕,是否还那么好使?!”

“莫忘记……咱们可是还有一位姑姑,那可是太后娘娘!”

“逆王容菁一直说陛下是替身,可从来没说过太后是假的。”

“陛下接下来若是识趣,成天待在行宫里头,要寻欢作乐,要妃子,要宫女,要助兴的药物,要酒……都好说。他若是不识趣,以为成日里躲在后头花天酒地,咱们这些人既要提着脑袋为他打生打死,还要继续纵容他的荒淫无道,真当容氏的福祚被他作践了三十来年还剩多少?!”

他说到此处,拍了拍孟归瀚的肩膀,“你去传话,就说逆王容菁野心勃勃,妄图篡位,是故栽赃御驾乃是替身在前,如今竟然还要污蔑骠骑大将军,其心可诛!让大家不要相信这种胡说八道,逆王容菁弄出这谣言来,说不得就是骠骑大将军已经南下,容菁所以慌了手脚,昏了头之下才会出此下策,以为可以瓦解咱们这边的军心!”

“可是三哥他明明……”孟归瀚不解。

“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三哥一贯的为人推测,当然是觉得容菁是在污蔑了!”孟归羽看着他,“毕竟咱们跟三哥既不在一个房里,平素也没什么来往……对他的了解,当然也不深刻。但再不深刻,也没有说因为敌人空口白牙一番话,就相信自家人叛国的!”

“若是这会儿一听这话就宣布跟三哥断绝关系,人家才要怀疑是不是早就得到了那边的通风报信却不说,又或者冷心冷情,对自家骨血的信任,还不如对外人?”

孟归瀚恍然,但还是有点惶恐:“六哥,这会儿咱们不承认,回头事实传来,咱们又该如何?”

“孟氏如今人丁凋敝,然而姑姑既在,作为长辈,这种事情当然是请示姑姑了。”孟归羽淡然说道,“到时候且看姑姑怎么个处置法……”

“姑姑能有什么处置法?”孟归瀚嘴角一扯,说道,“姑姑自来深居宫闱,鲜少干涉政事。这么大的事情,我估计姑姑知道之后,必然心急如焚,倒是要追着咱们问法子才是!”

就说,“六哥,之前你坚持要撺掇三哥叛逃茹茹的时候,曾说自有善后的主张。那会儿问你,你不肯说,现在事情都到这儿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不然等会儿说话做事,该拿捏怎么个分寸,我哪里知道?”

孟归羽沉吟了下,说道:“也罢,你……”

正说到这里,却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兄弟俩立刻住了谈话。

少顷,有人步履仓促的走到门外,咳嗽一声之后,低声禀告:“大统领,乘鸾宫宫人来报,道是太后娘娘刚刚听宫人多嘴,知道了长安那边关于北疆的造谣,急火攻心,当场昏厥……宫人虽然已经请了太医过去,到底心中慌乱,想请您拨冗过去坐镇!”

孟归羽跟孟归瀚脸色都是一沉,对望一眼,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