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和林宇当然没有追上去,他们现在可没空玩闹。
林宇问高峰道:
“高队长,你说林夕不是凶手,除了因为她好看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林宇这话把高峰气得够呛,不过,高峰知道林宇是在半开玩笑,其问题的重点还是在于问自己对这件事的判断从何而来,只好把气咽了下去,说道:
“我之所以会做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我觉得陈友发有问题。”
“哦?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宇笑了笑,指着高峰道:
“高队长,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怀疑陈友发?”
“因为他数次想方设法的把责任往林夕身上推,看上去似乎是无意的,可是次数太多了,很值得怀疑。
特别是他最后一次说他抽烟这件事是出于林夕的怂恿,特别值得怀疑。
毕竟,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林夕两人,就算林夕否认,他也可以推说是林夕杀了人因此在撒谎。
反观林夕在接受问询时,从未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反而更可信一些。”
林宇点了点头道:
“高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你说的这些外,我还想到了一个疑点。”
“哦?什么疑点?”
林宇从桌上拿起鉴证科的报告说道:
“你记不记得林夕说过,她在发现王雪中刀后,曾经上去探过鼻息?”
高峰点头道:“记得,所以呢?”
“她既然探过王雪鼻息,必定会在王雪身上留下证据。
可是,无论是鉴证科还是法医科都未从王雪身上找到和林夕有关的证据……”
“呃……”
高峰沉吟了一阵道:
“你这说法,好像是在推翻我们刚刚得出的结论啊。
找不到证据不正好证明了林夕毁灭了证据吗?”
林宇摇了摇头道:
“如果真的是林夕动手毁灭的证据,那么无论多么不可理喻,她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探过王雪的鼻息。
以她的智力水平,断然做不出既毁灭了尸体上的证据,同时又承认自己动过尸体的蠢事。”
“嗯,说的有理。”
高峰点了点头,随后道:
“看来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真正有问题的人还是经纪人陈友发。”
“不,我也并不觉得陈友发是凶手。”
林宇的话,让正准备感叹和林宇“英雄所见略同”的高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拿起来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
他只好讪讪道:
“呃……你和我的看法不一样是正常的,说吧,你为什么不怀疑陈友发。”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陈友发杀人的动机。
作为一个有公司撑腰的经纪人,王雪和他应该是平等的合作关系,甚至在某些时候,他还能借着公司的势压王雪一头。
这样一个‘作威作福’的角色,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的摇钱树给砍了?”
“可是……”
高峰皱着眉头说道:
“我刚才分析过,他一直想把责任推到林夕的身上……”
“是的,没错,他是想这么做。
不过,我觉得他这么做的原因并非是你所想的他想要脱罪,而是想要让林夕这个和他不对付的助理背锅,自己好尽快从警备局脱身回去工作罢了。
否则,作为凶手,他有的是办法给林夕下套,罗织出足够的证据让她翻不了案,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编造些莫须有的内容来栽赃陷害。”
“所以……”
高峰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现在最怀疑的人是谁?”
“周信芳和王冰。”
高峰惊讶的看着林宇,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这两个人不是和王雪的关系很好吗?他们怎么会杀了王雪呢?”
“刚才李副队长说了,王冰之所以看上去和王雪要好,那是因为王雪的孩子在他那里寄养,他不过是带着孩子看亲妈罢了。
至于周信芳,从小被人弃养的滋味不会好受,想找机会报复也并非不能理解……”
“可是……”
高峰打断了林宇的话,想要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自己已经被林宇给说服了。
林宇见高峰可是了半天却没说话,于是继续道:
“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周信芳杀王雪除了是为了报仇外,还有可能是因为王雪把财产留给了林夕而不留给他。”
“这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高峰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林宇在听完李梦瑶的汇报以后,短时间内竟想了这么多!
“很简单,我之前在和李副队长对话时就提到了,王雪应该是在一年前就已经认下周信芳了。
可是一年过去了,将财产留给林夕的遗嘱却纹丝未动,为什么?”
高峰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王雪母子的关系还比不上她和林夕之间打出来的情谊!”
“对,她们母子两人在这一年的相处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两人的关系并不好。
这一点,从周信芳在接受问询的时候,对于王雪的死无动于衷就能看出来。
若不是李副队长调查出了周信芳是王雪的儿子,我们怎么可能想到这个被我们问询过的年轻人并非和王雪没关系,反而关系如此紧密?”
林宇说到这里时,高峰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他放弃了之前对陈友发的怀疑,全心全意的跟着林宇的思路,将所有疑点全都归到了周信芳和王冰的身上。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这是冬天,此时的时间也不过六点而已。
这时,刚刚讨论完案情的高峰和林宇立刻得到了郑竹传来的好消息——周信芳没有逃走,被成功带回了警备局。
于是,两人立刻前往了问询室,准备第二次会会这个撒谎不脸红的王雪的亲生儿子。
一见面,没等周信芳质疑,林宇便问道:
“你说,我是应该叫你周信芳,还是应该叫你王信芳呢?
哦,不对,你应该随你的爸爸姓,你爸爸姓周?你现在找到他了吗?”
周信芳本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后淡淡的说道:
“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般而言,嫌疑人对我们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周信芳冷冷一笑,说道:
“你们在第一次问我问题的时候,就对我使用了‘诱供’这种低劣的手段,如今又开始用一些老掉牙的手法来诬陷我,看来事后我有必要去你们内部调查科投诉了。”
林宇也露出一个和周信芳同样的笑容,说道:
“你可以投诉,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能顺利的走出这间问询室。”
“怎么?”周信芳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们还想来一段刑讯逼供,让我屈打成招?”
林宇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你哪里看出来我们想对你动手了?”
“不动手,你们怎么让我走不出问询室啊?”
高峰拦住了林宇说道:
“行了,你们话题跑偏太远了,我们说点正事。
周信芳,我们怀疑你在之前的笔录中撒谎了,所以才将你叫回来的。”
“说谎了?你们警官说话都不需要讲证据了吗?你凭什么说我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