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消息
界魂湾的伤仍然没有好,第一刀伤的他太深,加之未痊愈时又伤了元气,仅凭他自行调解是好不了的。唐凌没有办法,况且李域众人被官兵押走,心中气愤难当,这些天来一直烦躁的很。
界魂湾捏着手中的玉玦,这是当日李域在危急之下交付于他的,说如果他被擒,就拿着这块玉去京城找荣进堂荣大人。唐凌也不认识什么荣大人,只晓得他是当朝大学士,内阁院长官,三朝元老,先帝的老师,当今圣上的督导师傅,总之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官。在朝堂上,唯有他敢与赵无良对抗,而皇太后也是极为敬重他的,说白了点,太后还得仰仗着荣大人和依附于他的官员们,牵制着权倾朝野的国舅赵无良。
荣进堂与李域私交甚好,李域被朝廷通缉时,他还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为其辩护。李域让界魂湾与唐凌去找他,想来也是这番道理。
“小皇帝无主见,但是却很是听荣大人的话。皇太后的心思无人知晓,不过她肯定不会轻易让军权落入赵无良手中,孤儿寡母的难道不怕被人篡权吗?如果能让将军与荣大人见上一面,再请荣大人在皇上与太后跟前说个清楚,我想案子一定会重审,将军就有生机了!”唐凌不无兴奋的说。
界魂湾白了他一眼,说:“怎么你的将军还抱着这份心思吗?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国舅的阴谋,那么有心机的皇太后能不知道?我担心,即便荣大人出面,也是力不从心啊。”
唐凌说:“那也要试试,我可在军前发过誓的,一定要为将军洗脱冤罪,然后重振雄风,驰骋战场,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界魂湾无奈摇摇头,说:“格列杀了你们的兄弟,你们也杀了他们不少同胞,况且如今格列已亡,还不算报应?”
“那还有扎摩尔呢,他窥视中原已久,还怕他不来吗?”
“扎摩尔要比格列更强大,与他对敌,你会损失更多的弟兄,你的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完啊。”
唐凌不依不饶:“我们做军人的,就是要保家卫国,只要打退了敌军,守住的国门,就能对得起所有天上的亡灵了。”
界魂湾不再与他争辩,小心的收好玉玦,仰面躺倒。
颇魔湖畔。
身后是一望无垠苍茫的草原,百里之内不见人烟。眼前是清澈见底的湖水,映衬着高远纯净的天空呈现出碧蓝色。还有水底圆滑的卵石缝间滴落的珍珠,在阳光照射下,穿透了深水泛着耀眼银光。白马放任一旁,孤自食草。几头驯鹿在对岸的地方休闲踱步,偶尔低头饮水,然后抬眼瞧一瞧这一头独坐立的男子,伫立一刻,而后轻巧转身,回到鹿群中。
男子一身青色布衣,简约朴素,毫无装饰,面容如刀削般俊美精致,品貌非凡,昂首间,气宇轩昂,惊才风逸。明眸轻阖,嘴角轻扬,俨然是这草原银河之畔最美的风景。胡杨树木随风轻扬,鸟儿停驻,仿佛也被他这翩翩公子迷恋住,不舍得飞翔。
这时听的一众马嘶蹄响,男子轻轻皱眉,暗自叹了口气。不过一会儿,就见四五匹骏马行至他身后十里之外,停下,唯有一人下马朝他走来。那也是个翩翩少年,英挺健朗,身着将服,俨然是个年轻小将军。
小将走到男子身边,恭敬行礼,道:“岱钦见过王子殿下。”
哦,原来这人正是当日围剿格列大军的岱钦,而他面前的这位,就是那二十万大军统帅,扎摩尔大汗的次子,艾彦王子了。
艾彦睁开眼,目光清冷,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他微微一笑,笑容也如冰封的雪莲花,美丽孤傲,没有一丝温暖,他淡然道:“是鸷陆城来了消息。”
他语气平静,并非疑问,岱钦愣了愣,说:“正是。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艾彦仰头望了望天,湛蓝高远,祥云浮动,多好的天气,多美的天空,宛若此时他的心境一般美妙,他说:“她说什么了?”
岱钦答道:“公主说,她没能擒住李域,让他落在了官兵手里,现在正押往京城。”他顿了顿,想看看艾彦是什么表情,结果发现他依然平静如颇魔湖的水,于是继续说道:“属下还听说,公主她似乎是受伤了。”
艾彦侧过脸:“哦?伤的重吗?”
“似乎很重。属下还听说……”
艾彦看他欲言又止,皱皱眉,说道:“怎么?难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岱钦笑了下,说:“属下不知,在殿下心中,是李域被擒糟糕,还是公主受伤更糟糕啊?”
艾彦望了望他,这个从小跟随自己的亲信,如今他手下最得力的将军,整个大草原最懂他心思的兄弟,然后露出一个难得的温暖笑意:“当上了将军说话都硬气了,倘若以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把你扔进沼泽地里喂神兽。”
岱钦嘿嘿笑道:“殿下恕罪,不过以属下所知,殿下可并非无情冷血之人,一定会念在故交情分上,让我死的舒服点的。”
艾彦无奈笑笑,而后说:“你即是与我有深交,就知晓我心思,又何必问出那样的话呢?还不快点说打听到什么了?”
岱钦点点头,说道:“公主在追捕李域时,遇到了界魂湾,好像还打了起来,不过最后也是她拼尽了全力救了界魂湾一命,才让自己元气大伤,昏迷数日,到现在也恢复不得。”
艾彦在听到“界魂湾”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便冷了下来,他本静如潭水的深邃淹没忽然寒光凛凛,而这也不过只持续了几秒,顷刻间,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孤傲冷清,岱钦看着他,不语。
良久,艾彦才道:“既然李域被擒,那么多半就是个死。只要不给他翻身的机会就成了。让集昀他们立刻回来。”
岱钦道:“可是公主她现在身体虚弱,怕是不宜长途跋涉过分劳累吧。”
艾彦滞了滞,冷声道:“既然这样,那就随她的便吧。她如果放心,我就再给她看管几日城门。”
岱钦明白殿下所言何意,立刻领命。艾彦再无了心情观景,招来白马,翻身而上,朝着草原的深处疾驰而去。岱钦看着他离去身影,苦恼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