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每天，辛苦工作了一天的李箐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满屋的粪便。吃过晚饭后，李箐还要给猪澡洗擦身子、梳理皮毛。猪的饭量特别大，李箐又舍不得让它吃糠咽菜，宁可委屈了自己，也要让猪吃得舒舒服服。所以，李箐的那点工资常常是花不到月头就没有了。为了能让日子过得宽裕一点，李箐从父母那里借钱买了一台毛衣机，在家的时候就揽点活，挣点外快。李箐还用织毛衣剩下的废线给猪打了一条长长的围脖。晚上干活累了，李箐看着套着围脖在地上滑稽的滚来滚去的猪，就会开心地哈哈大笑。
这天，李箐正在家里给那头猪洗澡，门铃响了。打开门，门外竟然站着两个警察。
警察说：“我们是派出所的，邻居反映你在住宅楼里养猪，严重影响了大家的生活。”警察要求李箐尽快把那头猪从家里弄走，不然邻居们就会联名到法院去起诉她。到那个时候，这头猪很可能就会被强行送进屠宰场。
送走了警察，李箐抱住那头猪“呜呜”的痛哭起来。
没办法，李箐只好把那头猪送到了农村的亲戚家。临走的时候，李箐对亲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的对待那头猪，要定期给猪洗澡，猪想吃点啥就让它吃点啥。李箐告诉亲戚自己每个月都会给猪寄来生活费。
李箐的生活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箐的父母了。父母开始商量着给女儿介绍男朋友，李箐却死活都不答应。李箐一直都认为，乔安变成了猪是自己犯下的错。
一个月后的一天，李箐接到了农村亲戚打来的电话，说是那头猪失踪了。李箐一听脑袋就大了，假都没有向单位请，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亲戚家。
在亲戚家的院子里，李箐看到了猪吃食用的一个破瓦盆，瓦盆里面的饭都发馊了。“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们留钱了么，你们怎么让它吃这个。”李箐愤怒地责问亲戚。亲戚委屈地说：“村子里面的猪连这个都吃不上呢，都是吃猪草的。”李箐的眼泪“吧哒，吧哒”就掉下来。
一连两个多月时间，李箐什么事情都不干，一门心思找她的那头猪。上电视台、登报纸、贴大字报，只要是能想到的办法，李箐全都用上了，可是那头猪就象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为了找猪，李箐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人也一天比一天的消瘦。亲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李箐说：“不就是一头猪么，值得你那么上心？”李箐面无表情的说：“他不是猪，他是我的丈夫。”
尽管李箐费尽了全部的力气，那头猪还是没有找到。李箐只好心灰意冷的回到她和乔安的家。
刚进家门，李箐就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她因为长时间不上班，已经被单位 除名了。就在李箐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的父母来到她的身边。父母是想把精神错乱的女儿接回家住。李箐呆乎乎地说：“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乔安回来。”父亲含着眼泪，无奈地转身离去。一个小时后，父亲领着那头猪进来了。原来，是父母和亲戚商量好的，把那头猪给藏起来了，想用这种办法断了李箐心里那个古怪的念头。
为了不影响邻居的生活，李箐卖掉了她和乔安的家。带着那头猪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李箐在小镇上开了一家织毛衣的小铺子，因为她的毛衣活做得漂亮，价钱合理，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错。小镇上也有不少人给她介绍对象，但是都被她笑着拒绝了。李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那头猪一起嬉戏。李箐给猪织围脖，做毛衣，有时候还会调皮的在猪尾巴上绑几朵小花，用面粉给猪打一个大白脸或是用口红给猪涂抹一个红嘴唇。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李箐的父母也先后去世。
这一天晚上，李箐去给客户送毛衣活，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大雨。李箐心理惦念着她的那头猪，急匆匆的往回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巨雷，随后一道电光正好就落在李箐头上。李箐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李箐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正在给她擦洗身子，男人把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尿布铺垫在李箐屁股下面。李箐问那个男人：“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乔安呢？”男人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男人哽咽着说：“三十多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这是咱们的家呀！我就是乔安。”乔安告诉李箐，那天他们从金店买钻戒回家，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李箐非要乔安马上就给自己戴上结婚钻戒。正当乔安准备给李箐戴钻戒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后面撞过来……从那天以后，李箐就成了植物人。
李箐清醒一个月后，乔安卖掉了房子，带着妻子来到海滨小镇。
每天的黄昏，人们都会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用推车推着自己的妻子到海边去看海。两个人在一起常常是有说有笑，说到动情处，老人还会俯下身子亲吻妻子那布满皱纹的脸。
一对热恋的小情人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女孩子连蹦带跳的跑到那对老夫妻面前。
女孩子问坐在轮椅上的妻子：“大妈，你们可真是幸福的让人羡慕呀。能告诉我你们白头偕老的诀窍么？”妻子想了想后说：“从你们决定戴上结婚钻戒的那一刻起，就要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到底。”
戴贞操带的女人
文 / 吴军辉
一
莫晓红虽然委屈，虽然流泪，但还是戴上了。２００５年１０月的一个晚上，莫晓红戴上了贞操带。
李立峰用一个多月时间给莫晓红做了一个铁器。铁器由两片铁片组成，顶端系有铁环，可以拴在莫晓红腰间，铁环上面有一把铜锁，钥匙在李立峰手里。两个铁片上各有一孔，前面的孔稍小，后面的孔稍大，是供莫晓红大小便用的。
莫晓红家在河北农村，但莫晓红从小就没有做过农活。高中毕业，莫晓红在家里闲得无聊，到离村子十五里地的镇服装厂上班。
刘志强是莫晓红的对象，也是她三年高中同学。没有考上大学的刘志强独自一人跑到上海打工，他准备攒钱盖房子和莫晓红结婚。
每个月的最后几天，莫晓红就会跑到门岗不停询问。她在等待邮包，上海寄来的邮包。邮包里面有五彩斑斓的糖果，有精美绝伦的小饰品，有洋洋万言的情书。
尽管两人为了方便联系，都购买了手机，天天互发短信倾诉相思。尽管刘志强答应再打两年工，就回来和莫晓红结婚。莫晓红还是会在每个月末的那几天兴奋的，忐忑的等待，等待幸福的、甜蜜的邮包。不是在乎邮包内的价值，爱情的邮包是无价的。
二
从莫晓红居住的莫家村到镇子的服装厂需要穿过两个相邻的村子，大柳寨和李家屯。每个村子都有女孩子在镇服装厂上班。
莫槐花和莫晓红都住在莫家村，按辈分莫晓红应该喊莫槐花姑姑，虽然她比莫槐花还要大一岁。两个人每天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亲若姐妹。
从莫家村出发，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路上召集另外两个村子的姐妹。上班的队伍越来越大，五六个小姑娘像快乐的花蝴蝶，在乡间小路上招摇。
李立蓉是李立峰的亲妹妹，也是莫晓红的初中同学，她住在李家屯，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哥哥李立峰上初中时就曾经发疯的追求过莫晓红，莫晓红以年龄太小拒绝了。莫晓红上高中后和刘志强谈恋爱，为此李立峰还和刘志强打过一架。后来，李立峰赌气到县城的建筑队打工，每年回家的次数有限。
李立峰出事是在２００４年冬天，工地停工了，他不愿意回家留在工地看门。天下雪了，李立峰中午喝闷酒后爬上高高的脚手架欣赏雪景。
和李立峰一起留在工地看门的是他本家叔叔李老六。那天，李老六见李立峰心情不好就处处留意。天都黑了还没有看见李立峰回来，李老六焦急的四处找寻，呼唤。
在脚手架下面李老六找到了满头是血，晕死过去的李立峰。
经过医院的紧急抢救，虽然李立峰小命算是保住了，但脸上却留下个长长的疤痕，很是恐怖，一只眼睛也瞎了。
三
李立蓉仇恨莫晓红，她认为哥哥的残疾都是因为莫晓红。
上班路上李立蓉尽量回避莫晓红，从不主动跟莫晓红说话。
莫晓红每次去门岗查询邮包都会绕开李立蓉，她害怕李立蓉的冷笑，那眼神里全是仇恨和不屑。莫晓红知道自己没有错，但她依旧有负罪感，她虽然多次想通过莫槐花缓和自己和李立蓉之间的尴尬关系，但是李立蓉始终不接受。
“刘志强又给你寄高级糖了，分享两块。”莫槐花羡慕的说，眼神里充满嫉妒。
“立蓉，吃糖吧。”莫晓红从打开的邮包里面抓出几块精美的糖果递给李立蓉。
“我可不敢吃，吃糖多了得糖尿病。”
“吃吧……可好吃呢！”莫槐花嘴里不停的嚼着糖果。“事情都过去了，再……再说也不是人家晓红的错，你何必呢。”
“不是你哥哥，你当然无所谓。”李立蓉气呼呼的抢白。
莫晓红只有默默的离开，她也想不到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她对李立峰并不反感，但是爱情和友情毕竟是两码事。
四
莫晓红出事是在２００５年夏天。谁也不会想到，艳阳高照的中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但事情就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