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重一惊，随即问：“秦言，你...怪我？”
“我不怪你，”秦言看着他，目光如雾，“我早就知道，于现在于以往，真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不比一件衣服一捧米粮。你做得很好，也没必要内疚，命就一条，你是该好好护着。也不劳你再多说什么，从此我们分道扬镳，再无关系。”他说完，不再有一刻犹疑，转了身，把风声和聂重都扔在身后，绝不回头。
他躲不掉的，前世如何，这次也该当如何。
但即便是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当那十个人如狼似虎扑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战栗罢了。
那十个人想必饿了很久，在犹疑挣扎中见到这么瘦弱，不堪一击的人，终究是恶制伏了善，其间一个人喊：“快去，他打不过我们的！”
“我不想再挨饿了！我不想！”
“肉！肉！”
一时蜂拥而起，秦言被扑倒在地。
一切和前世无异，一点差错都没有。
他会被撕扯，被分食，血肉入他人腹，白骨埋于黄土。
没什么的，他死了，会救活这十个人，他会积着功德，飞升成孟阳仙君。
真的没什么，忍忍就过了。
千百年了，有什么是他忍不了的呢。
“刀！刀呢！拿刀来！”
秦言被抓得死紧，不能动，也懒得动，他干脆闭了眼，什么都不看不管了。
这样的梦又不是没做过，这次也只当是在梦中，都来吧，一起吧。
梦做得多了，倒也没什么，只是没人明白，梦境的最后，他是有多渴望某一个人出现，把他们统统驱逐开来，再把他紧紧护在怀中。
但到底，那个人不会来。
永远，也不会来。
.....
“秦言！”
耳边爆开一声厉喝。
秦言猛地睁眼！
心脏抽痛，呼吸凝滞，秦言瞳孔发颤，死死盯住面前将人逐个击溃，奋力来到他身边的人。
眼泪比他先一步体知心情，压抑多时，到了此刻，不管不顾夺眶而出。
怎么会！
怎么会！
秦言呜咽着，颤抖着，委屈恐惧和惊喜交杂在一起，简直要把他整个人撕裂。
他来了！
他来救他！
他真的....来了？
无数次的奢望成为现实，仿佛真有改变结局的能力，秦言喉咙发紧，只死盯着那个来拯救他的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男人把那些扑在他身上撕扯的人一一击溃，再攥着他的臂膀喊：“秦言！醒过来！”
醒过来？
刺目的天光自眼前划过，秦言眼睛微眯，再睁眼才看清，那个人左眼里闪动的金色光芒。
呵，
原来不是聂重啊，是虚惘。
仿佛再一次掉回冰窖里。
对啊，怎么可能呢。
体会到灵力在体内流窜，秦言捏咒，喝一声：“清心！”一道蓝光自周围散开，将那些分食他的人的幻象击为散烟，只留一个扯着他衣领的男人，邪邪朝他笑着。
聂重威逼地盯着对方，声音冷到极点：“放开他！”
与此同时，将夜出鞘，狠厉朝那人刺去。
洛更深飞身而起，躲开将夜，落在地上，轻飘飘道：“大国师，别发那么大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