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巴桑万没想到的是,锦衣公子留下了五千两银票和一封信,与琅娜格格坐着骆驼,带着长臂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朵兰人的领地。不日到了满官嗔,在街上逛了一圈后,来到一座大院前。“啸,我先入内看看,如师父在,便来请你。若不在,我送你去大同府。”琅娜格格说着跳下了骆驼,推门跑进了院子,闪进了房间。
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大笑,天啸见了好是惊喜,便提枪纵身飞入院内,欢声叫道:“哥哥,没想到你便是素素的师父,这真是巧了。”哈瓦喇嘛更是欢喜,一把牵住天啸的手说:“今日到了,我也不敢多留你,但三天还是要住的。”便到了堂内坐下说笑。琅娜格格牵骆驼入院,让长臂猿关了院门自己玩耍,她泡了壶好茶端入堂内,依偎着天啸坐下,看他俩津津乐道地笑聊。俩人从大战八百回合开始聊,说到了天啸追杀辽东五怪到关外,再由琅娜格格义救锦衣公子,再说到怎么得到了昆仑老怪的长臂猿,自然也少不了要谈到孤雁府和中秋的婚庆,和天啸与琅娜格格的情缘。可说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很是融融。
三个晚上,天啸均陪着琅娜格格骑骆驼,看星星,听风声,叙情怀,很是浪漫快乐。“啸,回到中原,你还会记得我吗?”素素这话有些悲戚,听得天啸心头一震,情不自禁中紧了紧双手,让她紧贴在自己怀里说:“素素,我虽是个多情的人,但决不会忘了你我的恩爱。我向我死去的父皇起誓,办完了青州的事,定来满官嗔接你,去大理见我母后,随后举行婚礼。”素素这才心安,幸福地躺在如意郎的怀里,问:“啸,如你母后不同意你娶我这个异族女孩,那我俩怎么办?”天啸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说:“母后她很疼我的,是我要的,她都不会反对,你就别再胡恩乱想了。”素素“嘻嘻”地笑了,说:“啸,陪我做回游侠好吗?近来亦集乃沙漠聚了一伙马贼,大肆掠夺过往客商和牧民,我原本是去打他们的,结果遇上了你。”天啸点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带足吃喝,明日便走,剿了这股马贼,还亦集乃沙漠太平。”
就这么回到住处,见哈瓦喇嘛独自在喝茶,琅娜格格便去对面饭店备吃喝,天啸道:“哥哥,我和素素要出趟远门,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二十天,明日上午便走。”哈瓦以为天啸带素素去大理,就点头笑道:“你这兄弟,既是回大理去,就该早些对哥说,哥也好备些重礼让你带回去。”天啸摇摇头说:“哥哥,我不是回大理,是和素素去亦集乃。”哈瓦愣道:“你俩去亦集乃做甚么?那里原本就有四股凶悍的马贼,之后又来了一股,听说是从吐鲁番来的,有五六百人,为首的叫赤里汉,甚是厉害。”天啸道:“哥哥,素素是闻名大草原的红纱游侠,既然知道亦集乃来了这么股马贼,她肯定是要去的,我也不便阻拦,只能同去。”哈瓦想想也是,爱徒就是这么个人,只要知道何处有马贼,不去连觉都睡不着,就问:“除了你俩,还约了甚么人?”天啸笑了,指指靠在门口的银钩梅花枪说:“杀几个马贼,何需兴师动众,由我和素素,再带上灵猿就够了。”
次日早餐后,琅娜格格骑上野骆驼,天啸与灵猿骑上马,别了哈瓦喇嘛离了满官嗔,一路往北。入了草原,琅娜格格依旧身驮双剑,秀发飘逸,脸上蒙着红丝巾,做回她的红纱游侠,很是英姿。天啸持枪,见灵猿一路之上总盯着自己的屠龙剑看,就摘下递给了他,笑笑说:“别弄丢了啊。”灵猿接了剑,咧嘴大笑,显得很欢,素素见了就说:“啸,看来这灵猿爱使剑,你闲时授他几招,看他会不会使。”天啸点头应了。
直行了四五日,才遇上了一家筑在沙漠上的客栈,素素说:“啸,这店是马贼哈力的眼线,进去后别乱说话,不然亦集乃就是我们的坟墓。”天啸原本就是个谁都不怕的人,为了不让她担心,便笑道:“依你就是了。入了店,我做哑巴,甚么话都不说。”便下马入了土墙,将马拴在马厩里,持枪入了店,见堂内有七桌人在吃喝说笑,掌柜见了他便招呼:“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天啸指指那些吃喝的人,又指了指头顶,“阿巴阿巴”地胡说了一通,听得掌柜直摇头,这时恰好琅娜格格进来,指指天啸对掌柜说:“他是个哑巴。如有上房来一间,如没有就胡乱给一间。再来五碗米酒,一只羊腿,二十斤牛肉,四盘下酒菜。”就看了灵猿一眼,推着天啸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取过壶来斟了三大碗茶。
看来堂内的这些食客都识得红纱游侠,见了她后,只顾吃喝没说话了。素素就当没看见,左手撩起红纱,右手端着碗只顾喝茶,不一会酒菜也就上了桌。“慢走,伙计。”素素叫了声,取过羊腿给了灵猿,对伙计说:“我们明日上午要赶往布亦頢,这一路上也没村镇,你给我多备些吃的和水。”伙计点了下头走了,她便与天啸吃喝了起来,也不说一句话,弄得天啸很不习惯。灵猿啃完了羊腿,就用手抓牛肉吃。
这时从外进来一群客商,约有二十几个,其中四五人手持器械,应是这拔客商中护货的。有七八个身上驮着皮裹,这皮裹里装的通常是珍贵的珠宝。刚入店,就有人欢叫一声:“红纱游侠,果然是你。”便有个中年人到了琅娜格格桌旁,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伸手拿了块牛肉塞进嘴里,笑道:“见了野骆驼,我便知是你到了。帮个忙,红纱游侠,我的货让人盯上了,昨日与今天上午已干了两场,死了我三十多人。你护我到塔里,我给你三千金,如何?”这客商掌柜是位做珠宝生意的大户,开口就是三千金辛苦费,那这趟货必是大买卖,不然决不会刚过什刹海湖就有人来劫货了。“三千金?太少。”素素想摸一下这批是甚么货,故意笑了句,不想这客商掌柜也是位爽快人,点头道:“五千金,别再加价了。”素素点头道:“好,就五千金。亚毛利,为了人货安全,在到塔里前,你们都要听我的。”客商掌柜点头起身,招呼掌柜上酒菜。
吃了一会后,天啸朝素素点了下头,起身提枪到了院里,见有个伙计在马厩里忙碌,就到了院外的土丘上坐了下来。素素和灵猿到了后,他笑了句:“让我做哑巴,那还不如死了。”接着问:“这塔里在哪?”素素也坐了下来,背靠着天啸说:“塔里是座小城,有万余人,距亦集乃有百里路。啸,我不是贪亚毛利的这五千金,是有意说给掌柜和那些堂内人听的,免得他们猜疑我的去向。”天啸笑道:“没想你还这般有心机,实为难得。”素素道:“你以为我容易啊。我整日就骑着骆驼在这草原与沙漠上游荡,遇上的马贼结伙成群的,每拔的客商至少也在二三十人,就连天上飞的鸟儿都成双成对,而我单人独峰,行侠仗义。若不藏点心机,这大草原上早绝了红纱游侠的踪迹。”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凄凉,天啸就问:“那你为何不搭个伴呢?就象苏芭那样,走到哪都不孤寂。”素素仰天吐了口气,叹道:“我刚闯草原时,阿爸不放心,曾给过我四个家奴和六个丫环。可仅与万里鹰王干了一仗,这十人全死了,我正在危难时,羌巴力古的沙漠飞鹰极时赶来救了我,还送了我这匹野骆驼。”天啸问:“万里鹰王是甚么人?”素素刚要回答,只见灵猿用手中的屠龙剑指着远处“叽哩咕噜”地地叫着,神色很是紧张,忙起身一看,也骇了一大跳,叫道:“啸,快看,那就是万里鹰王。”
风沙滚滚之中有无数匹马朝这里挤压过来,让人瞧得有些惊骇,连气都不会喘了。马鞍上的人揺晃着手中的大刀,嘴里不停地吆喝着那句听不懂的蛮语,这阵势很是壮观。在距客栈还有四五十丈时,忽然从马群中跑出一峰大骆驼,比草上飞的那峰野骆驼还要大的多,就象是一座小山朝客栈这移来。骆驼上坐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对牛眼般的大眼很是摄人,手持一柄超大的开山斧,想必这人就是万里鹰王。而这万里鹰王的头顶上飞有三只大鸟,丈余宽的翅膀,阵阵的尖叫声极为刺耳,也许这鹰王就是因这三只大鸟出名的。
客栈里的人闻得这轰鸣的马蹄声,象是知道这万里鹰王来了,跑出来后均去马厩牵马,就连掌柜都骑上了马匹准备逃走。最紧张的是亚毛利,招呼着伙伴往琅娜格格这边靠,嘴上还惊恐地叫着:“红纱游侠,我再加你五千金,助我逃离这里。”素素点了一下头,见灵猿已牵来了马和骆驼,就对天啸说:“啸,你拦住万里鹰王,我和灵猿去杀他的兄弟。”然后侧脸对亚毛利说:“若你害怕,就跟着我,我可不想一万金没处拿。”
野骆驼带着千余匹马在距客栈七八丈处停了下来,万里鹰王仰天“哈哈”地狂笑了一阵后,抖了抖手中的开山斧,叫道:“这万里大漠,谁都知道我万里鹰王是求财不杀人,识相的都别跑啊,我身后至少有百匹良驹,谁想跑就是找死。三坑爷,我知你这回跑的是七十颗透亮饱满的大珍珠,快些拿来,我饶你不死。”那个叫三坑爷的听了这话,吓得忙从马上滚了下来,解下驮在身上的白布包袱,战战兢兢地朝前走了十来步,将手中包袱扔在了野骆驼后,忙跑了回来,爬上自己的马手一挥,带着七个随从便逃,眨眼便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