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后,方翔和顾一柱先行,只留下白眉魔王守在大堂外,天赐和马啸天在大堂内商议什么大事。方翔和顾一柱照白眉魔王所说,来到了东湾镇上的鼓声客栈。方秀英一见父亲,忙问∶“帮主呢?”“还在和马啸天议事,让我等在这等他。”
方秀英搬来一张长凳,让父亲和顾一柱坐下后,又问∶“他当真是老帮主的关门弟子?”见父亲点头一笑,接着再问∶“那他留在四海客栈不走啦?”顾一柱大笑∶“你这傻丫头,巴掌大的四海客栈,又怎么能做海盐帮的总坛,帮主当然不住在四海客栈。嘿!秀英,这回,我们真的熬出头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人了。瞧我们的帮主,长枪一挥,八面威风,打得陈锋丢尽了脸,看谁还敢轻视我们海盐帮。”说完,又是大笑。瞧顾堂主如此高兴,白龙堂的兄弟也全说开了。“是啊!看他七龙帮,还敢把四海客栈怎么样。”“还有那花豹子,明日撞见他,给他一顿狠揍。”“还有那泼妇母大虫。”“对对。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还有那该死的雷虎。”
到了四更,客栈外,忽然晌起了一阵乱哄哄的马蹄声,脚步声,和大呼小叫声。顾一柱当即一愣,方翔起身操起自己的大刀,惊道∶“莫非,是七龙帮寻仇来了?”“怕啥。”顾一柱已回过神来,对方秀英说∶“快!你从后窗出去,让帮主即刻。”他的话还没说完,客栈的门已被人推开了。“帮主,怎么是你?”他愣住了。方翔也问∶“那七龙帮的人呢?”天赐站在门口惊问∶“怎么,七龙帮来过?”方秀英说∶“就是刚才。帮主,莫非?”
“对啦。”白眉魔王似乎猜透了方秀英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对天赐说∶“少主人,这四更天的,客栈外突然响起这么多的脚步声,别说是方堂主他们了,就是这镇上的百姓,还都以为是打劫的盗匪来了呢。所以,他们才草木皆兵,联想到了快枪那件事,误以为七龙帮寻仇来了。”方秀英忙说∶“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听得天赐“哈哈”大笑,指指身后一大群手持刀剑棍棒的人说∶“这都是马前辈的兄弟。马前辈听说海盐帮要复出,怕人少势弱,就连兄弟带他,全借给我。”
次日午后,马啸天照着和天赐共同商议的计划,带着小女和养子马龙跨着大马,带着徒弟和一百兄弟出了马府,来到码头,上了两只三桅大船,一路擂鼓,顺风直下,由春水江来到了万家******,在城东码头上了岸。登岸后,马啸天骑着大马,手提青龙刀,威风八面地走在前面。马璐和马龙兄妹俩,手持长剑,护着父亲紧随其后。后面是两个高大壮汉,单臂持旗,白旗上锈着一条黑色腾龙,江湖人一看便知,这是海盐帮的标志,黄旗上绣着一个黑色的“马”字,让江湖人物一瞧,便知道马啸天已是海盐帮的人了。一百兄弟两人一列排着长龙,手持大刀,威武雄壮地一路亮喉叫道∶“腾龙再现,海盐复出,海上陆地,唯我独尊。”
四海客栈,也不同往日,灯笼高挂,彩旗飘舞,昨夜随天赐一同回万家******的马啸天一百兄弟分成两队,手持刀剑棍棒,守在客栈大门两侧。城内的百姓,和路经此地的江湖人物,见四海客栈一夜之间换了模样,觉得好生奇怪,纷纷立足议论。“这四海客栈,哪来的这么多伙计?”“什么伙计,分明是帮派的人马。”“莫非,是方掌柜的女儿,让哪个帮主堂主。”
客栈内,和后院里,已摆上了二十多张八仙桌,方秀英正使唤着十几个海盐帮的家眷,杀鸡斩鸭,杀猪宰羊,抹洗桌椅,摆放碗筷,搬运酒坛,忙忙碌碌。天赐,白眉魔王,牡丹,雪梅,方翔,顾一柱,和李三在客栈楼上的一上房内议事。“方堂主,你就别再劝了,钟伯是万万不会做海盐帮的副帮主或执法长老的。但有一点,俩位尽可安心,只要我在海盐帮一天,钟伯他们三人,就不会离开海盐帮。好了,我们就来议其他的事吧。你们看,我想推马啸天做海盐帮的副帮主,可行吗?”“这,顾一柱沉思了一下后,说∶“论材论德论功夫,马啸天都不比我俩差,只是属下担心,这马啸天树敌较多,一但做了本帮的副帮主,怕会引来强敌。”方翔也说∶“属下也有同感。帮主,也许你还不知道,这马啸天是从七龙帮里反出来的一名堂主,如让他做了本帮的副帮主,那必然激怒温九那老贼,万一动上了手,怕本帮。”天赐和白眉魔王都很赏识马啸天的胆识和为人,特别是天赐和马啸天在畅谈之下,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最让天赐感触的是,当马啸天得知他想尽快让海盐帮重出江湖时,竟然豪爽地要送他白银一万两作为经费,再将自已和三百兄弟借给他打天下,并且还向他提了不少主张和建议。为此,他思考了一夜后,决定让马啸天做海盐帮的副帮主。此刻听了方翔的话,他不悦之余,挥手截断了方翔的话,望了一眼顾一柱,说∶“树敌太多怕什么,温九不找我的麻烦,我还要挑七龙帮的刺呢。”
晚餐后,蔡追魂快马驰回了聚雄山庄,见东方诚挚正和华山弟子林青剑在大堂内说话,不用手下禀报,便直接闯入大堂。“辛苦了,蔡前辈,快请坐。”东方诚挚一见蔡追魂回来,忙请他入坐,让丫环递上茶水,问∶“神扇子怎么说?那些人是不是月牙教的?”“诚挚老弟,其中三人,还正是月牙教的。”蔡追魂吃惊地应了一句后,问东方诚挚∶“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望着林青剑∶“是你说的?”林青剑点头一笑∶“路经江南时,我们遇上了他们。”随即,便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对方功夫十分怪异,象是来自西域,还未过招,我的两个徒弟便死在了金针银镖之上,我手快,接住了这些暗器。”说罢,指指茶几上的三支木箭,又说∶“七年前,我在西域见过这木箭,后打听才知是月牙洞的蛮人所制。近来,江湖上又崛起一个邪教,名为月牙,收罗天下黑道人物四十三人,黑山的野和尚,和洛阳的神腿章便在其中,也不知教主是什么人物,竟然。”他见有一丫环带着一个衣袖上绣着一条黑色腾龙的青壮汉子站在大堂外,忙关上了话闸。
“老爷,海盐帮来人求见。”丫环在外说道。“海盐帮?”大堂内的三人,好久没听到这一名号了,此刻听说,都吃愣了一下。“让他进来说话。”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后,东方诚挚这才让来者进入大堂。这青壮汉子是海盐帮白龙堂新任的副堂主李三。他大步走进大堂,朝东方诚挚抱拳说道∶“鲁中大侠,李三受本帮帮主重托,给你送来请柬一张,望七日后移步天府,观摩本帮重出江湖之庆典。”说完,他从手上的一大叠请柬中,抽出一张递给了东方诚挚,然后朝蔡追魂和林青剑拱了拱手,正色地问∶“请问两位前辈是何派人物?李三也好送上请柬,免得来回折腾,误了时间。”“华山派。”“蔡追魂。”“幸会,幸会。”李三拱了拱手后,从请柬中挑出两张分别递给了蔡追魂,和林青剑,随后朝三位拱了拱手,说了声∶“打扰了,李三告辞。”转身走了。林青剑这才想起一件事,说∶“难怪我路经万家******时,撞上几个身着与此人相似的衣裳,手持三角狼旗,在城内四处亮喉,说什么?”
到了次日黄昏,凡在江南客栈歇脚的武林人物,十有八九都拿到了海盐帮的庆典请柬,并七嘴八舌地在饭桌上,相互议论了起来。“这么说,海盐帮果真要重出江湖了。”“这自然不假。白天,我还瞧见马啸天,扛着海盐帮的大旗,在万家******招摇过市呢。”“难道,这马啸天也归顺了海盐帮?”“看来这回,四海客栈的方掌柜,要露脸喽。”“嘿!就那么几号人,还搞什么庆典,又不是三眼怪道回来了,也不怕被别人一口吞了。”“掌柜,你知道这天府在哪里?”“我在这里混了二十多年,还没听说过龙虎群山里有过一座什么天府。没准,是在别处吧。”“神神秘秘的,也不写清这天府在哪里。”“这才叫高手呢,让你自己去找,也好折腾你。”“嘿,也不知是哪路人物,在为海盐帮撑这个家?我看,总不会是马啸天那个老粗吧。”“莫非,是四十年前血腥武林的白眉魔王?听说,有人在万家******见过这个大魔头。”“铁算盘,你这不是屁话吗?那白眉魔王是什么人物,四十年前已经是唯他独尊了,四十年后,他还会瞧上这小小的海盐帮,你真是喝马尿喝胡涂了。不是我矮老头说大话,那白衫少年,必是海盐帮的新帮主。绝对错不了。”“哼!我铁算盘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你骗谁呀。不信,你问在场的各位,谁信你这屁话。”“那夜,他在东湾镇斗败了快枪手,这总不是传闻吧。哼!就你铁算盘,给我学着点。”大家议论纷纷,却把那件轰动一时的“王府血案”,暂时搁在了一边不谈。
“客随主便。天帮主,你太气了。”蔡追魂点头,慧智大师等酒,司空阔想着怎样开口索讨屠龙剑,便同大家一齐坐下,扯东谈西,聊天说地,从长城内外,到龙虎群山,当议论到“王府血案”时,琅娜格格的脸色一变,忽然伤感地哭了。“在家时,多勒贝待我特好,只要有好吃的,总少不了我这一份。现在,他的家人不幸死于黑衣人之手,想报此仇,却不知凶手是何人,只知道其中有个神腿章,可我问了好多人,谁也不知这神腿章是何许人。
前辈,小弟,这仇,你们说让素素怎么报呀。”别人各怀心事,一时也难劝琅娜格格,天赐却说∶“姐姐,你之事,便是小弟之事。你先别哭,反正也没什么外人,小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只要姐姐如实说来,想必,在场的四位前辈,多少能悟出一点道理来。”随后问东方诚挚∶“师兄,你说是吗?”东方诚挚连忙点头∶“天师弟,这是当然。再说,这血案直接影响到聚雄山庄的声誉,而我又无故受陷害,眼看一月限期已经过半,如万一震怒满清,大兵压境,这龙虎群山几十万百姓,也将受真凶牵连,难逃一劫。”
天赐望了琅娜格格一眼,针对东方诚挚的话题说∶“师兄,我看未必,想
是你多虑了。再怎么说,铁木真也算是一代明君,那他之子女,除彪悍善战之外,必也读过圣贤之书,懂得以德争天下,以善待苍生这一道理。如满清单靠兵马之强悍,那也只是逞匹夫之勇,没法争得苍生之心,夺得大明江山。故所以,多尔衮决不会在龙虎群山再现血光之灾,不然,谁还敢归顺多尔衮,做满清的子民?多勒贝王爷府虽死了一百多号人,如再动干戈,不论是对满清,还是对多尔衮,都有百害而无一益。我只是就事论事,既不偏大明,也不为满清,一切只为我的段姐姐,尽快找到线索,抓到真凶,这才是我问话的最终目的。我知道,你们四位前辈,也在追查此案,应该有些线索,不仿议论议论。”
见蔡追魂点头称是,就问琅娜格格∶“姐姐,这些黑衣人是什么口音?用什么兵器?约有多大的年纪?”琅娜格格见天赐人虽不大,但见识却很广,心中多少感到有些安慰,并准备找个机会,把天赐介绍给多尔衮认识。
她听天赐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就抹了一把眼泪,说∶“听阿里巴和多勒贝说,这些人都年过五旬,轻功极佳,其中一个是川东口音。他们多为使剑,其中一人,使的是一对月牙刀。”天赐又问∶“高矮胖瘦,断臂缺腿,他们有何特证?另外,上门偷袭,通常先用暗器毒烟开路,那么,他们偷袭王爷府,就不可能不用这种手段,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你说呢?蔡老前辈。”“说得不错。”蔡追魂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小辈,不论是功夫,还是见识,似乎都超人一筹。“天帮主,他们所用的暗器,与常人不同,据老夫所知,至少已在江湖上消逝了近四十年。”
说完,他对东方诚挚说∶“把那几件暗器,给天帮主一看,也许他有见解。”东方诚挚“嗯”了一声,取出装暗器的小布袋,递给了天赐∶“师弟,小心点,暗器上都喂有巨毒。”天赐“嗯”了一声,接过小布袋,打开布袋时,只听琅娜格格说∶“对了,小弟,那个使月牙刀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他点了点头,将小布袋里的暗器倒在了茶几上∶“噢!原来是金针,银镖,木箭,和竹叶。”东方诚挚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说∶“他们共有数十人,领头的是个姑娘,都骑黑马,其中有黑山的野和尚,和洛阳的神腿章。听林青剑说,这些都是月牙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