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欢叫了起来。菲儿听了朝自百手如来听了点头,又问:“少主,那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呢?是回去,还是怎么地?”怕天啸突然没了随从会回去,不等他回答,菲儿便抢先道:“有我在,啸儿哥哥决不会有事的,我用性命担保。你们尽管放心地去办事,江湖人称一阳指段雯的就是我外婆,二十七飞神之首摘叶婆婆是我堂奶奶,崆峒派的掌门师兄老怪物是我二舅。在这大理国的旧地上,段氏一族多少还是有势力的,你们就放心去救人吧。对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言罢起身便走,出了饭庄进了对面客栈。百手如来这才轻声笑道:“皇上,臣瞧出来了,这丫头便是隆庆国未来的皇后娘娘。”天啸点头笑笑,也算是认了。李飞就说:“有了皇后,那些大臣再也不用在朝上乱议了,听得我头都大了,就象他们娶媳妇似地热乎。”
天啸曾听石过谈论过段氏的大理国。所以,他也知道大理国的前身是南诏。南诏是本乌蛮六诏之一的蒙舍诏,蒙舍诏地处六诏的最南面,故称为南诏。初唐时,置羁縻蒙舍州隶姚州都督府,开元中在大唐的支持下统一了六诏,被册封为云南王。可云南王不久起兵反唐攻陷姚州,再臣附吐蕃,并与吐蕃联兵屡次大败唐军,最终将唐朝的势力逐出了云南。安史之乱时,云南王又趁机拓土开疆,北至蛮僚部落,西至伊洛瓦底江上游,东至乌蒙乌撤部,南抵红河上游,成了唐朝西南的大国。在贞观十年,云南王又连唐反吐蕃夺取了吐蕃的神川都督地,再南征茫蛮,黒齿等部族,拓土至女王国,先定都太和城,再迁都于苴咩城,也就是今日的大理府。一百二十年后,南诏内乱了三十五年,先是郑氏篡权改国号为长和。可仅过了二十六年,被赵氏得国改号天兴。不料一年后,扬氏篡位改号为义宁。八年后,段氏得国才改号大理。直到一二五三年大元蒙哥汗攻战并吞并大理国,段氏统治了大理国长达三百多年,自然也在这块土地上已是根深蒂固。而钟磊也曾也有过要皇上与大理段氏联姻,取了段氏哪位貌美女孩,以段氏在旧大理国的势力与影响来稳固初建的隆庆基业,以保千秋万代。既有菲儿姐姐在,她虽不是段氏的甚么嫡孙,却也有段氏的过半血缘,那让她来做隆庆的皇后娘娘,想必朝中重臣也不会有甚么异议,那年内完婚的承诺也就成了。
菲儿眨眼间便回来了,将手中的两只小瓷瓶往桌上一放,说:“百花谷里有种四色毒花名叫销魂,其味十分清香,但人闻了此花香后,便浑身酥软,四个时辰内如同烂泥,任人宰割。黒瓶里的药丸,便是此花的解药,你们可在入谷前服用,能保十二个时辰。红瓶里的也是解药可解世上十二种巨毒,你们也带着,或许有用。”毕竟是去闯让江湖人魂飞魄散的百花谷,那解毒婆婆当然也不会太客气,伸手收了这两只小瓷瓶放入怀里,也不谢菲儿,甚至都来不及多看她一眼,便对天啸说:“少主,那我们几个去了,你自己保重。”天啸也不说话,送他们五人出了饭庄骑上马,直到消逝,这才指指栓在酒楼门口栏上的一匹高大白马朝菲儿姐姐笑笑说:“菲儿,让你的伙计牵到马厩去,免得让贼偷了。”便回到桌上继续吃喝。菲儿亲自将马儿牵入客栈的院里回来,坐下后看天啸吃喝,嘻嘻地问:“啸儿哥哥,你刚才唤我菲儿,那姐姐去哪了?”天啸怕被别人听见,就轻声笑道:“菲儿,我便是隆庆皇帝,那你就是隆庆的皇后娘娘了,我不诓你。也别管谁大谁小,从今日起,你叫我啸儿,我叫你菲儿,等办了事后就带你回宫去。”
这些话听得菲儿晕乎乎的,就象是做梦一般的神奇,不禁心想:“好在我对他一往情深,苦思八年,非他不嫁,才会有今日之奇遇,还我此生心愿。外婆八年前就说他非一般人可比,原来他就是百姓称赞的隆庆皇帝呀,太美妙了。”饭后,天啸没象先前所说的那样,去楚雄或永昌体察民情,而是让菲儿准备了一下后,陪自己奔蹄赶往隆庆的最西面力羌塘。他的心里装着是百姓的生计,非要去那里寻找变出粮食的法子来。
自离了大理后,娇艳欲滴的菲儿全没了在家时的那种淑静。她腰佩短剑,还换了一套黑色衣裤,并用黑纱遮住了那张秀媚的脸蛋。在鹤庆和永宁时,不论是打尖还是住店,她全听天啸的,全没说过“不”字。可出了永宁城后,她突然说:“啸儿,从这到力羌塘的一路之上人烟稀少,可说荒芜,马贼出没,强人如鬼,一不小心便会送命。为了不出事,在返回永宁前,你甚么都要听我的,行不?”天啸应了声,与她的马儿平头齐肩往前跑。她侧脸笑了一声,又说:“我说赶路就赶路,我说打尖就打尖,我说住店就住店,我说露宿就露宿,你说行不?”天啸又应了一声,她接着说:“两天后能到磨儿勘,我俩在那停留一天,稍作一些准备。这马儿虽快,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行,得找一匹大骆驼,不然就会饿死。”天啸笑道:“若早知此行会这么艰难,我该带支兵马来,那甚么都有了,免得你如此操心。”她以为天啸在说笑,也不当真,继续说:“除了吃喝外,还要备条皮毯,备条羊褥毯。忘了问你,啸儿,会暗器吗?”天啸笑道:“解毒婆婆善长用毒解毒,鬼面兽大力金刚掌,百手如来便是暗器上的行家,妙手空空自然是个梁上君子了,这四个其实是我师父。”这说笑之中过了黄昏,也没遇上一户人家,菲儿不叫停,天啸只能继续往前赶。
在快要入夜时,路边的林子里有座废墟,菲儿便用手指了指道:“啸儿,我俩今晩就在这过夜了。”便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与天啸牵马入了这片不大的杂树林,在废墟旁停下,任马吃草,人走进废墟内。“这里常有人过夜。如再有人来,那还怎么睡。”菲儿说着引天啸走进塌了半边的屋子,靠墙角处有一大堆的干草,象是过往行人露宿用的。“菲儿,你坐着,我去取东西来。”天啸说了句,菲儿却笑道:“我可没这么娇气。”便俩人一同出去,从马鞍上取下两袋吃喝,和一卷薄被返身入废墟内。
虽是酷夏时节,但夜色下的草原还是有些凉意,残垣断壁外的风儿在呼叫。俩人胡乱吃了些后收拾了一下所物放入皮袋,天啸提着到了外面放回在马鞍上,随即牵马回到了废墟里,让马歇息。俩人就紧挨着半躺在乱草堆上,盖上了薄被,仰望着满天的星空,谁也不说话。
“啸儿,你有过这么在外露宿吗?”菲儿突然问了句,天啸就说:“从来没有过。即便是那回带兵攻打嘉定,雅州,董卜韩胡司,天全六番司,和灵藏时,睡的也是营帐。”也许是因皇上也要带兵打仗的缘故,使得菲儿的声音有些惊讶。“怎么,你这个做皇帝的也要带兵攻取这么多城池啊。”天啸没即刻回答,直到静了一会才说:“那回不同。隆庆曾有三位其功至伟的虎将,雷天霸是隆庆兵马大都督雷龙的次子,隆庆四分之一的城池都是他攻取的;管子清在天波府撤出浦口城时领兵拚死护卫船队离开绝境,保住了天波府家眷和千万金银财宝;扬彪领六千精锐带五百马车吃喝救了天波府三军,若没有他,也许就没今日之隆庆。可这三人在攻打大理府时,均死在了敌将王勘手上。那回同死的还有另六位将领,和四万多将士,这是自天波府起兵以来唯一的一次败仗,却折了我隆庆三员大将。如我不是个皇帝,那天定然也会嚎淘大哭,因为大半座的浦口宫主仆都哭成泪人。那时我想,我是皇帝,我不能哭,我要披上战袍去御驾亲征,去生擒那个贼将,以示我隆庆天威。”菲儿插话说:“我外婆早就说你非一般寻常人可言,不然又怎么会同时拥有天鹰教和天龙门的七色礼花求救信号弹,还会疯癫老道移位点穴的独门功夫。我知道,你必然生擒了贼将。”天啸笑了,就将自己与疯癫老道,无愁老怪,和逍遥婆婆这三界魔神的关系说了下,菲儿惊喜道:“啸儿,如此说来,你的功夫该在江湖上绝顶了。”天啸叹息了一声,笑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功夫到底有多高。在生擒那个贼将前也从没和甚么人交过手。”菲儿接口道:“啸儿,那我俩比比轻功吧,不许说不。”言毕起身纵身一跃,人已从断垣残壁中窜了出去。天啸无奈起身去追,可谁想就这么一疾,人已腾空而起落在了十余丈之外。
就这么,俩人在月色下你追我逐中嬉戏说笑。“追呀。追呀。你追不上我。”看来菲儿的飞燕轻功确实了得,也难怪她的伙计轻功都这般好。“追就追,难不成我还怕追不上你。”在同辈中,天啸的功夫也算是上乘的,只是学得太杂,而偏偏又是轻功不及菲儿。结果俩人是树上树下,贴草而行,跃河而过,疾行如风,惊得归巢而息的飞禽走兽四处乱窜,可他俩却玩得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