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要带妻小妹子随大哥去大理图功名,就将家和李氏产业托给了叔伯,套了辆马轿给三个儿女坐,由管家李善良赶车。菲儿与小眧昨夜共睡一床,还做了姐妹,今日俩人干脆同坐野骆驼。天啸见李大八个学了招过来,便让他们上马候着,自己到了金香玉那,先问了当年老孟家惨遭灭门的一些事,再问是否知道剑媚下落或踪迹。不想金香玉却告诉他,当年剑媚由天波府的两个军汉护着,原本想到廉州找少主,商议为老孟家报仇之事,不料半道遇上了屠龙教的人,正在危难时刻昆仑老怪到了,惊走了屠龙教的那些兔崽子。听说剑媚随昆仑老怪去了昆仑山,这下落有了,天啸心里也安,与金香玉说笑了几句话,送走了天鹰教的兄弟回来,和奇枪镇漠北从李家的马厩里挑了两匹马,与大家出客栈离了鬼不入,同往云南府去打擂台。
奇枪镇漠北只怕赶不上擂台比武,持枪驰马跑在了最前面。段雯和摘叶婆婆想与奇枪镇漠北套近乎,方便往后起事占地夺人气,也能借助他在漠北威信募兵源,便一左一右地夹了上去。小昭依旧和菲儿骑在高大的野骆驼上说笑,有时也会争抢小白兔玩。李飞这心里始終想着妹子的事,就有意和天啸拖在了后面。妻儿伴在身旁,功名就在眼前,李俊突然成了没心事的主,又与费家兄妹做上了朋友,这一路闲聊很是痛快。云姨俩反而护在了车轿旁,有时也会和李善良唠上几句话,这路上也不寂寞。李大八个学了天鹰教的绝招,这心里甚是热乎,骑在马上还在比划招式,心想成了锦衣公子的奴才还这么受人尊重,比做马贼强多了。
到了云南府已是傍晚掌灯时,军校场的擂台比武早已散去,气得奇枪镇漠北谁都不搭理,就象个孩子般地生着闷气。大家也不去劝奇枪镇漠北,随菲儿先到了啸儿客栈,将马匹骆驼交给了伙计,叮咛要喂上等马料,再留十二个房间。随后便去了斜对面的菲儿酒楼,见堂内无座,便上了二楼,恰巧还有六张桌子,众人随意坐下。也不用招呼伙计,伙计见是掌柜请朋友来吃喝,这手脚自然勤快,先上了现成有的牛羊肉,和鸡鸭鹅,每张桌上两瓮好酒,再吆喝后厨掌勺的快些炒热菜。
刚动上筷子,天啸想到明日打擂和知府张朝云的事,就在李飞耳边吩咐了几句。李飞点头起身到了妹子身后对她轻声道:“小昭,皇上让你坐过去,大哥出去办点事。”小昭的心里一暖,对同桌的李俊说了句:“三哥,少喝点,明天还要上擂台比武。”李俊正在向奇枪镇漠北请教武学,听了妹子这话,就朝她摆手笑笑。奇枪镇漠北道:“你家妹子甚是可爱。”却见她起身移步在天啸旁的椅上落坐,又笑道:“铁锤李,我看你家妹子与公子有谱,不如我来做媒吧。”李俊又是摇头又是搖手,叹道:“他非-般人,可是隆庆的皇帝呀。我看得了吧,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种美梦我可不敢做。”对座的解毒婆婆接过话来说:“李家老三,你家妹子和皇上还真有鸳鸯缘,若错过了也就没了啊。”鬼面兽也道:“是啊,若等皇上回了宫,你就是想嫁妹子,那也要候机会了。”这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上来一人,模样象个官差,费家兄妹几个一看,却也认得,是摄政王钟磊的徒弟钱贵,想必是奉师父之命有要事禀报找皇上来了。
钱贵放眼一看,见到天啸挤在两个尤物中间,心想:“师父和焦丞相让我来请皇上,顺便看看那菲儿有多媚悦流俗,也好回去有个描绘。可现在,这两个中哪个才是菲儿呢?”他有些头大,摇头叹息中到了天啸身后,轻声道:“皇上,刚才遇上了李侍卫,才知皇上在这。”见是钱贵,天啸知必是钟磊那有了甚么大事,找自己商议,便问:“是不是你师父那有甚么事?”钱贵点头应了声后说:“皇上。一是边关那有明军大规模调动的消息,二是皇上答应我师父年内婚典的事,三是焦丞相想知道西部的城镇怎么设?”说到这忽然想到一招能知晓菲儿是谁的招数来。“皇上,从大明皇宫来了个大内侍卫,听焦丞相说,此人人称快手鲁,说是带来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我师父和焦丞相恰好在云南府办事,也就接了此人和上百家眷。我师父说了,请皇上带上未来的皇后娘娘同去云南府驿站一会。”天啸听说大明皇宫来人送来了娘亲的消息,这心禁不住一阵颤栗,忙“呼”地起身对奇枪镇漠北,李俊,段雯,摘叶婆婆说了句:“你们慢喝慢吃,我出去办点急事,今睌就不回来了,明天在军校场见。”就伸手取下菲儿手上的筷子放在了桌上。“你快随我走。”费家四兄妹,李大八个,和兰姨俩见了也纷纷搁下碗筷起身,紧随着两位主子走了。原本六桌的人如此一来就剩下奇枪镇漠北,段雯,摘叶婆婆,小昭,还有李俊妻儿,和李善良十个。
闲话不聊。天啸带着菲儿随钱贵到了云南府驿站,在堂外先见了钟磊和焦乙,再入正堂,见有一中年人的脸色在灯烛下有些痛苦,整条右胳膊象是让人废了似地垂着。“皇上。”焦乙招呼了一声,望了眼菲儿这张不俗的秀脸,便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到了,只是皇上没介绍,只好请皇上俩先入了座,指着那中年人道:“皇上,他叫鲁纯,人称快手鲁,是大明皇宫里的锦衣卫。他说带来了莫太后的亲笔书信,要面呈皇上。”这莫太后自然就是被李太后禁在后宫的莫菲。莫菲在大明的冷宫里是贵妃,但在隆庆臣子的心里,特别是从天波府出来的人,她就是隆庆的太后。“皇上。”鲁纯叫了声后从怀里取出信,跪地双手给了天啸,道:“皇上,怕丢失了这封信,没法传话给皇上,故有十二人看过这封信的內容。现在,看过这信的就剩下小的一人了,其他的全死在了大明皇宫里。”天啸望了眼信封接在手上,却没迫不及待地拆信看母后的近况,而是问鲁纯。“你这胳膊是不是被个叫烟袋王的老头用铜烟枪点了穴位?”鲁纯听了惊道:“是啊,皇上,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是在打斗时,那烟袋王用铜烟枪点了臣胳膊上的穴位。可奇怪了,就没人能解这穴。而且,解不开这穴位也就罢了,可我还要遭罪。”天啸起身点头笑笑,将信封放在了菲儿手上,伸手扶起了鲁纯后,右手突然抓过他那下垂的右胳膊往上一抬,左手食指在他的右腋窝和右肩上各点了一下后笑道:“朕已解了你的穴位,你动几下胳膊看看。”鲁纯吃惊中忙慢慢地抬起了胳膊,又左右转了几下后愣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啊?别人都解不了,可皇上这一点怎么就开了呢?”钟磊和焦乙刚才也试着替鲁纯解过穴,钱贵更是觉得稀罕,又见菲儿似乎就等着自己来回答,天啸就笑道:“这种点穴手法叫移位点穴,当今武林也就三个人会。除了那烟袋王外,就是疯癫老道和我了。”钟磊听了哈哈笑道:“皇上啊皇上,我们白天几十人解了上百下也没解开,别说有多丢脸。嘿,原来天下就没人能解开。”天啸笑了,问鲁纯怎么会是莫贵妃的人,或替这个已被打入冷宫多年的先皇贵妃冒险。鲁纯先请皇上坐下道:“皇上,早年小的曾办砸一件皇差,若非莫贵妃替小的说话,小的全家早已成了尸骨。先皇驾崩后,莫贵妃被禁在后宫,小的联络了几个生死兄弟去救,可莫贵妃怕牵涉到我们家眷死也不肯逃走。小的几个无奈,就商议着在暗中保护,也时常送些吃的给莫贵妃母女。前几月,莫贵妃过于思念先皇得病,近来病情加重,故写书信一封托小的几个带出来寻皇上。却不想行踪让人看破,那十一个兄弟就那么没了,就小的马快逃了出来,带上十二户家眷到了这里,恰遇上焦兄。”
听说娘亲病重,天啸伤心,泪如雨下,却强忍着没哭出声来,以保持皇帝在外人面前的威严。可菲儿才顾不上这些呢,怕信中内容是未来婆婆的遗言,这心好是伤悲,眨眼便哭成了一个泪美人,云姨俩忙去劝说安慰。天啸静神抹了把泪水对鲁纯道了句:“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随后对钟磊说:“钟伯,回到大理后,将这十二户家眷全安置在浦口宫的中院里,以三品供奉禄。”钟磊应声,鲁纯感激,焦乙这才将费家兄妹作了介绍,相互亲热。天啸见百手如来不停地用手暗指菲儿,顿时想起了什么,笑了句:“眹都忘糊涂了。”便忙介绍菲儿,顺便也带上了李大八个和云姨俩。听说隆庆未来的皇后娘娘是千手观音的孙女,一阳指段雯的外孙女,钟磊与焦乙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菲儿却作声不得,这心里直嘀估:“黄山光明顶围杀这食人魔,段唐两家人都在,不想他今日却成了啸儿的钟伯,隆庆的摄政王,那往后会对我下手吗?”钟磊象是看透了菲儿的心思,便哈哈笑道:“你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必是在心里嘀咕我食人魔。得,那陈年旧事臣早就忘了,况且臣与皇上情同父子。对了,皇上说过,不会功夫的女孩再尤物,他也不娶不要,那皇后会些甚么?”见此情,听此言,这才让菲儿放下心来,看了天啸一眼,见他笑后微微点头,就问:“那,我往后能叫你钟伯吗?”钟磊点头笑道:“皇后不叫臣钟伯,难道想叫臣食人魔不成。”听得菲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觉得这食人魔也蛮慈祥的,刚要说话,忽从堂外飞来两个蒙面黒衣人直扑向天啸,忙惊呼一声:“啸儿小心。”出招便与来人斗杀了起来,李大八个闪身挡在了主子前面。云姨俩怕大小姐吃亏刚想出手相助,却见堂内众人就象是看客似地指指点点,而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也是点到即止并无歹意,就知这两个不速之客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