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本王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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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引蛇出洞

如此废寝忘食,用了整整三天,小楚终于将近十年的账目都梳理了一遍,抓大放小,将硕鼠的行径用一条条问题账目陈述清晰,同时将可能追回的财务损失以及追回的办法也都做了备注。

小楚的报告言简意赅,需要证据的时候,从后面的备注很容易查找核对,即使是不懂看账的人,哪怕只是听人读一遍也一定可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和关键点。

“嗯,你做的很好。”梁伯将更多称赞的话埋在心头,看了看小楚苍白的脸色,探问道,“事关重大,我现在必须立刻向王爷禀报。你废寝忘食三日,是否要去休息一下?”

小楚垂头,谦卑道:“这些是下奴的本分工作,账目问题如此严重真的不能耽搁。是下奴能力有限拖延了这许久,岂敢再偷懒休息。”

梁伯自问再给一倍的时间,自己也绝对做不出这样有水平的报告,可小楚的神情十分认真,并不是故意过谦或者想去王爷面前出风头的样子,这孩子只是怕大白天回去休息被人诟病吧。

梁伯本不打算独自居功,见小楚这性子是改不过来,就不再强迫小楚休息,心思一转,吩咐道:“那你去请刘管家进来吧。”

“是。”

“对了,记得让刘管家将这两天给咱们送饭的那个小厮一并带来。”

小楚心念一闪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并未多说,只认真执行梁伯的命令。

刘管家很快带着那个叫三儿的小厮一并来到了梁伯房内。

刘管家见梁伯一脸深沉,他略有些不安地问询道:“梁伯,可是这三儿服侍的不妥当?”

梁伯舒展开眉头,并不抬眼,说道:“不不,刘管家这是哪里的话。我见这小厮行动灵便又似乎是府内家生子,人头熟络,想来该多给他一些机会露脸。要不叫他去给王爷传个话。”

小楚心说如果梁伯真是赶时间或者要禀告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接请刘管家出面就行。以梁伯的身份和资历差使刘管家做事,并无不妥。可这样大费周章,表面上看着是捧这个叫三儿的小厮,实则恐怕是这小厮身份有不妥当的地方。

梁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小楚低垂的脸,这孩子应该是察觉了什么,果然是个好苗子。

“我这腿脚走路已经吃力了,不能亲自去找王爷禀告。可这事情也不能干等着王爷传唤的时候再报上去。”梁伯抚了抚胡须,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这几天整顿账本,查出了重大问题。还请有人能代为传话,如果王爷得空了最好是过问一二。若是王爷正忙着,也务必等在旁侧,待王爷忙完立刻告知,请王爷移步到这里,我再向王爷当面禀告。”

“那小人这就去了。”三儿不待刘管家多说,神情紧张地匆忙应承下来。

这会儿正是李云卿在王府内的小操练场练武的时辰,平时若没有重要事情,很少会有人打扰她的雅兴。

李云卿生于沙场自幼习武,饭可以不吃,武艺的磨练却从无中断,哪怕是受伤卧病,只要是身上能动的地方总是要锻炼,少时是爱好,是生存的必须,如今也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李云卿刚刚练了一趟枪法,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抬眼看到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过来,记得那个小厮是刘管家长随叫知根,一向稳重,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她不免皱眉问道:“知根,怎么跑这么快,出他娘的什么事了?”

对于肃王殿下的粗话和豪爽做派,小厮知根这几天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觉得他们家殿下是洒脱性情,比京中那些个所谓大家公子,一个个说话弯弯绕绕软绵绵的娘娘腔,威武多了。

小厮知根带着满眼崇拜之情,站定施礼,喘着粗气不敢耽搁,恭敬答道:“回禀殿下,刘管家说梁伯有要事向您禀告,让小的赶紧向您通传。”

“难道又有紧急军情?”李云卿随意调侃一句,心知北疆那边近期不可能有战事,牵扯到梁伯一定是账目的事。一切都不如军情紧急,李云卿反而松了口气。

小厮知根见左右都是府里老人,也没避讳,赶紧解释道:“回殿下,不是军情,是府里账目出了大问题,请殿下过去听梁伯细说。”

李云卿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们都知道本王不喜欢看字,账目问题更是不懂,一切让刘管家和梁伯商量着处理就是,他们要不放心,就知会一下刘氏(庶长兄之妻)。”

小厮知根为难道:“殿下,其实不仅是账目,还从中发现了其他问题。刘管家不敢做主,也可能会牵扯到刘夫人,还请您裁断。”

小厮说的貌似问题很严重,李云卿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回去前厅看个究竟。

“牵扯到刘氏?看来是问题不会小了。”李云卿嘀咕了一句道,“对了,知根,此等要事为什么刘管家不来亲自禀报?”

“这……”被王爷猛然一问,知根也觉得不太对劲,只如实答道,“回禀王爷,小人不知。刚才从账房来的人是刘三水,他平素是为梁伯送饭的,许是梁伯让那刘三水传话跑腿。”

“那刘三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李云卿追问了一句。

“刘三水说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个要紧的事,正巧在夹道遇到了小的,就让小的传话,他自个儿匆匆跑掉了。”知根尴尬地解释,“许是真有急事吧。”

李云卿暗自咬牙,上面交代下来传话,这人传话的人却没见到正主就将话又托给别人。一传二二传三,若在军中,别说耽搁了军情,保密更是无从谈起。不过梁伯显然不可能如此昏聩,肯定是清楚真有紧要的事情让小楚来传话更靠谱,故意让那个叫刘三水的跑腿,多半是要引蛇出洞。

再说那刘三水委托了知根去传话,他自己脚下生风跑出了肃王府,拐过一条街,进了一处外表低调寻常,内里却雕梁画栋的奢华院子。

“叔,这回恐怕要出事了。”刘三水对着正屋里躺椅上斜倚歪靠、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说道,“哎呦我的叔,您可别忙着享受了。”

那中年男子没正眼地呵斥道:“干嘛来了?又赌光了被人追债?我这里可没银子给你糟蹋。月初才从我这里拿了不少,这才几天功夫,可不惯你这臭毛病。”

以前从叔叔这里伸手要银子,刘三水少不得被如此奚落,他倒是脸皮厚,只表现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表功道:“叔,你侄儿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么?我这几天可是被调到账房伺候的……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老不死的还带着一个年轻的罪奴,天天窝在房里看账本。我觉得不对劲,找人换班端饭送进去,想趁机看看他们在写什么,结果那罪奴倒是宁可耽误吃饭,也要先把账本都合上,收拾齐整了再说。那老头更邪门,我一靠近,要么碰掉碗筷,要么打翻油灯……”

“跟我净说这些鸡零狗碎的干什么,他们发现什么了?”那中年男子黑着脸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刘三水吓的一缩脖子,赶紧掐头去尾,只说:“刚才我亲耳听见,他们说发现了账目上的大问题,要请王爷亲自去看。幸亏是吩咐我去跑腿传话,我赶紧找了借口出来先通知叔您一声,免得措手不及。虽然这次才三天的功夫,一般人应该还看不完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