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从2018往后的那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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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和我妈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大概5点,温温见着我们扑了过来,各种腻歪。

不多时郑建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怕青菜黄了就等你们回来再炒,饭、汤还有肉菜都好了,要不要先吃点?

我兴冲冲的跑到厨房,把一个个炖锅揭开来看,我点的菜一个没做不说,猪肉炖粉条竟然那么大一锅,我妈心满意足的喝了碗鱼汤就瘫在床上跟《金牌调解》继续未解之缘,我在郑建斌的不停劝说之下,终于接受了“对猪来说最好归属是餐桌”这一说,然后带着愤怒吃了起来。

在愤怒的空档之余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来一趟我妈认为的致癌物之旅。

F市是F省的医疗中心,在教育方面也算靠前,虽然关于它“教育是否是F省第一”的争论质疑声不断,但光是从高校的量来说,它还是取胜的,甚至因为在旗下的JS区有好几所大学片区连在一起,所以还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观光景点,其中最让大家喜欢的就属学生街。

我跟郑建斌在刚毕业那会也在F市呆了半年左右,后来因为夏季天气实在闷热,顶不住就回了Q市,在F市的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去这条学生街,刚开始郑建斌对此有些微词,后来我们屡次在学生街上被喊学弟学妹,甚至有一次还有个女生找他搭讪,问他电话,虽然郑建斌当时当着我的面义正言辞拒绝了,却还是让他的自信心爆棚,从此他开始深深爱上,总说没有比这更适合作为周末消遣的了。

再说这条学生街,吃的很多,而且价格还特别便宜,100块两个人能吃到你怀疑人生,对于刚毕业没什么钱的我们很适合,后来我们就每周去一次,拽上一张100大肆挥霍,享受着土豪般的快感,多年以后我和郑建斌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部在F市拍的电影,两人都挺感慨,觉得在F市的那半年,最怀念的就是学生街了。

我到学生街的时候还不到7点,又刚好是周末,满大街都是牵着手的小情侣,各个摊位前面乌泱乌泱的都是人。

太久没来学生街了,心情有些激动。

我开始顺着这学生街,从街头往后走,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吃过去,炒酸奶、水果捞、烤鱿鱼、面线糊、海蛎煎、花生汤、奶茶、泡芙,那真是一个享受啊,每次在吃之前我都会把这些美食拍下来,最后组了个图集发朋友圈,文字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卖臭豆腐的摊位,排了很长的一个队伍,我站在队伍的末端跟着缓步前进,不一会在我后面又排了很多人,等待的时候听到不少人在聊天,队友A说,这个老板的臭豆腐是现炸的,跟别人会先炸一遍,有人买再炸第二遍很不一样,足够新鲜而且又脆,真心好吃。队友B说:那肯定,这里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特别好。

我心里一阵得意,所以说不管到哪里,如果你不熟悉,找人多的地总是对的。

等了约莫半小时之后才到我,我说:老板,来一份超大份的。

老板:好勒。老板将一份做好的臭豆腐交给旁边的队友C,然后问我:要不要辣?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这是之前在我公司旁小学门口卖臭豆腐的大爷,隐约记得是姓陈,那时候他的生意也特别好,一般他是下午4点出摊,5点就收摊,孩子们4点半下课,只要去晚了肯定得大排队,基本就买不上了。

因为味道太香,我们公司很多人都爱,刚开始老板闻了觉着臭,下了死命令,公司里禁止吃臭豆腐,后来老板自己吃了一次就爱上了,于是我们公司就成了臭豆腐的海洋,纷纷找陈大爷建议,让他再多准备点也能多赚点,我还特别豪气的跟他说,一天多赚个200肯定不成问题,然后老板说“我多赚那200干嘛,一个月也才多6000,还不够我两套房子的租金”,这话后来一度成为了我们找领导要求加工资的理由,公司里人人都想去瞅瞅这个隐于市的大佬,以前为了每天谁代表去排队买臭豆腐而做的值班表后期也没了用途。

“咦,大叔是你啊,你怎么来这里了?”

大叔看了我一会也认出来了:哎,你不是没在F市了么,后来都是你们那个高高瘦瘦的同事来买的。

我:是啊,后来就回老家了,这次有事就过来了。你是在这里开分店吗?

大叔:哪里,搬过来了,都搬过来好几年了。

我:那生意多好啊,怎么还搬这里来了?

大叔把臭豆腐递给我,说:那不是都是孩子么,哐哐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个多不好啊。我拿着臭豆腐的手抖了抖,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拍完臭豆腐的我有些纠结,哎,刚才应该凑齐9张才发的么,看着朋友圈里已经有的20个赞和10来个评论,删又舍不得,于是我重新发了张臭豆腐的图片,配文:无处安放的臭豆腐。

文字刚发一分钟,我妈的评论就来了:阿弥陀佛啊,致癌物啊致癌物,你还吃得那么欢。

大姑点赞、二姑点赞、小姑点赞,我婶点赞。

中间还穿插着几个羡慕的声音:

A:去哪里玩啦,看着好像好好吃。

B:怎么D县就没好吃的臭豆腐。

C:好想在现场一品一二。

还有我和我妈日常去的美容院顾问回复我妈:如果不能吃这些好吃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关于癌这事,其实我觉得引起的因素很多,吃是其中一个,但其实由于吃而引起的基本是因为隔夜、放太久而引起黄曲霉毒素过多,的确,路边摊相对于住家饭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可比性,但是路边摊就等同于致癌之物,这两者之间其实没有必然的关系。

我承认,此刻的我有些小满足,那种热爱所谓“致癌物”之心被认可的感觉实在有些难以用文字描述,但心却是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