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气上升的很快,从脚跟子开始上窜,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头顶,再从头顶垂直的倾泻下来,将我整个脊背,都冻的僵硬。
整个人就瞬间石化在原地,连挪步和转身都已经无法完成。
那东西贴上我的脊背,手伸到了我的胸前,我只剩下眼珠子能勉强转动,于是就转动眼珠子,费劲的看我身后即将伸出来的脑袋。
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碰撞着我,早已经脆弱的神经,这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寒气从眼眶之中外溢,一张脸枯瘦如柴。
是一个女人,草一样干枯僵硬的头发,能扎的人生疼,此刻那头发就垂直的扎进我的脖子根里边。
我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脖子,顿时听到了呼气的声音,顺着我的脖子往下走,呼呼,像是半夜里噩梦中的凉风。
身子就在一瞬间恢复了知觉,抖动了几下之后,意识也开始苏醒,我便身子一梗,企图从她的掌控中逃离。
但是她将我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那枯瘦的双手环在我的腰肢上,像是一个紧箍咒,越挣扎就越紧实。
她用沙哑的嗓音呼出一个字,走!
紧跟着就这样控着我,超前走去,看样子她也是要上楼去的。
在楼道处她忽然停下了,朝着上边瞧了瞧,好像是在确定是否安全,没听见动静之后,她又这样控着我上了几级阶梯。
好巧不巧的是,我们刚在上边的楼道口冒头,就听到走廊上有蹭蹭的脚步声经过。
这让我身后的女人吓了一跳,整个身子缩在一处,也就彻底的隐藏于我的身后。
她低声的呵斥我,让我继续朝前走,并且要给她打掩护。
等我上了台阶,一脚踩在了走廊的地板上,就见老板娘笑盈盈的从自己的房间,走了过来。
她一路都在微笑,并且仔细的瞧着我身后的东西,我被这女鬼扯着头发,头在微微的后仰。
生疼的不敢做声,只好打着微笑,跟老板娘对上眼神的时候,朝着她点了点头。
老板娘又朝着我后边看了一眼,那女鬼侧身到了我身体的左侧躲闪,我也只能被她扯动头发,帮她遮掩一下。
咳咳。
老板娘佯装咳嗽了,随即上前来,伸手要抱我,实际是要抓我身后的那个女鬼。
我听到一声丁丁的声音,想必是那女鬼已经松开我,落在了地板上。
正要回头看,却感觉到前边有点不对劲,因为这老板娘身上也是冰一样的寒凉,所以我止不住就是一阵打颤。
只是这不对劲并非来自对体温的感觉,而是我胸前多出来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居然是那鬼孩子,鬼孩子整个的盘踞在我的胸前,他双手扯着我的衣领,整个脸部埋在我的脖子上。
老板娘见我木木的瞧着鬼孩子,便将鬼孩子扯了下来,他那尖锐的指甲,将我脖子上划出来好几道长口子。
指甲上都还扯着我的一点皮肉,血溢出来一点就止住了,不过却让我疼的不敢伸手触摸,只得在地板上跳来跳去。
鬼孩子咯咯直笑,为自己的恶作剧深感自豪,老板娘抱着鬼孩子,假装好心的瞧着我的伤口。
哎呀,这可能要留下疤痕了,在脖子处,那么明显,真是替你难过。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刚才趁着我背后有女鬼在捣乱,就将鬼孩子直接塞在了我身上,现在又这样假惺惺的惋惜。
真是让人气愤!
可我又不能对着她发怒,就算是发怒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是怨怼的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邪魅至极。
流年不利啊,自己小心!
老板娘阴阳怪气的说完,便扭着小蛮腰回自己房间了,我注意到从她来到现在,她一直是自己一个房间,从未见她晚上和老板有什么接触。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像是夫妻。
上次我还看见老板半夜里,趴在她房门前的小缝隙偷看,先前整个身子前倾,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刺激的场面。
后边又一把跌坐在地板上,吓的脸色煞白,连滚带爬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让我越发的怀疑老板娘的来历,这个女人就像是空降到这个旅店来的,我甚至都很怀疑,老板到底先前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加上她从来到现在,种种怪异的举止,让我很是怀疑,我很怀疑她就是一个女鬼,但是那一次我和她一起出去,她又见得日光,还模糊的有影子。
现在她抱着鬼孩子离开了,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只剩下我还懵然的站在走廊上。
三两秒的时间里边,我头脑是空白的,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我自己是相当危险的。
之前掉下来的那个女鬼,说不定还在这附近,现在她所以忌惮的人已经不在了,说不定她又要出来袭击我。
只是她从楼下的厅堂就开始要挟我,她这是要上楼拿什么东西吗?
一阵阴风过,那东西就又一次巴在了我的背上,我恼怒的一甩,但她顺手就扯住我的头发。
发狠的一顿,我头后仰的很厉害,差点就将脖子的骨头折断。
只好乖乖的不再防抗,我能看到她塌陷的鼻梁,和那鼻梁处渐渐骨化的斑驳。
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沙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嗓音,铁板上划刀片一样的尖锐,让耳膜颤动的想躲闪。
“还记得我吗?我让你做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做?”
我像是吃了干瘪的东西,一下被卡住了喉咙那样,一口气憋闷着,怎么都上不来。
脑子里边在仔细的回想着,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这女鬼我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她见我眼神迷茫,就提醒了我一句,她说自己是先前找过我的那个女鬼,夜晚总是在我床头梳头发。
我骇然惊觉她的变化太大了,之前不是还一头黑油油的头发吗?怎么现在就成这副模样了,也难怪我记不起来,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但是我也没记起来,她之前到底拜托过我什么事情,我没记得我答应过鬼,帮忙做事的。
只是她一口咬定,是我忘记了,是我在耍弄她,所以今晚趁着老板和怪物都出去了,才来找我算账的。
尽量的让她平静下来之后,我细问她,和这里的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不肯和我说,只是要我到老板的房间,去找一样东西,说是一把木梳子,没了那木梳子,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头发也干枯了,脸容也毁坏了。
一把木梳子能有驻颜的功效?我真的不相信!
不过她一再坚持要我去找,不然就要掐死我一类的,恐吓的我只能朝着老板的房间挪动。
门倒是没锁,轻轻一推也就打开了,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血腥的霉味,那味道把我呛的直接后退好几步。
女鬼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将我踹了进去,我直直摔进去,趴在地板上,老腰都要折了。
她自己却不敢下手翻找,就是逼迫着我帮她找,我一边找一边寻思着怎么脱身。
她就坐在床铺上,盯着我,只要发觉我稍微的有点不对劲,就会飞起一脚,把我踢个狗吃屎。
房间里边的霉味很重,好像是放置了太多脏东西的缘故,而且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大口径的玻璃瓶。
那玻璃瓶中灌满了黄橙橙的液体,味道十分的刺鼻,女鬼见我一直盯着那瓶子看。
就厉声呵斥我快点找木梳,还顺便告诉我那瓶子就是装胚胎的,养鬼胎需要用尸油,那黄橙橙的东西,就是尸油。
这些话顿时让我喉咙一紧,身上十分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巴着我,很快身上就过敏了。
起来了一道一道的可怖的痕迹,那痕迹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豌豆大小的疙瘩。
尸油养着的鬼胎,这老板也真是够变态的,不知道他这尸油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莫名的我就想到了死去的阿良,这尸油该不会是阿良的尸体弄出来的吧?
胳膊腿子,怪物吃的吃了,不吃的也做成了人体标本,一只手臂还藏在赛赛的房间里边呢。
上次我也看的清楚,那些内脏啊肠子的,都给蒙面人了,说是什么拿去卖,死人的器官还倒卖,真是缺德到家了。
自从上次梦见了一次阿良,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他的鬼魂回来,会不会是被弄的四分五裂太惨了,所以根本就回不来?
但是想多了我自己又会很害怕,毕竟是鬼魂,要真回来找我的话,我岂不是要被吓死掉。
呸呸了两声,心里边祈祷了几句,希望阿良的鬼魂不要回来找我了,能就保佑我不要出事。
只要我能从这边离开,顺利的到镇子上,我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这样也是替他报仇,所以他一定不能出来吓我,一定要暗中的保护我才是。
叽里咕噜的胡乱在心里想着,又被女鬼踹了几下,我趴在地板上,忽然看到床底下有一个东西。
好像是之前老板拿出来的包袱?
我伸手将那东西拽了出来,解开一看,居然是官服,两套都在,这官服怎么会在老板的房间里边?
难道说?
难道说那天就是老板和蒙面人合伙,故意放烟雾,从我房间把这官服偷走了?
那这样说来要做交易的就是这两套官服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被我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