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月色,一路狂奔,沈落石一行穿越了一望无际的迷魂香草花丛,很快就进入连绵起伏的山岭之间,沿着一条山间小路快步行走。
岭南的方的山岭都是一些平缓的小山,很少中原地方那种巍峨高耸的险峻山峰,山间小路虽然蜿蜒,却还算平缓,走动起来并不是很艰难。
可是这里的山岭间林木茂盛,荆棘杂生,蛇虫盘结,毒物横行,却是另一番凶险景象,尤其是夜深天凉之际,这些白天被烈日烘烤不敢露头的蛇虫毒物,全部出来舒展筋骨,寻觅食物,活动陡然频繁起来。
行走山林的沈落石一行,早已成为这些蛇虫毒物的追逐目标,躲在山林间的蛇虫毒物擦着林木枝叶,荒草荆棘,一路尾随,寻找着袭击的机会。
它们一路尾随徘徊,却一直不敢轻易攻击这群闯入自己地盘的陌生人。
他们身上透出的犀利杀气,即使是山林最老的蟒蛇之王,也在这样的犀利杀气刺激下,全身蛇皮发紧,满眼恐惧的远远退缩着。
而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淡淡的草药味道,竟然让一些试图接近它们的小毒物,纷纷干死在道旁的山林下。
一些盘踞多年的老蛇王,已意识到这些深夜穿入山林的家伙并不好惹,缓缓缩头藏尾退缩到了山林深处,那些年轻一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蟒蛇之王依然不知死活的悄悄潜伏尾随着沈落石一行。
尾随的蛇虫越聚越多,蛇多势重,一些蟒蛇竟然仗着蛇胆潜伏草底,缓缓想沈落石一行逼近过来,唐通,南宫北已经各自握紧了刀剑,准备给蛇胆包天的家伙放放血!
朦胧月光下,两抹寒光划过山林,瞬间消失。
逼近的三丈之内的十几条巨蟒,七寸处已被刺破,污血喷射,巨大的躯体无力的甩了几下,渐渐僵直在草丛中。
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在山林间蔓延开来,那些嗜血如命的小毒虫纷纷向透着血腥的十几条僵死蟒蛇围拢过去,瘫软的僵蛇很快就被黑压压聚集的小毒物吸干了体内血肉,只剩一张花纹斑驳的蛇皮软软的瘫在地上。
刺杀逼近的大蟒蛇,用它们之血将更多蛇虫吸引到它们的尸体旁,只要有血腥,那些嗜血如命的小毒物一定会上去围攻受伤滴血的大蟒蛇,不会在后面一直尾随着自己。
生长于西南蜀中的唐通,自幼接触苗疆异人,对于对付蛇虫之类自然有一些独到的方法,利用血腥让它们以毒攻毒,轻松摆脱了它们的纠缠。
虽然这些蛇虫根本伤害不到他们,但一直跟踪在后面,虽然它们不敢袭击咬人,却让他们感觉很恶心很不舒服!
摆脱蛇虫纠缠的沈落石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陡然加快了脚步,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小陈大。
这个野蛮小子挑着两个向导一路狂奔,连个背影都看不到,如此凶险的密林山路,蛇虫聚集出没,他们三个又是一些普通山民,万一遭到蛇虫攻击,如何应付得了?
追出几里地,沈落石虽然依旧没有看到小陈大的背影,却已感觉到了他的剧烈心跳,粗重呼吸!
小陈大安然无事,沈落石已松了一口气,放缓了疾驰的步履。
一件奇异的现象,让沈落石三个感觉很诧异,这条道上的蛇虫竟然渐渐稀少,山林的蛇虫几乎彻底绝迹。
难道它们都被唐通,南宫北刚才刺出的血腥吸引过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一路狂奔几里地,连三位高手都已嗅不到刚才的血腥味,那些散居盘踞的蛇虫又怎么会嗅到血腥赶过去?
沈落石疑惑的看着唐通,精于对付蛇虫的唐通也苦笑着摇摇头!
三人眼色交流,脚下却并不耽搁,很快就远远看到了蹲在山路边的小陈大,挑着的两个竹娄横在一边,里面的两个老向导一路颠簸早已昏昏而睡,嘴角淌着浓浓的口水!
蹲在路边的小陈大似乎正在津津有味的咀嚼什么美食,看到沈落石他们走上来,小陈大呲牙笑了笑,将手里抓的半条依然不停扭曲的毒蛇送进嘴里,大口的咬了一截,继续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嘴角泛着腻腻的乌黑血沫。
沈落石纵横大漠,穿越苗疆,经历恐怖血腥场面无数,看到这个蛮荒小子如此野蛮凶悍,竟然抓着活蛇当作人间美味,大口的嚼食,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周围再没有蛇虫出没,碰到如此凶悍蛮横的捕食狂魔,就算是最毒的毒蛇都要绕道而行,远远避开!
神鬼怕恶人,连毒蛇都畏惧恶人,专门捕捉嚼食它们同类的恶人。
“丢掉,起来赶路。”沈落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继续大步向前而去。
小陈大惶恐的望着沈落石的背影,急忙将吃剩的蛇尾丢在一边,将血糊糊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跳起两位老向导,疾步追了下去。
这小子虽然有股蛮劲,却并不久长,开始跑的挺欢,现在后劲明显不足,挑着担子紧追慢赶,累得呼哧呼哧之喘,勉强跟着三位大人的脚步。
东方发白,天色渐渐亮起之时,小陈大已被远远的落在后面。
沈落石本来还想趁着清凉晨气,再往前赶一程,见野蛮小子支持不住,便找个了一个背阴的山洼之处。
摸出菜刀,砍了一些树木枝干,剥下树皮做绳索,将树干绑接一起,架了一个简易的木屋框架,将散落一地的枝叶丢在木架上面,凑成了一座简易的凉棚。
唐通,南宫北也毫不怠慢,各自砍伐树木,借着沈落石的木架,一左一右也搭了两个木架,顶上加盖了些枝叶。
等小陈大追赶上来,三位大人已经躺在架在各自的简易木屋里的两根横木上呼呼酣睡!
架在木屋的两横木离地三尺,正好可以躲避地上的小小蚁虫的骚扰,小陈大略一犹豫,放下担子,将两位依然熟睡的老向导,一边一个塞到了唐通,南宫北床下,自己哧溜一声已缩在沈落石的床下,一路劳乏,很快也呼呼酣睡。
日上三竿,阳光陡然炙热起来,徘徊的山林夜风渐渐龟缩而去。
浓重沉闷的污浊雾气渐渐从林间散落的陈年腐败落叶间弥漫起来,整个山林都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瘴疠之气下。
架在山洼里的简易木屋,也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彷佛隐现在云雾间的一处幽静闲适的仙宇楼阁。
山间瘴气弥漫,毒物朦胧,睡在小小木屋里的六个人却依然熟睡,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山林间的空气变化。
“咳!咳!咳!”睡眠最轻的南宫北首先被浓重难闻的雾气熏醒,不断的咳起来。
沈落石腾然而起,伸手过来在南宫北的背上重重拍了两下,南宫北咳出一口浓绿的痰,方才止住咳声。
沈落石一刀割断腰间的金蚕盘丝带,一条腰带顿时断为两截,沈落石抓起一截,挂在南宫北脖子里,在脖子前面打了一个结。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南宫北渐渐感觉舒服了许多。
唐通,沈落石都有唐通自唐门携带的金蚕盘丝带护体,南宫北没有这玩意,自然最先受到瘴疠之气的侵袭。
沈落石将剩下的半截腰带,缓缓挂在自己脖子上,将垂在胸前的两个端头打了一个结。
唐通也早已醒来,也将腰间的金蚕盘丝腰带解下来,挂在了脖子上,在脖子前打了一个大大的结。
沈落石用金蚕盘丝带的草药味道护住了口鼻,低头去看躺在自己下面的小陈大,这家火竟然酣声如雷,丝毫不受瘴气的侵蚀,呼吸毒气竟然没有一丝不适症状。
旁边两位老向导已经睡了一路,此刻依然酣睡不醒,毒疠之气似乎也对他们毫无损害侵蚀。沈落石疑惑的思索片刻,立刻将脖子里的腰带解下来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