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松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房沿下正在滴着雪水。算算时间,游勇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如果途中没有变动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突厥大军的后方,正在走赶往突厥的王庭。
游勇走的第三天,风元帅,平王便率领大军出关向突厥大军方向行进。风元帅的意思是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半个月来,两军交战五次,三胜两负,可以说是势均力敌。风元帅没有想到,平王没有想到,所有将领也没有想到突厥大军会如此之历害。
眼下,两军正处于对峙状态。唐青松眼见于此,又想到欧阳白,秦洛离开突厥反加高车的理由,‘搬兵’。经过一番深思,唐青松决定‘深入虎穴’,他打算带着剩下两营精兵卫,以‘夺位失败,被迫出走,投靠右贤王’的理由,进入突厥大军中,伺机而动。
这个计划得到了风元帅,平王的一致否定。这可是九死一生的行动,这与去送死没什么区别。就不说唐青松与风元帅,平王的关系,他们两人都舍不得他去冒这个险。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不见孙河威,游勇的消息,与突厥的对战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于是,经过唐青松的再提议,还有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风元帅,平王才松了口。按高车到突厥的来回路程算,唐青松带着精兵卫出发的时间定在三天后。
“秦校尉,欧阳校尉,这三天里,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下。三天后,便是出发的时候。”自风元帅松了口,唐青松与澹台晨浩便回到了小村子,安排着相关事宜。
秦洛,欧阳白知道了此次任务的凶险之后,没有感觉到害怕,却是一脸的兴奋。这让澹台晨浩很是怀疑两人是不是病了。草草的说了两句,就想打发两人出去。
“等一下。”唐青松思索半晌,拦住两人,道:“你们去把所有的精兵卫集合,本将军有话对他们说。”
精兵卫在小村子的时候,为了不打扰其他的村民,很少有这么正式的集合。平时的这个时候,精兵卫们都是自由活动的。村子的村民大多数都年岁比较大的,这个时候都是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看着精兵卫们的活动,相互聊天。
秦洛,欧阳白从房里出来,便站在门口。秦洛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尖锐的哨声,让精兵卫们立刻扔下手头的东西或是事物。立刻跑到秦洛,欧阳白的面前,整齐有序的排成队列。随后,秦洛,欧阳白也分别回到自己的营阵站好。
这副情形很村民很是好奇,都停下了谈话,看着这边。一些胆大的见没有阻止他们,又走近了一些看着这个场景。不多时,房间里又走出两个年青的将军。
唐青松没有理会旁边那些围观的村民,清了清喉咙,便高声道:“本将军将你们招集起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对你们说。相信你们已经听闻了三天之后的任务,那本将军就不在重复了。本将军想说的是,这次任务,比起上次的更是凶险无比。本将军不敢保证你们会不会都活着回来。所以,现在谁要是想退出,本将军决不会怪罪他。”
说完,唐青松给秦洛,欧阳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走出营阵,站在自己手下精兵卫的面前,纷纷说道:“上将军这话不是在试探你们,如果你们真的不想去的,现在马上站出来。两位将军与本校尉都不会说什么的,但如果你们中途想退出,本校尉便拿你们祭刀。”
唐青松又接着道:“你们不必立刻就做出回答,有三天的时间给你们考虑。三天内,如果有不想去的,可以私下里找本将军,澹台将军,还有你们的校尉都可以。”
接着,唐青松语气一转:“不想退出的,你们就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三天内,你们可以写下你们对家人的‘遗言’还有愿望。如果你们中的谁真的回不来,皇上一定会将你们的‘遗言’风光地送回你们的家中,也一定会尽力完成你们的遗愿。第三天晚上,将你们的‘遗言’交上来,本将军会交给风大元帅亲自保管的。”
见精兵卫们虽然是一动不动,可眼中的情绪却是起了变化,心中道,可以了。便高声道:“好了,解散。”话语刚落,精兵卫们便各自散去,谁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回到房内,唐青松对秦洛,欧阳白说道:“本来,你们两人也可以不去的,可是欧阳校尉这位‘首领的小儿子’,还有他忠实的‘侍卫长’必须‘出场’。”
“上将军,就是我不必去,我也不会退出的。”秦洛呵呵一笑,道:“虽然我还没有成婚,但是我还有两个弟弟呢,秦家不会无后的。还有,我发现我真的想去。”说完,秦洛坐在一边,拿起笔开始给家里人写信。
欧阳白见唐青松看着自己,也道:“上将军,你不用看着我,我也不会退出的。我还等着升官做了大将军,好将母亲接出欧阳府呢。”
澹台晨浩呵呵一笑,道:“如果这次能活着回来,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咱们上将军已经与皇上提过了,皇上说了,只要你立了功,便会赏你一座府邸。”
“真的?”欧阳白眼睛一亮。
澹台晨浩点点头,道:“当然了,咱们上将军可不是亏待自己兄弟的。去写信吧。”
欧阳白见唐青松也点头肯定,更是心欣万分,高兴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的母亲写信去了。
“晨浩……”
“姐夫,你不用再说了。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唐青松刚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澹台晨浩打断。澹台晨浩不用想,就知道唐青松要劝自己退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澹台晨浩笑嘻嘻地说道:“姐夫,我可是成亲了,而且还有后了。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愿望。父亲虽然答应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也是有期限的。七年之后,我就必须回家族了。”
唐青松压下要说的话,苦笑道:“我就知道劝不了你。算了,不劝了。”说完,便不再理澹台晨浩。
见屋里的几人都在写信,唐青松也拿起笔,叹道,人家写一封,我得写七封,还得费费心思,不能写重了。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苦。
屋里的几人都安静的写信,小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却在很热烈地议论这些‘军爷儿’。很快附近的村子中都知道了,大风朝有这么一群军爷儿。‘他们不会抢贫民的东西,不会打扰贫民的休息。’‘他们的将军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他还同意让不想去与突厥打战的兵丁退出。’‘在他手下当兵,一定会很幸福。’
很多年后,精兵卫是大风朝所有想从军之人最想去的兵营。
……
风元帅风尘仆仆地回到房间,就见自己的桌子上摆着几撂,厚厚的信件。在听完唐青松的目地后,便奇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动摇军心吗?”
唐青松坐风元帅下首的椅子上,笑道:“怎么会。就是我不说,他们也会知道这次是九死一生。一个不小心,就再也回不来了。我解决了他们心中的牵挂,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他们便可以专心对敌,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来。”
“你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漂亮。”平王漫步走入房间,坐在唐青松的对面,点头道:“精兵卫只要上下一心,说不定还得能全部平安归来。”
“你们两人都回来了,军营那里不会什么事情吧。”唐青松没有想到,风元帅与平王把大军扔在那里,都回到第一关了。
风元帅眼眼一瞪,似乎不满唐青松对自己的质疑。说道:“本帅都按排妥当了,能有什么事。就是突厥突然来袭,凭本帅的安排,也是能抵挡两三个时辰的。”
平王则是微笑道:“知道你明天就会出发了,元帅,还有我,都想与你聚一聚。便安排好了一切,才回来的。”
唐青松眨了眨眼睛,笑道:“元帅与王爷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不待两人开口,语气一转,道:“既然元帅,王爷盛情难却,就为末将准备点好吃佳肴的吧。突厥那里的东西,可比不了咱们大风朝的美食。当然了,就是酒也比上。明天还要出发呢,这酒就不喝了,等末将回来……”
看着唐青松不停翻动的嘴唇,风元帅与平王对视一眼,均是哭笑不得。
虽然说,前方军营里,已经做好了安排,但风元帅与平王还是不能在第一关多呆。三人简单的吃了饭后,又说了一会话,风元帅,平王便要打算离开了。
平王借故备车,先行离开,想让风元帅与唐青松单独相处了一会儿。风元帅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拍了拍唐青松的肩膀,说道:“要活着回来,不要让京城里牵挂你的人伤心。”
唐青松将两人送出第一关。风元帅来时骑马,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便把平王扔下,自己先行离去。平王做马车里,看着风元帅远去的背影,对唐青松笑道:“看来,风元帅真的不想你去。”
唐青松微微一笑道:“我也没办法啊。本事越大,责任越大呗。”
唐青松转身进了第一关的大门。刚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人叫自己,于是抬头一看,见很远处跑来几人。最前面的是澹台晨浩,他的后面还跟着孙河宁,曾雄,周文三人。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小村子休息吗?”唐青松看着气喘的澹台晨笑道:“看样子,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澹台晨浩喘够了,才从怀里拿出一块东西,放在唐青松的手中,道:“看,这就是在山上发现的东西。也应该就是你猜测的那样,突厥就是想要兄弟峰。”
唐青松一听是在山上发现的,立刻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眼睛睁的越大,不由地说道:“这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