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楼上?他自己居住的公寓也时常发生类似的事情,明明是楼上传来噪音,楼下却以为声音是来自于自己隔壁。
只是没想到像广慈医院这样的地方,隔音效果居然也很差。
觉得应该是这样,无奈地摇摇头,韩梓夜离开了露台。
再次推开玻璃门,韩梓夜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蓝橙解释,然而就在踏入走廊以后没多久,他的脚步迟疑地停了下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昏暗的暮色里,走廊尽头吹来的风出人意料的冷。不知怎么回事,韩梓夜觉得这条走廊和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退回来,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向前走,又退回来……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终于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是房间……
面前只有墙壁,他找不到蓝橙的房间。
记忆中应该是门的地方,只有一堵冰冷的墙壁。
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视线所及之处都没有门,不可思议地沿着走廊跑了几步,韩梓夜感到越发诡异。他没有走错地方,而是走廊到处确实都没有门,不仅是蓝橙的病房,整条走廊里看不见任何门和房间,面前只有灰暗的,又高又大的墙壁。
自己明明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可是……病房在哪里?
所有的房间全都消失了?
有什么诡异的东西隐隐飘散在空气里,耳边传来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走廊,韩梓夜的双脚仿佛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某种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犹豫了一下,韩梓夜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不远处露台的方向,那是走廊里唯一的光源。如果就这么走回露台,再次回到走廊的时候,一切……会不会恢复原样?
然而那个模糊的声音却像磁铁一般牢牢地吸引着他,用力咽下口水,他还是没有选择往回走,而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进入走廊的深处……
一手摸索着墙壁慢慢向前走,随着四周越来越暗,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韩梓夜辨认出那是音乐的声音,轻快的,富有节奏的音乐。
是波尔卡舞曲。
在这样一条陌生的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听到这样的舞曲,只让人背后渗出更多的冷汗。韩梓夜突然有点后悔,然而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露台的光源已经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已经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硬着头皮又向前走了几步,墙壁突然毫无征兆地到了尽头。
韩梓夜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大量的光线突然刺进他的眼睛。
已经习惯黑暗的双眼一阵刺痛,韩梓夜条件反射地把手挡在前额。透过手指缝隙,他看见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椅子,面朝一座舞台。
几乎所有的椅子上都有人坐着,黑压压的一片让这个剧院般的地方显得十分拥挤和混乱,从背后韩梓夜看不见那些人的脸,只能听见嘈杂的聊天声,吵得让他有些晕眩。
然而就在这么吵闹的地方,那支波尔卡舞曲依然听得十分清晰,轻快的节奏在天花板上回荡,却不能给韩梓夜带来任何轻松的感觉。
“开始了!”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四周一瞬间安静下来。一束金色的灯光从舞台上方打在地板上,当看见灯光映照出的东西,韩梓夜的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一双脚,舞台的正中央有一双脚--确切地说,是一双穿着鲜艳的红皮鞋的脚。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波尔卡舞曲轻快的乐声在舞台上回旋。短暂的停顿之后,那双脚开始旋转跳跃,踏出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
双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可韩梓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他怔怔地看着那双脚不停地跳动,不停地旋转,皮鞋鲜艳夺目的红色在灯光下闪动着眩目的光泽。
随着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双脚舞蹈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它们高高跃起又落下,随着音乐的节奏和雷鸣般的掌声欢快地飞舞跳跃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停止……
韩梓夜满头大汗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四周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没有窗帘遮掩的玻璃窗外透进朦胧的月光,照亮了周围简洁的摆设。
……是梦……?
困惑地望着天花板,他揉了揉眼睛,慢慢起身看看周围。借着昏暗的夜色,他渐渐辨认出这里是广慈医院的会客室,刚才和蒋静风见过面的地方。
可是……自己刚才不是在……
全身重重打了一个寒颤,韩梓夜慌忙跳下沙发,冲到门口的时候,看着面前光亮的门把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梦境。
喉头一阵干涩,犹豫了一下,他鼓起勇气猛地拉开房门--
面前是住院部的走廊,因为入夜而变得十分安静。会客室的对面是医生办公室,办公室里靠窗的座位上有个年轻男医生正在埋头写病历,听见会客室传来的响动,他诧异地抬起头。
看见医生的一瞬间,韩梓夜突然一阵轻松,向对方抱歉地笑笑,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一眼看去,走廊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一间间病房,不时有人出入,几扇打开的门里传出模糊的笑声和说话声,一切如常。
这是一条普通的医院走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长长地吁了口气,韩梓夜紧紧绷着的全身终于松懈下来,进而变成深深的困惑。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如果真是那样,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如果从在会客室里就睡着的话,那之后的事……又是梦境还是真实?
该不会他从露台回来以后,无意中又踏入了门那边的世界吧?还有……蓝橙现在又在哪里?
无意识地加快脚步,他不加思索地冲向蓝橙的病房所在的方向。所幸这次奇怪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跑到熟悉的病房,门口贴着蓝橙的名牌,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
深吸一口气,韩梓夜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应之后,他小心地拧开了门把手。
蓝橙依然躺在病床上,右脚打着厚厚的石膏,床头摆放着盛了鲜榨果汁的玻璃杯和时尚杂志。韩梓夜能确定,这间病房和自己之前离开这里前往露台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
“你跑到哪里去了?”把脸埋在杂志后面,蓝橙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韩梓夜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现在的他还不能确认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不想随随便便就确定自己是再次误闯了门那边的世界。
所幸蓝橙似乎没有兴趣追问,漫不经心地向韩梓夜看了一眼,他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了杂志上。
除了自动在蓝橙面前消失,韩梓夜也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匆忙向蓝橙告别,当走出病房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深深吸了口气,韩梓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疲惫,确认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他只想快点回家好好休息。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就当他走出医院的时候--
砰--
某个东西从天而降,重重地跌落在他的面前。深邃的夜色中他只看见黑漆漆的东西四散飞溅,夹杂着某种湿热的液体。
红铃真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好好看运程,才会遇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那家伙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却在上学时间还在街上游荡,而且一路跟着她上公共汽车,盯着她看了又看。
“你需要改善一下心情比较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正当她准备出声警告男生禁止骚扰的时候,男生突然在拥挤的车厢里靠近她,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没等红铃回过神,男生已经灵活地挤进人群,转眼就不见了。红铃莫名其妙,这个男生有着一双猫咪样的漂亮眼睛,柔顺的黑发带着微微的深蓝色,光看相貌的话还算是女生喜欢的类型,但是……难到如今帅哥之间也开始流行搭讪路人女性了吗?
红铃对自己的外貌颇有自信,这可不是她自恋,而是事实如此。
半个小时以后,她已经下车来到广慈医院,坐在了整容专科的接待室里。在病历卡上填写完自己的资料,她长长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总算是轮上了。
她还真没有想到,广慈医院的整容手术生意居然这么好。
作为一个模特,红铃已经工作了两年,算得上经验丰富。她身材高挑,长得也漂亮,在圈内小有名气,前途非常不错。
如果要说唯一的缺陷,那就是她左手小指天生比别人短一小截,不过这不是大问题,现在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广慈医院的这个手术。
一种脚部的整容手术。
手术的过程是在脚部注入特殊的填充物,改变脚的形状,使她能够穿上特制的鞋子。那些鞋子能让模特站在T台上的时候身形更加挺拔优美,许多明星都对这种手术十分热衷。
为了手术,红铃投进了自己的一大部分积蓄,听了许多朋友介绍,经过反复比较,最终才选择了广慈医院。在业内大有名气的广慈果然名不虚传,不要说安排好手术时间,就连入院的床位,也是靠了运气才得到。
说靠运气,是因为她已经预约很久都没有抢到床位,实在按捺不住亲自到医院来,还是被告知需要再等一阵。满以为是白跑了一趟,没想到离开医院的时候却被医生叫住,说是恰好有人出院,空出了一个床位。
红铃欣喜若狂,马上签字入院,只要排到床位,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除了负责她的这位医生。
当跟在医生身后前往自己病房的途中,她一直祈祷着这位男医生不要转头来跟她说话。不是因为医生面目可憎,恰恰相反,他还算长得不错,高瘦的身材配上略显白皙的皮肤,颇有一番书卷气。
红铃喜欢帅哥美男,但直觉也十分敏锐。虽然这个医生和公车上遇到的男孩一样养眼,但他们身上都缠绕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尤其是这个医生。
“红铃小姐,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病房门口,随着医生缓缓地转过脸,红铃的后背还是忍不住僵硬了。
面前的青年虽然尽力装出温和的表情,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愉快。他的神色冰冷而紧绷,紧抿的薄唇透出神经质的感觉。一双又黑又深的眼瞳并不凶恶,却如同一滩死水般的毫无生气,如果不是之前和他握过手,红铃真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在呼吸。
从医生胸前的铭牌上,红铃确认他的名字是蒋静风。
“谢……谢谢……”即使和这个医生多处一秒也全身难受,红铃闪进病房,匆忙掩上门,“有什么事我会按铃。”
医生没有多语,向红铃道了别之后就沉默地离开了。
红铃松了口气,连忙冲到窗前打开窗户,在清新的冷风中做了几次深呼吸。
晚上红铃在医院的餐厅里吃了晚餐,打电话和公司请了长假,又跟朋友们炫耀了自己的好运气,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之后,便早早睡下了。
模特的工作很辛苦,睡眠不足是家常便饭,红铃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因此打算趁这次手术好好补眠。
把床头灯拧暗,给手机上了闹钟,正当她准备关机的时候,手机发出悦耳的声响,屏幕跟着亮起来,显示有新消息。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公司临时变卦取消她的假期,她打开信箱。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很奇怪的消息,对方没有显示电话号码,白色的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你,憎恨自己没有一双美丽的脚?
红铃困惑地皱起眉,移动滚动条,下面却没有其他内容了。
是恶作剧?
因为工作关系,红铃时常和人交换手机号码,类似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没兴趣多想,退出信箱,她合上手机关灯睡觉。
身体实在太累,几乎一沾枕头,红铃就沉沉地睡着了,可是甜美的睡梦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半夜的时候,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
低沉而有节奏的敲打声,从墙壁的对面传来。
红铃被声音吵醒,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那声音却像刻意要让她听见似的,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直到让她完全地清醒过来。
哒哒--哒哒--
躺在床上,红铃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房间里的冷气好像开得太足,过低的温度一直冷到被子里,冷得她全身打颤。
奇怪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与其说是敲打声,不如说是脚步声来的更加恰当。可是声音既然是从隔壁传来,当然不可能是有人在墙上走路。
半夜里不睡觉是在做什么……疲倦的头脑不愿意多想,红铃翻个身,捂紧被子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把她狠狠惊醒。烦躁地快要破口大骂,红铃抬起头,发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开了,深夜的冷风不断灌进来,难怪病房里这么冷。
夜风吹得门来回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这就是噪音的来源。一边回忆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关紧房门,红铃一边叹着气,下床走到门口。
手指碰到门把的一瞬间,她微微皱眉。寂静的夜色中依稀传来轻快的音乐,好像是什么舞曲。
这么晚了是谁在听音乐?是不是和刚才的敲墙声有关?
犹豫了一下,红铃离开房间,不管是谁在听音乐,半夜吵闹总是不对。为了自己后半夜能睡好,她应该去干涉一下。
入夜的走廊里出人意料的昏暗,广慈医院好像根本没有配备夜灯,走在静得吓人的走廊里,红铃感觉自己好像走在冰窖里,手脚冷的不听使唤。
不过她的猜测没有错,敲打声和舞曲是从同一个方向传来的。顾不得多想前者怎么会从这么远的地方传过来而听得这么清晰,红铃路过一间间紧闭的病房门,向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道玻璃门,这是走廊唯一的光源,她走上前去推开门。然而当看见月光下的景象的时候,她的瞳孔骤然缩紧。
夜空中投下皎洁的月光,苍白的月色下,红铃的面前是一双脚--只有一双脚,一双穿着红色皮鞋的脚。
她倒抽一口凉气想转身逃跑,两腿却软得不停使唤。身体踉跄之间,站在她面前的双脚仿佛有生命似的,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
“别……别过来……别过来……”她的喉咙里挤出发抖的声音,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视线中那双脚越来越近,吓得她全身发抖,不停地向后退,突然脚下一个踩空。
“啊----”惊恐的红铃发出尖利的喊叫,从高处重重地跌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韩梓夜才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虽然附近没有路灯,周围一片漆黑,他还是能确认掉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人,一个从楼上跌落下来的人。
他不敢低头去看自己面前会是怎样一堆断肢残体,颤颤地伸出舌尖添向脸颊,有几滴粘热的东西刚才就是溅在了这个位置,应该是血。
然而奇怪的是他没有尝出预料中的血腥味,舌尖所及之处连一丝怪异的味道也没有。他不相信的抬手擦擦脸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切正常,手和脸都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一直躲在乌云后的满月这时悄悄露出了小半个,惨白的月色渐渐照亮韩梓夜呆愣的表情,以及本应一片狼藉的地面。
终于鼓起勇气低下头,韩梓夜对于眼前的情景吃惊地说不出话。
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断肢,没有鲜血,连人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他难以置信地四下环顾,寂静的夜色中只有他一个人好好地站着。
难道他出现幻觉了?凭空幻想出一个跳楼的人?
就当韩梓夜对发生的事情困惑不解的时候,留在病房里坐在窗前的蓝橙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韩梓夜没有出现幻觉,而是那个人--红铃,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一霎那,消失了。
蓝橙在公共汽车上与这位漂亮的模特偶遇过一次,当时这个女孩身上的负面情绪就像浓郁的劣质香水似的,差点把他熏死。他下意识地提醒红铃要注意情绪,但显然被对方当成了不怀好意的搭讪。
就在刚才快要睡下的时候,他再次感觉到了红铃的负面情绪,那种劣质香水般的味道冰冷,美丽而又悲伤,像是在午夜盛开的黑色花朵。
他没有来得及赶到她身边,只在最后一刻透过窗子看见了她坠楼的那几秒钟。
纤细的身体像羽毛般飘然而下,坠向韩梓夜身边,鲜血飞溅。
而就在那同时,一团黑雾从地面升腾而起,轻柔地包裹住她,将她的身体吞噬得无影无踪。发愣的韩梓夜没有看到这一幕,等他清醒的时候红铃和黑雾早就消失了。
所以,那个幕后黑手就潜伏在这座医院里么?
对于这个结论蓝橙早有预料,红铃在这里坠楼,蒋静宜的弟弟在这里任职,就连之前失踪的明星小穆也是这家医院常客,所有的疑点都渐渐集中到一点,集中到了某个人身上。
弯腰将双手贴在绑了石膏的脚上,他轻声念出咒语:“念化--cure!”
温暖的白光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手心泄出,渐渐包围在脚上,在温柔的光晕中他似乎能听见骨头在恢复的吱嘎声,短暂的疼痛之后断骨已经完全痊愈,足够让他自由行动了。
随意扯掉石膏扔在一边,蓝橙跳下床,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
他扶住额头倒回床上,过了好几秒钟才恢复过来。最近这样的状况越来越多,是使用念化的后遗症,念化的本质是依靠精神力改变事物的形态,而精神力就像血液一样并非取之不尽。况且精神的疲惫比身体的疲惫更难以恢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事件解决以后狠狠睡一觉。
打开病房门,深夜的医院里一片寂静,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担心韩梓夜会变成下一个目标,蓝橙决定在什么都不告诉他的情况下先行动。
走廊的尽头是护士站,原本应该留有值班护士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为这座护士站增添了几丝阴森的气氛,让独自一人的蓝橙忍不住心跳加速,手心也渗出了微微的冷汗。
“念化--sword!”他悄声念出咒语,随着一道蓝光闪过,一柄轻巧的银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因为夏露露不在身边,他只能勉强用这种普通的剑和人战斗。
经过护士站,走廊的更深处是医生办公室和手术室,蓝橙依稀记得白天的时候这层楼的房间的分布位置似乎不是这样,但此时除了继续向前走,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医生办公室的房门紧锁,而手术室的玻璃门里却透出明亮的灯光。墙上闪亮的红灯显示出“使用中”的字样,蓝橙握紧手中的剑,推开手术室的门。
面前出现的又是一段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闪烁着无影灯银白色的冷光。灯光下面端正地摆着一张餐桌,而蓝橙预料中的那个人正优雅地坐在餐桌后面。
是蒋静风。
他依然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色医生袍,左手持一把镊子,右手握着一支手术刀,在面前的白瓷餐盘中切割着什么。柔软的黑发垂落到他的前额,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肌肤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更加显得毫无血色,就像一具被机械驱动的人偶,没有一丝生气。
其实蒋静风根本无意隐藏自己的罪行,从蓝橙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能从他身上清楚地感觉到“我就是幕后黑手”的气息。他身上的负面情绪比蓝橙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浓郁,他甚至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带着这样的情绪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