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呀~”随着路德的叫嚷声响起,只见他熟练的转动手中的权杖从高架桥上跃向空中,一个倒逆保持平衡的动作中,在救护车进入符咒结界的一瞬展开赤月,稳稳的落在救护车顶端,燃烧着的一条锁链牢牢的将救护车整个捆得严严实实,随即只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救护车中传出,如同被活生生撕裂的野兽一般的嘶吼尖叫,十歌跳下高架桥后漂浮在空中,静默的看着被烈焰包围却没有被溶化的救护车,断罪者的力量,只会燃烧污秽和不洁,更何况是在赤月的复制空间中,虽然不用担心人类世界,但是,鬼婴凄惨的吼叫声却不断的撞击他的内心。
被暂时封印抑制行动的鬼婴不断的嚎叫,而艾斯贝霍却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叹口气,露出了不思议的神情轻昵:“想不到等级四的灵,居然这么的费力,这样的结界想必也不会撑太久,这家伙吞噬了太多的婴儿,力量大增。路德,还是赶快进行断罪和裁决双重判决~”说着艾斯贝霍看向身边干劲满满的路德,路德同意的点点头,于是抬起双臂平行于地面,将权杖托起准备进行断罪……
‘鬼婴,对知道的人来说,是一个非人具有威胁的东西,对我来说应该也是一样,但是,你和他如此的相似,你应该能明白一些的,你和它的味道,一样都是非人的气味,对吗?少年~’‘这就是你变成特别的原因吗?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幸运!同样作为灵,你能选择,它们……却不能选择,就连机会……都没有留下,那么,你是要坚持的以人类的牺牲来完成任务,还是要……以你自己的思考来救她?’
流爱的话再次如同咒语一般适时的回响在十歌的耳畔,他垂下眼帘遮住了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喃喃自语:“的确,我非常的幸运能够获得选择的权利,分明都是相同的我们,从根本来讲没有丝毫的区别,已死之人的刑,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少之又少,但是,这样的选择,我也可以分一点给传达思念给我的你,人类的生死已经不再是我们所关心的,可是……没有牺牲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而我之所以选择了这个机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想要尽量的避免这种牺牲,真相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结果,这才是,最理智的考虑!”思考着流爱的话的十歌慢慢的抬起了手,渐渐的,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凝聚、旋转着的水流开始汇集过来。
“世间的因和缘,所有的羁绊都将成为促使你变异后,成为伤害他人的迷恋借口;人的欲望和情感、本能和现实,所有都和这个世界的无限时空的平衡相连,谁也不能在其中肆意的破坏——缠绕的交织,混杂的秩序;在此,我以神之实,以断罪者之名,对你……”咏唱即将完毕的路德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逼向自己,在他睁眼的瞬间,艾斯贝霍一个急速,撞开了靠近救护车的路德,两人翻滚着飞出了好远的距离。
当路德从地上爬起来后疑惑而惊愕的看向空中的十歌,因为刚才的水波攻击,救护车的符咒锁链的捆缚已经被腐蚀,鬼婴趁机逃了出来,已经浑身滚烫冒烟被灼伤不堪的鬼婴似乎开始失控的朝天怒吼,空气波直逼三人,十歌降落到地上后没有迟疑的走向发狂的鬼婴,虽然被火焰灼伤血水流了一滩,鬼婴毕竟吞噬了几十个婴孩的灵力变得戾气四溢,加上被刺激,现在的鬼婴相当的危险和狂暴,而十歌瘦弱的身体停在它的面前,只是静静的摘下手套伸手融进了鬼婴的身体中。
“告诉我,是什么令你变得如此的狂暴?又是什么让你还努力的保留属于你的意识?我会试着……去理解~”十歌抬头看着已经成型的鬼婴的血眼淡漠得恍若没有波澜起伏的小河,闪动的光芒却和星河的钻石一般美丽,就像是拥有催眠的效力一般,鬼婴竟然乖乖的平静下来。
“十歌?”路德怔怔的凝视着他的背影呢喃,艾斯贝霍微微虚缝收紧瞳孔,幽深的看着十歌的背影不语。路德和艾斯贝霍都心知肚明,十歌现在的表现已经是一步步的逼近与断罪者教条相悖的方向走去,契约灵,绝对不能单独行动、自我独断思考的条例,是因为都是灵体吗?
“呃!?”突然,十歌猛得睁开眼,身体不明原因的颤抖,空气中的水汽也反常的凝滞成为水珠颤动发出不安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十歌波长控制的不稳定导致了这种现象的产生,就在路德和艾斯贝霍感觉到莫名其妙之时,从鬼婴身体中伸出的无数只惨白手臂贯穿十歌的身体将他往鬼婴的身体中拉,十歌苍白的双唇抖动着,身体被鲜血浸染如花一般绽放,十歌瞳孔猛然收紧,感觉到身体的力量似乎被吸走了一般不能动弹,与此同时,发现十歌异常的路德赶忙向着十歌移动脚步,艾斯贝霍随即从大氅的内部巨大空间——空匣中召唤出权杖,左手施展符咒结界之术将鬼婴的身体紧紧缠绕控制情势,路德趁此机会眼尖手快的将十歌从鬼婴身体中分离出来。
“咳……咳咳……”倒在路德怀中的十歌每咳嗽一次就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他全身,契约灵和普通的灵体或是刑唯一的不同就是和人类一样会受到灵体之间致命的攻击,路德慌乱的用自己的力量想要制止十歌继续的咳血,十歌用着极其疲惫和虚弱的眼神睨向鬼婴,然后抬起手轻昵:“……那个孩子,请……一定要进行净化,净化的仪式,它的身体中……还存在,还存在着……强大的力量,咳咳,咳,咳咳咳咳~”十歌更加剧烈的咳嗽,路德捂住他的手点头捂住他被穿透的身体,强忍着发热的双瞳,眼底的汽水让这个坚强的少年也露出了惊慌和恐惧的软弱:“我知道我知道,十歌,你给我乖乖的听话闭上嘴,我一定求圣女大人救你的,你不会有事~”。
“……真是……肉麻死了,我……还没有想过要死,那……那种事,太无聊了,太……蠢了,我可是……你的契约,灵”十歌看着没用软弱的路德还不改自己腹黑的毒舌功力,路德简单的给十歌施展下防御结界后站起身重新开始断罪者的咏唱,力量释放“世间的因和缘,所有的羁绊都将成为促使你变异后,成为伤害他人的迷恋借口;人的欲望和情感、本能和现实,所有都和这个世界的无限时空的平衡相连,谁也不能在其中肆意的破坏——缠绕的交织,混杂的秩序;在此,我以神之实,以断罪者之名,对你进行审判~”咏唱完毕,路德霎时睁开眼的瞬间,偏金色的双瞳深邃的闪动金色的光芒,暗绿加金色的权杖在他解除封印后蜕变为戴在他手腕上长度直达手肘下的银色护袖,银色液体垂落在地后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逐渐的凝聚成形……
“审判开始”路德抬起双眼,手持巨大双头黑色巨镰的路德眼神冷冽没有多余的感情起伏,艾斯贝霍一怔心里呢喃,这样的路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了。
注:
空匣,隐藏在断罪者们执行任务时所穿的大氅内的一个异时空,通过组织的特殊封印和处理变成了断罪者们自身拥有的一个私人空间,一般断罪者们都用此来放自己的权杖或是装备,相当于移动的杂物库。
“审判开始……”话音刚落,眼睛捕捉到路德摆好姿势准备审判之时,下一秒的不停,他已经瞬闪的消失再次出现在鬼婴的身后,那偌大的身躯完全不灵活给了路德下手的机会。
手起刀落,一阵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血液顿时四溅开来,断罪者们在进入了审判的状态之时,双眸的颜色加深,不再有人类的神情,宛如冰冷无情的死神一般,那一只都注视的世界究竟是天国还是地狱,也只有背负了圣痕这一双重之物的断罪者们才明白,没有波澜如同一滩死水的漠然双瞳映着鬼婴狂乱嚎叫的不堪身影。
“这是……”站在不远处照顾着十歌的艾斯贝霍看向他们那边情形之时不觉收紧了瞳孔,眉头不仅也蹙紧,一个刑居然徒手承受住了断罪者解放权杖后真正武器的形态的力量,看来,鬼婴的力量艾斯贝霍是轻视了,居然强到这种地步,真的是超乎了想象,这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等级四的灵的级别。
双手挡住了路德巨大黑色巨镰首攻的鬼婴突然发出让空气都被颤抖的力量将路德弹出去,路德脚上用力的停下那压力导致的巨大推力,随即停了下来,尘土飞扬中,他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瞅着鬼婴,手中的巨镰竟然在兴奋的渐渐变回液态没有规则的突刺着想要变换形态,路德加重了握住手柄的力道,这才让巨镰安静下来,而此刻的赤月空间也开始发出如同龟裂的细小的‘啪啪’声,就像是一颗蛋即将裂开的预兆,艾斯贝霍担心得收紧手指:“看来用这个空间也很难承受住两人的每一次的撞击所发出的压力,这个空间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艾斯贝霍担心之时,路德此时尽量的弯曲膝盖将整个身体都往下压,脚下的地板因为压力而断裂来开下沉,少年伸出右手指尖滑过冷冽的黑色巨镰的刀刃,那泛着粼粼白光无比饥渴的镰刃清晰的倒映着少年绷紧的脸部线条,断罪者们的战斗并非是建立于恋战的狂战士,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战的审判之人,尽量的减少战斗才是一个合格的断罪者应该做的,但是,正巧,路德并非是一个合格的断罪者,所以,他的方式总是出人意料的乱来,在这点上,艾斯贝霍和路德可谓是臭味相投,相当容易的被冲昏头脑,变得激动而不理智。
“十歌,我们都是迫切想要长大而逞强的任性孩子呢,异常的相似,路德也好,我也是~”此刻的艾斯贝霍看着那样的路德就像是照镜子一般似乎看见了那个时候被冲昏头脑没了理智的自己,情不自禁的感慨,十歌努力的撑着,虚弱的斜睨着路德的方向缓缓开口:“也许是这样,但是……就算不是合格的断罪者也好,这样一来,这不是……你,你们常说的……更像人类,人类吗?成长……不一定就完全的否定了孩子的空间,成熟,也并非像,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死板,不是一个专用代名词~,人类……如果不能正视自己,如果不能认识自己,如果……没有发现自己需要不断成长的话,那就……走不下去了”。
十歌的话今天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异于平常,契约灵们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思想,也不会说出这样类似于一个人类的话,这让艾斯贝霍真的有些狐疑而愕然的低头凝视着十歌沉默,而说出那种话的十歌仍旧面无表情的睨着路德的身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别人听,艾斯贝霍扶着他抬头看向路德,这样想起来,他似乎有点同意十歌的话,人类本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