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剑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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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赌斗九华

由此一来,阮进飞算是输了。但他仍是不肯罢休,抓起路边的饥民,一个一个向赵丹青扔去,弄得赵丹青不得不半路收刀,情势十分凶险。

“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用这等下作的招式。咳咳……。”关山鹰怒不可竭,大骂阮进飞这个无耻小人。旁边的众饥民也为赵丹青打气,大骂众官差和阮进飞。一时间什么样的粗口爆满全场,众官差也觉得不好意思,尴尬的伸了伸肩膀,慢慢退向墙角。

阮进飞一看赵丹青刀法混乱,趁势扑上,一掌击到赵丹青的胸口。关山鹰一见,立刻飞起,抓住地上的朴刀,向二人处飞去。

阮进飞万万没料到一股大力的气息从赵丹青的身体处弹出。一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口中低低说道:“浩然正气。”赵丹青微微一笑,用尽全力将阮进飞推出去。而这时候,关山鹰已经向阮进飞的后心冲来。

阮进飞一声低呼,只见一把朴刀穿胸而过,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权利,各种画面从脑中一晃而过,有如过眼云烟。只见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轰然倒地。腰间的那个小小瓷瓶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关山鹰将朴刀从阮进飞的背后拔出来,看着赵丹青,两人不禁一同大笑起来,双手紧握,竟如此这般地,结为了数十年的好友。

众官差将赵丹青和关山鹰带进知府衙门,此事惊动了此次押解贡银的总提调黄文举和本州知府吴再兴。黄文举一对三角眼看了看堂下被劫的部分贡银和全身是血的关山鹰,又轻蔑的看了看被一刀穿胸,此时躺在地上的阮进飞的尸体,打着官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他指向一个官差,“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那个官差却也是口角伶俐之人,三言两语就将关山鹰和阮进飞结仇,阮进飞又和他开打,最后赵丹青一脚插进来,两人合力把阮进飞一刀杀了这件事简单的描述了一遍。竟丝毫不提阮进飞仗势欺人,诬陷关山鹰这件事。这黄文举是当朝宰相贾似道一手提拔的,对这审案什么劳什子丝毫一窍不通,听得极为脑大,便叫吴再兴替他审下去。这吴再兴点头哈腰的坐在黄文举下面一个更小的公案上,慢悠悠的道:“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在旁边干看么?”

“小人和众位同僚也都有去劝解,怎奈这两个贼子武艺高强,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吧我们给制服了。”“饭桶!白养你们了么。连两个人都打不过。”斜着眼看着此时悠然自得负手而立,看着院外青青绿绿的树木出神的赵丹青,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杀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此事全是小人而起,和这位赵相公没有半点关系,还望大人明察。”关山鹰深恐恩公获罪,极力将罪名一手担起。

只听得赵丹青冷冷说道:“这人是我杀的,谅你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得你个小子放肆。”

“你们才大胆,在你们两个的治下竟然出现这等恃强凌弱,草菅人命之人,这完全有用人不当之罪!”

两人相互一看,只见此人气度雍容,自有一种高贵的不凡气派。黄文举毕竟是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道之人。一看此子便知道来历不凡,于是道:“不知阁下是?”

赵丹青将腰牌往黄文举公案上一扔,霎时间,震惊四座。

不到一会儿功夫,黄文举和吴再兴点头哈腰,像孙子般的将两人迎送出府衙,在此之前,黄文举大打包票,此事交到他的手里。让他们放心。

“竟没想到恩公是钱王世子,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关山鹰道。

“关兄不必这样称呼,你我相交,那是贵乎真诚,我看上的是关兄的侠义风骨可不是什么家世显赫,所以我也希望关兄不要一口一个恩公,钱王世子什么的,听得我很不习惯。我看你我二人不如从今以后兄弟相称,您比我年长,我就叫您一声关大哥。”

“好,”关山鹰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为人洒脱,不拘泥于俗世的钱王世子,“那好,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赵兄弟。”

“此时正好,小弟做东请关大哥痛饮一番。”于是二人就前往此处最近的一处名为“狮子楼”的酒楼,狂饮了一日。

是夜,月上树梢。二人在楼头喝的烂醉。狮子楼早被赵丹青一手包下,所以也没有人过来搅扰他们两个。

夜风中,一种杀气瞬间逼近,一股春困立马将二人笼罩起来。关山鹰对这股气息实在再清楚不过了,就在昨日,他险些丧命在此招之下。没料到赵丹青竟比他更快,眼看就要以光的速度拔出袖里的雁翎刀,但一双粗大的手牢牢拿住赵丹青的脖子。赵丹青连运三次“浩然正气”都被陌生来客以一派极为纯正的自然之力回击回去。陌生人一掌将关山鹰打倒,看着赵丹青道:“师侄别来无恙啊!”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申师叔,好久未见,侄儿怪想你的,不知师叔近来可好?”

“好,好的不得了!当我听说我的爱徒阮进飞被杀之后,心情一直很好。当我查看我徒儿的伤口知道伤他的人中至少有神刀门的好手时,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兴奋。当我知道那个人是王惟一这个老家伙的爱徒,你个臭小子的时候,我更加兴奋了。我真想看看王惟一看见我把你剥皮后送还给他时的情景。”当这些话从申非谊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赵丹青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王惟一和申非谊素来不睦,都曾经有一段悲伤往事摆在他们的中间,虽然曾经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神刀门和庐山派,双方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

“就是你杀我弟子阮进飞的?”申非谊轻蔑的向躺在地上的关山鹰问道。

关山鹰硬气地道:“一人做事一人担,老前辈,你的弟子是我所杀,尽管找我便是,何苦牵连旁人?”

“胡说,申师叔,你瞧这个人一身的三脚猫功夫,如何是阮师兄的对手,阮师兄确实为我所杀在先,而后这个蛮汉再补上一刀,但在那儿之前,阮师兄已死。”

“不是的,恩公,我岂能让你替我顶罪,阮进飞却是我所杀的,在场的人都可见证。”

“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天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师叔刚刚确实也试过这个人的功力,您认为他可能杀死阮师兄么?”赵丹青大笑不止,像是真遇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

申非谊点点头,觉得赵丹青言之有理。

关山鹰理屈词穷,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说道:“我身受重伤,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果换到平常,庐山派何人是我对手?”此言一出,赵丹青瞠目结舌,心想这回麻烦了。申非谊是个很较真的人。向来说一是一,有仇必报。

随后只听他冷冷的道:“是么,看样子,我们庐山练气一脉那花架子的确是该别练了,省的丢人现眼。”说罢,一掌隔空击向前面的一棵大榕树。也就在数下之后,只见这棵大榕树登时萎缩,变得毫无生气,树叶一瞬间变得枯黄漱漱落下,好像秋天提前到来似的。

“喝,师叔的“霜寒灭央气劲”果真非同凡响,侄儿佩服。”

“少拍马屁“,但脸上还是露出一阵喜滋滋的表情,这门功夫是他最为得意的一门气功。他足足练了三十年才有这等火候。只听他冷冷的对关山鹰道:“我给你三日时间调息清楚,恢复体力。”边说着边扔给他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这是我们庐山的‘固本培元丹’你一日一粒,不到三日,内伤便可复原。三日后。”申非谊指着前面浩荡的九华山上的一座极险的峰峦,“我们二人在那座山上一决雌雄。这小子的命我会留三天,倘若那天傍晚你未到,我就杀了这小子。”

双方一阵沉默。只听得赵丹青“哐”的一声,扔下自己的雁翎刀道:“关大哥,千万别来,此人武艺和你我相差太多,把我的刀带给……”此话未完,就被申非谊点了哑穴。只听得申非谊冷冷的道:“你小子话太多。”而后盯着关山鹰,一扬手,拍开他身上的穴道,“记住,只有三天。”说罢,一个起落,带着赵丹青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之中。

关山鹰手中抓着雁翎刀,走在漆黑的荒草之中,忽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一队队乌鸦开始在荒草中狂叫起来,使人胆颤心惊。倾盆大雨冲刷在关山鹰浓密的胡子上,即使关山鹰后来回味起,也对当时那种茫然若失,一筹莫展的心情感到一阵慌乱。关山鹰在荒草地中不断的奔跑,心中想着,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使好?是逃跑?是战斗?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恐惧,愤恨,被老天玩弄的一种压迫,反抗,和内心苍凉。

关山鹰躺在荒草堆中,对着放晴的天空发呆,他全身湿漉漉的,伤口在雨水的混杂之中溃烂,发炎。他不想动,心想如此死了不是更好,他只是个没有能力的凡人。

荒草堆中,焕发着青草的幽香和夏虫那清脆的欢叫,他从未如此清静的躺下过。所谓心静智清明,一时间,荒草中所有欢快的声音都被他听了去。还有,还有,一种极为优美的滴答声,铃铛的滴答声,一种有规律,不想是平常铃铛发出的声音,而只是一种滴答声。如此美妙,如此动人。突然,一个清脆动人的歌声从荒草的另一端飞跃过来,配合着铃铛的滴答声,可以说是最为惊艳的一首天籁之音。这种梵唱盖过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使得关山鹰坐了起来。

隐隐约约,从远方走来一个身穿素衣,挽着蝴蝶发髻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在初生的朝阳中,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迷人,她的光华盖过了荒草中所看见过最纯粹的景象。滴水的嫩叶,夏虫的清啼,阳光柔和的温暖。她好像又是这些大自然最纯粹物体的结合体。她唱的是一首童谣:“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关山鹰冲上前去,恍恍惚惚的跪在少女面前,大哭起来。少女突然间笑了,用她婉转的口音道:“大胡子,你干什么呀?”

“请观音娘娘救我一救,给弟子指条明路,弟子日后必定长侍于菩萨坐下,常年香火不断,做牛做马,以报菩萨大恩。”

“哈哈哈……”少女大笑不止,顽皮的拉了拉关山鹰的胡子,道:“你的胡子可真粗啊,跟我爹爹的一样粗,和司徒伯伯的胡子也一样长。可是你的本事却不如他们了。他们至少不会随便对人下跪,起来吧。“少女抓住关山鹰如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说庙里那菩萨的脸有我的那么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