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剑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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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鬼市之主

赵湘音吹起若兰,胸口不定的起伏着,嗔怪道:“你上哪儿去了,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回来,就要去找你的时候,身上的毒就发作了。”

任飞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都怪我这个白痴,竟然把药忘了给你,当真该死。”

赵湘音握住任飞云的手臂,一双秀目紧紧的盯着他。任飞云也握紧了她的手,只盼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们两人的亲密作态把师胜男气的愤怒无比,她醋意大生,却脸露微笑,不紧不慢的来到两人身边,道:“这位姐姐是?”

任飞云看着她的笑脸,心中沉了沉,不知这鬼丫头又搞什么名堂。虽然只相处半天,这丫头的种种行为都令任飞云心有余悸。

“我叫赵湘音,你好。“赵湘音为人温柔娴淑,对人向来毫无防备,看她与自己年纪相若,便生了亲近之情。

二女言笑晏晏,看起来相处的很融洽,实则背地里暗潮汹涌,各怀心思。

人算子一脸伤感,叹道:“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啦,自从……”旁边一双大手搭上他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他。任飞云一眼看去,此人竟是当日一同在望天鬼阙的酒窖中饮酒的鬼十三。

任飞云心思细腻,一看此人的手,什么都明白了。向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参见鬼市之主。”

鬼十三故作好奇,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鬼市之主而不是他的仆从,或者是手下?”

任飞云道:“你告诉我的。”

“我?”鬼十三笑道,望着人算子和公尺正,“我有当众说我是谁吗?”

二人都指着鬼十三,笑骂这厮被揭破了皮还是硬要耍赖。这鬼十三换下了他那一身脏兮兮的布袍,换上了一身高贵大气,隐隐有帝皇威势的白熊皮袄,这大气万千的样子,就算是明眼人都能猜出。

但任飞云有自己的判断,“鬼市之中的那块大牌子就是您自己提的吧。”

“非也,那是鬼市之主的手笔,可不是我的。”鬼十三强赖到底。

“从那副字上看这鬼市之主可是左撇子,你也是,你手上的老茧将你出卖了,你就是真正的鬼市之主。”任飞云证据充足,不由得他再装疯卖傻。

鬼十三便是鬼市之主,毋庸置疑,只见他的眉宇之间的笑意一闪而逝,立马变得严肃威严,云山雾绕。一种无形的霸气,将他与适才那个谈笑自若的凡人隔开了界限。此时,他是鬼市的统治者,这片黑道地域之中真正的王者。

人算子和公尺正也变得谦卑起来,主仆有序的站在他身后,成为了两扇门,坚实无比的门,他们两人象征着鬼十三的左膀右臂。

“公先生刚才的提议少侠考虑的清楚了吗?我看少侠人品端正,很合我的胃口,愿不愿意加入我的鬼市,我们能一同分享这个天下。”每个帮派,组织成立之初都有自己发展的教条,鬼市作为一个庞大的江湖组织也不例外。

称霸武林,成为天下江湖帮派中的魁首,是所有黑道中人一辈子的夙愿。也是黑道与白道最大的区别所在。

“此时考虑这件事情还为之过早,如果在下的事情都解决了,说不定会考虑加入某个江湖组织。”言下之意,任飞云是个野心庞大的家伙,他要将各个江湖势力逐一观察,而后选择要加入的对象是否值得自己为它卖命。

鬼十三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从他的身上,看出了少年时的自己,都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也看到了这小子与生俱来的冷静与心机。这样的人才,是当今江湖势力极力要挖掘的。即使自己不能得到,就不能让他人得到。

鬼十三隐隐动了杀机。但只是一瞬间。因为他有把握能将这人才收归己用。

“什么事情?能说给我听听么?”鬼十三想探听出这小子究竟要些什么。

“首先,我想请阁下治好这位赵姑娘的伤。”任飞云口气恳切,“这位姑娘的父亲是名满江湖的义士,扶危救困本就是江湖义士的责任,所以我想先生当义不容辞。”

“此事能考虑,这姑娘的伤势我也看了,这‘雪兰袈裟’已经深入她的脏腑,必须要用我的独门方法才能解毒。”鬼十三脸露隐忧,但表情坚定,不像随便说些空话骗人。

“其次,我想救出这姑娘的父亲。”任飞云深情的看着赵湘音,“因为我承诺过。”

“好!”鬼十三赞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既然承诺了,就理应办到。小子,我没看错人。”他的眼睛不停的在醋意浓重的师胜男和楚楚动人的赵湘音脸上打转,心中暗笑,却又带着无限的伤感,想着逝去的情人,心中一阵绞痛。

“我并没有央求阁下的意思,我知道鬼市之中等价交换。所以只要能满足在下的这两个请求,无论您提出任何要求在下一定接受。”

“我收手下向来要他心甘情愿,踏踏实实的为我效命,从不乘人之危。但你又有求于我,那么我不要别的,就要你拿手中的‘祭兵’来换。”鬼十三道。

赵湘音对任飞云道:“这把剑是你的珍爱之物,还是别……”没等她说完,任飞云就打断她的话,道:“这把剑是你送我的,现在拿来相救你的父亲和你的性命,有什么可惜的,物超所值了。神兵利器,终究是有缘者得之,更何况现在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珍爱的东西啊。”

双方谈妥,鬼十三和任飞云达成了协议,事成之后,便将祭兵交由鬼十三。

鬼十三安排三人下去歇息,剩下的事情由他手下打点。

一名阴兵飞奔进来,告知郭少骏等江湖人物在外大吵大嚷,非要见鬼市之主不可。

“让他们进来吧,这件事情总要解决。”鬼十三下令,阴兵领命而去。

鬼十三沉声喝道:“下来吧,不要躲躲闪闪的,这里你也没少来,别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在别处做强盗我不管,就是别在这里做。”

一个人影在塔顶站定,只用了眨眼的时间就立马到了这座厅中,身法之快,令公尺正和人算子骇然,心道:“这家伙的功夫又精进了。”

此人秃头红脸酒糟鼻,身后背着一个绣满补丁的破布袋,正是魏惊天。

他一言不发,双眼凶狠的盯着鬼十三,像是要将此人生吞活剥。他轻轻放下袋子,拿出一件令在场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一样镶着鬼头的纯银护具和一颗人头。

“三江水鬼门已经名存实亡,仇人又少了一个。”魏惊天冷冷道。

“你杀了多少人?”鬼十三谈定自若,问道。

“全门上下一百四十六人,再加上李水鬼,一共一百四十七人,这小子真会跑,但还是没逃掉。你真应该看他死前的样子,我在听完他的忏悔后才割下他的脑袋,我割得很慢,确保此人受尽痛苦。”

三江水鬼门门主李顺,武艺高强,水性极好,可畅游江底三天三夜,为人狠辣,不折手段。可就在谈笑间,全门尽灭,身死魏惊天之手,一手创立的三江水鬼门也消散在人世间,可对这出屠杀闹剧的创造者魏惊天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

“如果她还活着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你这是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鬼十三咆哮道。

“别给我提她,你不准提她,也没有资格提她,等到这一切的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亲自杀了你,明白么?”魏惊天放出了狠话,留下了仇恨的眼神,丝毫与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相匹配。此时,他是只择人而噬的狼。

他一躬身,未见他有什么弯曲的动作,只见地上沙尘一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鬼十三,沉默不语的人算子,摇头叹息的公尺正。

任飞云与赵湘音,师胜男三人并肩走着,欣赏着鬼塔中的藏品,以赵赵湘音,师胜男家学渊源的眼光来说,这里的装饰品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

逛了一会儿,赵湘音内伤发作,黑气渐渐上涌,手足无力软瘫在任飞云怀中。任飞云在她纤腰上一拖,抱着她走进了鬼十三为她准备的卧室。

卧室小巧简洁,一只琉璃花瓶中插着一束今天刚刚采摘的兰花,在风中泛着清晨的露水。师胜男出去了,鬼十三召集所有江湖武林人物讨论买卖到底该由何人经受。虽然师胜男满腹委屈,一百个不放心任飞云和赵湘音呆在一起,但此次前来是受了他父亲的委派,不可马虎行事。

任飞云坐在赵湘音的床边,静静的坐着,仿佛世界上就他们两个人。以后呢?他从未去想过,结束的这件事之后他是否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已经不重要了。

人算子一言不发,踱着如同游魂的步子进入这间房间,他用袖子擦拭着架子上的器物。一个婢女走进来,递给任飞云一件崭新的衣袍。任飞云换上之后立马显得虎虎生威,与刚才那番潦倒的样子全然不同。

人算子擦拭着一只珐琅瓷瓶,道:“夫人生前最喜欢这件东西了,她曾经对我们调笑说‘其中有着她的秘密’,呵,”人算子摇头笑了笑,“佳人已逝,留下空空嗟叹,烦愁几许,具随风飘散。”

任飞云道:“没想到你也是有情之人。”

人算子道:“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我只不过就想留住些念想。对了,你自己可要小心。”

“你这算是警告么?”任飞云觉得此人古古怪怪,行事与往常大不一样。天空上黑云一遮,人算子脸上抹上了一丝幽光,那一瞬间,任飞云觉得寒气逼人,发慌的感觉直达背脊。

“你随便怎么理解吧,这姑娘毒解了之后立马离开此地。还有……”人算子空洞的眼神望向他手中的祭兵,“此剑最好找处地方扔了。琅琊子逆天而行,所铸炼的宝剑全都凶煞险阴,天道反侧,所谓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时合序,世间有此物,怎能不惹的鬼神怨妒,所以只能累的剑主一生之中成为修罗斗者,不眠不休,日日夜夜背负血腥杀戮。”

任飞云眼光黯淡,苦笑一声,“宿命轮回,本就身不由已,如果这把剑当真给了我这样的命运,想想也挺不错的,至少不再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人算子冷冷笑道:“孺子不可教,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夫言尽于此,告辞。”一扬手,飘身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