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剑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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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巧设陷阱

任飞云此时穿着华贵的衣衫,漫不经心的听完连三的一连串报价,道:“连庄主真肯将余下的粮米都补全了?”

连三道:“你要相信我们连城的实力,到整个河间去打听下,谁不知道我们连城掌囤积大量的米粮?”

任飞云道:“其实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暂代毛少爷管理这云阳的生意,只要能顺利收购完二十万担便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任飞云在桌子底下伸出两根手指,相互磨蹭着,一脸贪婪的神情。

连三大喜,有了此人在,云阳如何不完?

他握紧了任飞云的手,看了周围无人,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塞进任飞云的手中,道:“今晚三和楼连庄主设宴,请小哥务必要来,此次的事情还请小哥上上心,你我都是为主子效命,多少也为自己奔个前程嘛。”

任飞云道:“好说,好说,老兄与我颇为投缘,这一切便交给兄弟了。”

一来二去,连三和任飞云便定下了口头协议,连家将二十万担米粮的生意悉数包下。各方条款一应俱全,连三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小酒馆内堂,云阳档手急如星火,算盘敲打声不绝于耳,这些人通宵达旦,列出一连串庞大的数据。随着交易的步伐越迈越广,这些数据会变得更大庞大。朱胜才道:“刚才城南米号收进粮米三百担,陆陆续续有一大堆的小号都将米粮送到云阳的粮铺了。”

任飞云道:“计划现在开始。”

三和楼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以连城做东,河间的富商,豪侠云集此地,连万里拉着任飞云的手,为他一个个的介绍过去。

“这个是河间东盛镖局的马镖头,昔年湖北道上一条响当当的好汉,问起“枪扫雁荡”的大名,当今江湖谁不翘起大拇指?”

马刚豪气冲天的道:“连庄主过谦了,马某的这点薄名哪及得上连庄主,连庄主才是当世豪杰,马某人不过一介武夫,混口饭吃罢了。”

连万里道:“这位是河间大侠焦公赞,那名头更是响亮,北方武林敬仰的老前辈。”

焦公赞一把银须,抚掌大笑,道:“什么老前辈?我有这么老么?和你们这帮年轻一辈比起来,我的酒量可差不到哪里去,今日ni可跑不了,非和你痛饮三大碗不可。”

任飞云是这次酒宴的中心人物,作为云阳的新贵,他主管云阳在城中大大小小的生意,连万里心中清楚,只要将他拿下,那云阳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便在此时,孙见霄带着数名壮汉从楼下快步走上。连万里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不快,此人这时候来做什么?

“孙老兄,昨日刚见面,今日又见面,你当真这么想我么?”连万里讥笑道。

孙见霄哼了一声,道:“要说当今世上有什么令我倒足胃口的事情的话,那便是来你这三和楼。瞧这装潢,瞧这菜色,啧啧啧,这样的酒筵也配拿出来招待人,连家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寒酸了?”

马刚吼道:“姓孙的,你来这找茬的么?”

三和楼中大部分是河间府武林中人,此言一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强大的气场并未吓倒孙见霄,反而让他的气焰更加嚣张,“这么?河间要以人多欺负人少么?”

只见孙见霄的一名随从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状的东西,射向楼外的天空。

只见街头步伐凝重,一群头戴兜帽的黑衣人将三和楼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脚步凌厉,背上的兵刃与寒风撞击的悦耳声音响彻整条长街。

连万里等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但孙见霄不急不躁,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好整以暇的倒掉连万里杯中的残酒,又斟了一杯,仰头饮尽。

连万里冷冷道:“怎么?孙老兄出门也不忘将江南孙家的死士‘无遮部队’带在身边,这小心谨慎做的还真不错啊。”

马刚脾气暴躁且鲁莽冲动,压根没听出连万里的试探,道:“连庄主,他这是想要大伙的命啊,这‘无遮部队’出动以来从未失手。”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人人心中大骇,场面一下子乱起来,说不好立时便要冲出去与这些人拼命,那情况就变得无法收拾了。

连万里瞬间出手,只见电光火石的一霎那,连万里的手掌中聚起一轮火焰,横出一掌,将马刚巨大的身躯全力击出,众人只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天凰赤焱掌!”

连万里的果断一击停止了众人的骚动,杀鸡儆猴,让这些到会的所有人保持了镇静。

无遮部队的下手之狠在场的所有人都听闻过,这次出动明摆着是冲着连万里来的,连万里与孙见霄向来冤仇颇深,说不得,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谁都不想卷入其中。

但连万里不这么想,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孙见霄来此的目的绝不单纯。

孙见霄鼓了鼓掌,道:“连庄主好煞气,这马镖头蛮撞了些,死的也忒可惜。”他站起身来,大声道:“众位不必惊慌,这次我的这些武士不是来找诸位麻烦的,只是想请这位任朋友到我府上一聚,在下略备薄酒,与他一醉方休。”

连万里冷冷道:“凭什么?这位任朋友是我最先请来的,凭什么要到你的地盘去?”

孙见霄道:“任朋友是你的人么?他是云阳帮的管事,压根和你连家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问问任朋友,若是他执意留下,我也不便强留!”口气中明显带有任飞云难以拒绝的强硬。

任飞云道:“两位前辈盛情难却,真是让晚辈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但我倒有一个想法。”

“哦!说来听听。”两人此时不约而同的道。

任飞云道:“我瞧远处那条河旁边的风景必然不错,也处在三和楼与苏杭商会的中心,不如两位前辈各让一步,我们河边叙话。”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不错。

河边,仆从搭好凉棚,烧上一炉上好的熏香,炉子的炭火将凉棚中烤的暖烘烘的,三人相对把盏,虚以委蛇的相互吹捧那是免不了的。

孙见霄首先道:“我苏杭商会必须分得一杯羹,否则我孙某保证,此事决不罢休。”

这人在商道中流氓了几十年,说出来的话丝毫不让其余两人怀疑。

连万里道:“连城山庄一步不让,既然到嘴的肥肉,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任朋友掂量清楚。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但江湖中素来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的,那已经板上钉钉,容不得别人插手。”

孙见霄道:“如今可是堂堂元庭天下,任何事情都有官府出面解决,你这样不如去抢。”

二人唇枪舌剑,各执一词,说不好谈不拢的话又要大打出手。连万里的号令发下去,连家庄的势力也集结起来,连万里一看已经部署妥当,腰板也就直起来,口气一横,明显不把孙见霄放在眼里。

任飞云肃然道:“两位前辈,听我一言。”

二人停止论战,都注视着任飞云。

任飞云这时正式摊牌,道:“其实两位前辈的底细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苏杭商会在河间的屯粮不足四万担。而连家庄前些日子补缺中州的粮米生意,在河间的粮米也不过三万担,对么?”

此语一出,二人心头一惊,这小子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孙见霄道:“这算不了什么,我完全可以到别处去调。这二十万担完全是小问题!给我一个月,不,就半个月,我全给你调来。”

连万里道:“我只需要十天。”

任飞云心头暗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谁能率先将二十万担粮米筹齐,云阳便与谁做生意!”

任飞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月亮街口的蜿蜒小道上,披着厚厚的斗篷,祭兵在昏黄的月色中散发着动人心魂的红光。邵良辰手中拿着一壶上好的花雕,显然今夜他是最快乐的人。朱胜才和尚鹰紧随其后,犬组成员埋伏在四周街巷的屋檐小径之中,只要有丝毫动静,他们手中的弩机必不会手下留情。

经过邵良辰几天的训练,这些人粗粗掌握了些武功的诀窍,勉强能与江湖上的三流角色相互对抗而不落下风。

朱胜才道:“管事的计划当真高人一等,在下行商数十年,从未遇到管事这样的狠角色。”

任飞云有些兴趣,道:“你猜到了?”

朱胜才道:“若是在下没有提前猜到管事的计策,恐怕管事会失望的。”

任飞云从邵良辰的手上夺下酒壶,喝了一口,丢给了朱胜才。这股劲力恰到好处,朱胜才不会武功,只觉得酒壶绕过尚鹰的身体,轻飘飘的落在自己的手心里。

朱胜才也喝了一口,奇道:“但是连万里与孙见霄都是商道老手,他们不会怀疑么?”

任飞云摇了摇头,道:“他们早就怀疑了,只是他们一向自负,甚至疯狂,在他们的全盘部署里,早将云阳看做了一个大空壳,他们二人任何一方都有实力吞并云阳,都忌惮破坏这种均衡局面而导致的后果,因为觊觎云阳的数股力量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一家做大。”

朱胜才脸色多了一份隐忧,各种各样的预感纷至沓来,即使任飞云能巧妙的赢得这场粮米大战,也无法应对这两班人马那毁天灭地的破坏力。他们象征着这个世道最为可怕的一种东西——裙带势力。

如若开罪了孙见霄,便意味着得罪了江南孙家,整个江南四大世家,江南四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旁人根本得罪不起,再接着便是五行门,再接着便是六大派。

而连城的背后则是更为庞大的北方武林势力,各种关系网错综复杂,就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泥淖。他诚心开导任飞云,但他认为那压根是徒劳无功的,这任飞云就像一个疯子,已经打定主意与这个世道来一场一对一的较量。更有意思的是,他也变成了河任飞云一样的疯子。

而且疯子的人数还越来越多。

就在黯淡街角的一家茶寮处,两张桌子分别坐着两个人。周围所有的居民都纷纷入睡,月牙小巷的所有入口都被犬组人员封的严严实实,绝没有一只苍蝇能随心所欲的飞舞来去。夜,静的连针头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邵良辰猛的拔高,以威猛的轻功落到此处最为高大的建筑物上。他的实力是在场中最高的,没有什么人能瞒得过他那灵敏的神识,虽然酒醉的睡眼朦胧,但他只要出马,任飞云放一百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