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谁把铃铛系手间。走天涯,剑客逐浪情难在……”任飞云哼着歌,看着古道,看着夕阳,牛队,马匹,兄弟,回大都的路。
落寞的情感,那俏丽的身影,赵湘音绝情的一瞥,为什么?她心中已有了心上人。到底是我配不上她啊,情之为物,终究是伤人伤己。
“啊,孩子,你醒了。”袁无义冷冰冰的面具出现在任飞云眼前,南柯一梦,雪兰袈裟的奋力一击险些让任飞云没命。幸亏袁无义内功高绝,用他自身功力将雪兰袈裟硬逼回三阴之交的死角之中。
但此时的任飞云都想通了,且不说这袁无义是否知道他的身世,这人心机很深,若是不怀好意,随便编一通谎话蒙他,骗他说出赵丹青托付他的事情,那岂不中了他的圈套。知人知面不知心,毛勒况且深藏不露,一肚子坏水。人算子更是潜伏鬼十三身边多年包藏祸心。这江湖之中真是处处陷阱,步步艰难,这就是人,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任飞云心念一转,便将这袁无义的为人看个一清二楚,说白了,他就是要知道翩空殿的下落,得到那成吉思汗的宝藏。老妖精说的不错,他的决定关系着很多人的性命。
任飞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借着这雪兰袈裟的余威,他装得面容惨白,神志不清,抱着袁无义道:“袁叔叔,我梦见了,我梦见了,你却是我的叔叔,我好像听过你的声音,对,你一定知道我是谁。”
任飞云装的方寸大乱,完全将袁无义的顾虑打消,让他认为任飞云完全信任他。任飞云必须得到她的信任,决不可和这袁无义翻脸,这袁无义本事太高,他刚刚将毛勒的计划说出来的另一个目的也就是为了威慑任飞云。邵良辰等人的性命就捏在这袁无义的手中。
出色的演技让袁无义心下稍安,他安慰着任飞云,道:“你原来是武林世家的孩子,你的母亲是闻名天下的侠女,你一家为人所害,杀你全家的便是李神州。”
“神州无敌李神州?”
“正是!这人作恶多端且武艺高强,不过叔叔就算是舍去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全家讨回公道。”
鬼话连篇,赵丹青说我出自翩空殿,你利用我的失忆来蒙我,那老子便将计就计。
“那,那如何是好?”任飞云装的悲痛异常,“李神州武功那么高,千机门势力滔天,身后有元庭相助,难道我任飞云今生报仇无望?”
袁无义道:“不然,我听说赵丹青最后见的便是你,他可将什么东西给你或者告诉你什么了?”
任飞云问道:“为什么那么重要?”
袁无义道:“这乃是当今世上的一个极大的秘密,很多年前,蒙古鞑子铁木真在死之前让当时翩空殿之主御长霆在极北的一处地方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冥宫,里面雪藏了他西征征掠来的无数财宝,尤为的珍贵的有两样东西。其中一样便是逆天改命的转天轮,另外一样就是天机门的绝学,威力无匹的梦幻天罗。
当年为了要挟御长霆修建冥宫,耶律楚材抓了当时年幼的御龙机,御长霆无奈,只能只身犯险,耗费三年时光倾尽毕生心血,修筑了铁木真的长眠之地。
而后铁木真下令,将修筑地宫的所有人尽数杀死,御长霆祖孙也不例外。御长霆知耶律楚材乃是一个极度自负之人,毕生有两样最为得意的东西,一是安邦定国的奇谋韬略,二是纵横天下的魔门神功。这两个当时天下武艺最高之人便在冥宫内决斗。当时这两人鏖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最终还是耶律楚材的魔功高强,侥幸撑到了最后。
御长霆大笑之下,便将天机门的梦幻天罗刻在冥宫的石壁上。耶律楚材看后,自叹不如,拂袖而去,留下他们祖孙两人性命。
逃脱大难的御长霆最终伤势太重死了,于是知道冥宫下落的只有现今天机门的掌门御龙机。”
“那与赵丹青有什么相关?”
“此事说来话长,叔叔我曾经与赵丹青同门。”
任飞云大为惊讶,“你是神刀门的弟子?”
“不错,老夫出身神刀门,是赵丹青的师弟,昔年与御龙机及天机门也算渊源极深。”袁无义言辞晦涩,怕是有些难言之隐,这样更加重了任飞云对他的猜忌。
“你或许不知道,李神州也是出身天机门。”
“哦!这里的关系还真复杂。”
“呵,这李神州原来被指定为天机门的掌门人,而且资质很好,为人宽厚,御龙机反动政变,将李神州赶出翩空殿。故而他们二人结下了生死大仇。想当年师父派我和师兄二人访学天机门,亲眼见证了这其中的巨变,好久好久啦。”袁无义娓娓道来,像是回忆那时的时光,“张明玉,御龙机,我,赵丹青,李神州,那时是极好的朋友,世事无常……”
袁无义沉默良久,忽然间眼神中放出熠熠光彩,向任飞云道:“赵丹青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
任飞云想了一下,脑中想了许多种说辞,但都觉得不妥帖,以袁无义这种沉稳老练,处世精深的老江湖,是不会不推敲一番的,于是说道:“赵丹青让我去高丽,找一个叫无盐的女人,还说了些我至今也不明白的话,然后李神州便到了。”
“你见到了李神州?”
“那倒没有。赵丹青让邵良辰安排我走,自己留下等李神州。”
袁无义想了一番,其中破绽甚多,又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话?”
“他让我照顾他的女儿,并说像我这样品德的少年已经不多见了,现下托付我一事,让我替他保守这个秘密,日后告诉他女儿。”
袁无义点了点头,冷笑道:“倒像是他的作风。可是为什么把他女儿牵扯进来呢?这点又不像他的作风了。哎,不管了,飞云,为今之计,我们叔侄两人该同心协力,找到柳无盐。”
“你认识那个女人?”
袁无义笑道:“自然,这个女人恰好我认识,却没想到她在高丽,实在出人意料。”经过一番商谈之后,任飞云和袁无义结成了暂时的同盟关系,任飞云装傻充愣,袁无义另有所图,二人貌似亲热,实则都不过逢场作戏。
那群人都被叫了进来,毛勒拉长脸,不时的盯着楼道的出口,好像有什么值得他畏惧的东西始终在那里一般。
袁无义和任飞云同坐一起,对他甚为亲热,让这些被迫受制于袁无义的河间名士都感到既惊讶,又妒忌。能够与袁无义这等大人物论交,对这些人来说完全是一种妄想。
“飞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我么?”袁无义看着这些唯唯诺诺的小人物,像是看着一群没有任何价值的草芥,他们的性命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任飞云道:“必是有求于你。”
“正是,只有手上拥有权利,别人才会怕你敬你,当你像一条丧家犬流落街头之时,这些人反而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拿这位刘老板来说。”他看着坐在前排的一个瘦弱的小个子商人缓缓道,“飞云你莫要看他表面老老实实,其实此人相当厉害,他操纵临近官员的调度,贿赂元庭派下来的朝廷命官,私吞朝廷每年发放的修复河堤的款项,今年的水患导致这么多的灾民流离失所,这人功不可没。”
任飞云气极,怒道:“这样的人,就当杀了!你还与他结交?”
袁无义冷眼旁观,道:“正是这样的黑心商人,反倒更杀不得。越是这样的人,越要我的江湖势力予以支持,这样才能确保他的利益能得以稳固。你知道他一年给我多少好处么?”
“但这样的不义之财,要了也良心难安啊!”任飞云道。
“庶子之见,我的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到底要你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可知道你欠缺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一个成大事者的狠心。”袁无义苦口婆心,“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成为一个狠心之人,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不错,有侠义之心确实不错,可即使能救一二人的侠算什么侠,只要你有了通天的权利,你就可以救成千上万的人。”
“哼,对不起,你的观点始终与我相去甚远,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任飞云有些厌恶此人的性格,深深的瞧不起他。
袁无义的脸色立马变下来,吼道:“杨老板!你答应我的事什么兑现,可知道为了你的事,让我付出了很多时间么?”
那杨老板一听说,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悉悉索索走到大厅的中央,道:“年景不好,袁爷你能否宽限一两日?”
袁无义不嗔不怒,从嘴角缓缓吐出两个字:“雀儿!”
一个极快的黑影从天而降,寒光一闪,两道电光朝杨老板的喉咙扑去,来去如电,快的肉眼几乎看不到。
任飞云比那道人影更快,抢到杨老板前面,虚扬数掌,猛然进击,攻到那人面门。人影不闪不让,两根峨眉刺向后一搅,一道凛冽电光,任飞云大惊失色,中门大开,眼见峨眉刺便要将自己的肉掌刺个对穿。情急之下使出无心火。
两个人站得很近,无心火的力量借着任飞云体内的黑色气劲的鼓荡下变得越来越强烈,由暗火变作明火。呼的一声,火力冲天,人影的衣服都燃烧起来。
那人的速度变得更快,两道峨眉刺击出,一支打向任飞云的肩头,一支射向杨老板的后心。
好快的速度,夹杂着阴柔的内功,无声无息,完全超出了肉眼能看到的极限。这是什么功夫?任飞云的神识恍惚一片,峨眉刺的轨迹在一种看不见的空间中游荡。直到穿过任飞云的肩头。
任飞云一痛之下,体内不知起了什么反应,金色的佛光从双掌中涌现出来,在虚无的幻境中,峨眉刺变得缓慢无比。任飞云二话不说,虚劈一掌,掌风扫过,震开另一根峨眉刺。再扫出一掌,打入人影的神道穴。
人影痛呼一声,内脏被滩雷动震伤,倒在地上。无心火将人影的黑衣烧化,竟然露出一副女子的面容。一个身形娇媚的少女在无心火中无助挣扎。
任飞云奋力抢上,拎起女子身子,将她的衣服猛力一拉。
女子被强迫露体,羞得满脸红润。任飞云暗道一声惭愧,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少女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