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义及不容于南北,也不容于正邪,他是个为钱杀人的杀手,为祸苍生的魔王,天地广大,任我来去自如。
名震天下的刺客联盟,那是和南方武林中隐秘的白莲魔教一样,为江湖人所不齿。
“哦!任管事。”孙见霄见到任飞云感到很惊讶,可任飞云此时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时刻有将这人撕成碎片的冲动。任飞云道:“孙老板,你夜里睡得还安生么?”
孙见霄冷哼一声,道:“任管事这话时什么意思?”
任飞云将昨夜孙见霄派人血洗石料厂的恶行一一道出,孙见霄越听越是心惊,不知这件事怎么被他知道的?
“各位都是名震天下的侠义道,孙见霄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该不该死?”任飞云道。
官泰斗想都不想:“自然该死,小兄弟,我支持你,孙氏兄弟没一个好人,江南四大世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男盗女娼,个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孙见霄脾气很好,不怒反笑:“兄弟你不知听了哪里的闲言碎语,实在是冤枉啊,我孙见霄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又不是什么杀手集团的老大,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越听越像是某个臭名昭著的大高手的干的。小兄弟你不会和他合起伙来,栽赃陷害吧?这我可受不起。”
这么一说,立马将任飞云和袁无义之间划上了一个等号。
孟思追自然是个明白人,但也不得不怀疑任飞云和袁无义的关系。他问道:“你可有孙二爷做这些事情的证据?”
任飞云摇了摇头,昨晚那个被逼供的苏杭弟子已经被雀儿的狠辣手法弄死了,如今死无对证,哪里去找什么证据给这个瞎子?
孟思追虽然眼瞎,但阅历广博,他听出这少年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出于敏感的派系的利益,他宁愿相信孙见霄没有做过这件事,而且袁无义品行不端,所行恶事累累,这少年与他同进同出,而且态度亲昵,必是有些关系。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天而降,不由分说释放出一股凛冽的刀气。刀气笼罩全场,随着冰雪四散飞舞。场中六人一致向四周散开。任飞云眼见这攻击所针对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袁无义。
袁无义心中暗笑,轻而易举化解这几刀,举手投足间动都不动,好像对这人下面要出什么招式了如指掌。这人的刀法独到,招招杀手,一套神刀门的“冥王舍心刀”被他使得滴水不漏。
袁无义以一双肉掌独斗冥王舍心,丝毫不落下风,突然他眼中精光大盛,袖中的宝石小刀瞬间出手。
空气顿时凝滞起来,仿佛世间一切都禁止住了,突袭者的时间被袁无义牢牢遏制住,他发出阴冷的嘲笑:“顾铁祯,你的冥王舍心就这点道行么?这些年的时间你没长进多少嘛。”
顾铁祯又惊又怒,这些年没见,袁无义的无声刀法竟然达到了这般境地,完全与当年的掌门师伯的功力不相上下,不!甚至比师伯他老人家更高。
袁无义的虚空挥舞三刀,顾铁祯的胸前多了三道刀痕。呼的一声,禁制解除,顾铁祯整个人撞在坚硬的冰面上,冰屑飞溅,他的左半边脸顿时青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神刀门的花娘孙绍仪赶过来,推宫过血,都愤怒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袁无义。
顾铁祯站在船顶,宝石小刀在他手上轻轻的转着,袁无义大笑道:“花娘,孙绍仪,顾铁祯,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冥王舍心是什么摸样?”
站在远处的孙绍仪一见袁无义的手上经络暴起一道血痕,大吃一惊,挥动腰间宝刀,奋不顾身的抢上。
袁无义轻轻的一点,周遭的冰面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纷纷碎裂,在袁无义的内劲催生下,船体开始摇摇晃晃,冰面在如此寒冷的时节竟然解冻了!这种通天造化连还阳道人和官泰斗都震惊不已。
官泰斗赞道:“袁老儿,我算服了你啦!”
“呀!”随着袁无义的一声暴喝,整个人像箭一般飞出去,划过冰面,带着冥王的厉啸,整个人化为无上利器。
冥王舍心,最高境界就是以人化刀,刀我无相。孙绍仪用尽全身气力,仍旧被带出老远,在他跌跌撞撞站定之后,他的百炼刀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纹,随后裂纹随来越大,清脆的一声,整个刀身化为碎片。
孟思追出手了,他从盲杖中抽出薄如蝉翼的利剑,瞬身就来到顾铁祯的身旁,长剑虚举,点出三剑,皆是袁无义冥王舍心的弱点。袁无义刀法一变,改横劈为削,气势更为惊人。
刀剑相交,两人均是一震,冥王舍心攻心不攻人,孟思追脸上煞气毕现。
弱水剑法就像是奔流的洪水,无孔不入,无坚不摧,避实击虚,背高去下,浩浩荡荡,流而不尽。但孟思追显然是剑道高手,他深深懂得太刚则折,太柔则卷的道理,所以弱水剑气之中包含着天剑门猛恶的玄天九变。一时间,二人在狭小的空间内你来我往,斗得你死我活。
二人堪堪斗了不下数十招,都不禁敬佩对方。孟思追听风辨行,玄天九变打破剑法常规,在袁无义气力越来越强之时提前释放护体气盾。
还阳道人和官泰斗都十分不解,弱水剑法趋利避害,是绝不会此刻攻击的。袁无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很吃惊,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果真,在冥王舍心刀的“天罚十二”袭击到孟思追全身各处玄关之时,玄天变中的“乘流光”将孟思追化为无形。、
“流光溢彩,皆是虚无。”孟思追低吟道。
孟思追的残影在空气中化为九道轻飘飘的白光。白光像是羽毛,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发生异变。
白光一霎那汇聚起来,随着爆裂的响声,九道白光穿过袁无义的心窝。
孟思追冲出袁无义的身体,黯淡的眼睛依旧黯淡,他嘴角溢出一丝血痕。身体微微颤动。
“啊哈哈哈!”已死的袁无义化为一道残影,笑声来自孟思追的身后,袁无义将宝石小刀放进袖中,道:“玄天九变么?真不巧,昔日承蒙司徒义指点,我也会。你用的是乘流光,我用的是凌六虚。不分高下,要是你的眼睛没瞎,恐怕吃亏的是我。”
孟思追苦笑,道:“前辈手下留情,为的是什么?”
袁无义看着他的背影,凄凉的说:“你我都一样,都是为宿命所迫害的苦命之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影子。”
这番较量空前绝后,袁无义显示出技压全场的实力,花娘等神刀门人气呼呼的看着他。
花娘看他的眼神不比常人,有些凄苦,有些伤怀。袁无义的声音突然由狂傲变得柔和:“你,你,你……”一向傲视众生的袁无义此时竟然结巴起来,从口中好不容易挤出一句,“你这年好么?过的怎样?那些年生的寒疾还有犯么?”
顾铁祯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理会。
花娘年过半百,但容色淡雅,依稀能见到当年美艳动人的风采,她看着袁无义,不知该怎么回答。
“嗯!好。”花娘羞涩的道。
袁无义高兴的跟什么一样,完全将所有人视若无物,伸手便要去牵花娘。
孙绍仪大喝道:“花娘!你忘了他的所作所为了么?”
花娘立马醒过来,甩脱袁无义的手,默默的站在孙绍仪的后面,表情严肃,抖了抖腰间的鸳鸯刀。
“哈哈……”袁无义凄楚的哭喊道,“好啊!好啊,你们都来杀我吧,今日ni们这些名满天下的侠义道。花娘,即使他人骂我恨我,我也希望你能了解我。我……”
“呸!贼子,花娘好端端的一段姻缘被你给毁了,段师兄那么好的人被你给害了,你这无耻奸贼,不知害了我们神刀门多少好汉,还有脸在这里乞求花娘的原谅。老子要是你,早就去自杀了,还有脸面活在这世间?”顾铁祯坐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骂着,“要杀便杀,再杀一个同门又有什么要紧,刚才你何必手下留情,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么?”
袁无义气得直发抖,要不是隔着一张青铜面具,他现在的摸样必定很吓人。
袁无义抱着自己的头,不停的敲打着,痛苦的号啸,花娘哭的伤心极了,低着头,时不时的看着袁无义。
这一出同门惨剧在场的很多人都有耳闻。还阳道人和官泰斗看着笑话,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任飞云扑上来,安慰着袁无义:“叔叔,叔叔,你怎么了?”
袁无义此时神智已经错乱,伏在任飞云的怀里大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想是当年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罪魁祸首,要知道入邪容易,再走正道就难了,一步错步步错,你活的这么失败,为什么不去死?”孙见霄一见有机可趁,进一步刺激他。
“你闭嘴!”任飞云朝他吼道,对着袁无义道,“别听他的,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一步错,步步错,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袁无义盯着孙见霄,问道。
“没错!想想段天鹏和杨玉龄,他们死的多惨?若不是你,他们根本不必死在战无极和张明玉的手上,是你引他们去死的,是你害得襄樊之战中那么多的武林豪杰惨遭屠戮。一切都是你。老公孙,庐山的练气士,他们这时不正站在你的身后么?”
“啊!”袁无义怪叫一声,蜷缩成一团,挥出掌风猛劈后方,巨大的掌力劈得甲板上的桅杆轰然倒塌。
“我该死,我该死!”袁无义大吼一声,从袖中掏出宝石小刀,往自己的心窝捅去。
任飞云激扬内力,同一时间搭在刀柄上。
眼见这么厉害的魔头必死无疑,孙见霄等人大呼快哉,花娘一声惊呼,倒在孙绍仪的怀中。
任飞云只觉得一股大力和自己拼抢着,袁无义的内功深不可测,但心智失常,威力发挥不到他正常时刻的一成。即使这样,任飞云还是不得不使出全身气力。
任飞云体内的两股力量再无心定月的导引之下源源不绝的从气海深处被提炼出来,黑色的气劲牵制袁无义的内功,金色试图恢复他淤塞的神智,起着护心的功效。
一时间二人虎啸龙吟,相互争持不下,孙见霄和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这不到二十岁的男孩竟然有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功,实在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