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隔两丈对视着,随着飘来的微风,韩天演感到自己的左肩上有些凉飕飕的,侧目一看,就见左肩膀上的衣服已被他凌厉万分的剑气削掉一大块,心下大骇。惊骇之中,一种无名对对手的敬意油然而生。因天元剑法中的这招‘魂飞日月’是该剑法中的绝招,因为极然的厉害,再加上师父的告诫,自己从来没有对人用过,记得自己有一次好奇的很,在习剑的时候,对着一头野牛奋尽全力使了这招,顿时血雾飞漫过后,眼前就只见到一付牛的骨架,把个韩天演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得上前一摸那牛骨,就见那牛骨立刻酥碎散落一地,那是在七八年前了,以当时的功力与现在相比简直不是同日而语的,今天这一招也是在万般无奈下使出的,可是就以这样无与伦比的招数竟然也没挡住对方向自己袭来的那招,心里不感到怅然万分。
同样,司马令的裤子上也已被对方的剑气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心里也有些阵阵的发颤。颤的是‘炁化三清’是三清剑法中极为厉害的一招,相传是依照当年太上老君在协助蒋子牙鞭打封神的时候使出的‘老子一气化三清’上演变而来的,其招数的精绝与内力的并发,就是一个金刚不坏之身也会被荡为血水,没想到这样的剑招对方也都接得下,司马令这时才不由得心里对韩天演真真的佩服之极,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两人对望了许久,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这时已到了黄昏,两人面上都有些凄惨,默默无语的离开这酣斗已久的场地。
回到客栈以后,司马令在那里愣神了好半天,才与楚傲天谈论着今天韩天演使的剑法招数,谈到深处,把个楚傲天听得如痴如醉。这些天楚傲天心中也是对韩天演佩服得几乎五体投地,每次观剑就会领悟到很深的东西,有时竟无意的过去与韩天佚他们坐在一起谈论着剑法,在一起同吃同聊,几乎忘却了这是在了仇,每到黄昏的时候才发现跟自己聊了一天的人竟是仇家,双方不由得尴尬、别扭,可到了第二天,又是这样聚在一起乐此不疲。
就在二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那韩府送饭的那两人又来到客栈,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人。司马令举眼一看不由得吃惊,这两人不是别人竟是韩家兄弟。
韩天演上前一抱拳道:“近日酣斗颇乏,想在这里向兄台讨几杯水酒喝,不知兄台容否?”
司马令也赶忙唱偌道:“哪里哪里,阁下在朝为官,贵客临门,能屈就这卑陋之处,在下当受宠若惊,荣幸何之。”忙伸手让座。
那韩家兄弟也不谦让,来到桌前就座,那韩府的随从将饭菜摆在桌上规规矩矩的退在了一边,司马令与楚傲天看到韩家兄弟很是豪爽,也不再拘谨,来到桌前坐定。那韩天演让随从满满的倒了四碗酒,端起靠近自己的那碗道:“近日识得高贤,真是大慰平生,能与兄台几日做武风博奕之论,深感惭愧。为此就满饮此杯如何?”说罢一饮而尽。司马令与楚傲天一听对方言语如此谦恭,也忙端起酒来酒碗见底。几杯酒下肚,又少了许多的客套。
楚傲天狼吞虎咽一番后与韩天佚频频举杯,那韩天佚也是条好汉子,加之前几天已与楚傲天沟通不少,今天交谈更是没有什么顾忌。
韩天演与司马令虽然相互敬慕,但说话仍是有些客气,远不像楚傲天那样在性格上与人一见如故的豪放。
“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兄台的尊讳,敢问兄台尊姓?”韩天演道。
“不敢,复姓司马,小名为令。”
韩天演道:“听说中原有几位剑客,剑术极为高明,不知司马兄知之否?”
“韩兄但说无妨,只要在下知道当知无不言。”司马令依旧是言语不急不缓。
韩天演自负为大辽剑中第一高手,能与自己一较高下者在中原武林也应声名突起,便道:“听说中原几大剑客剑法卓绝,当首推无虚道人余阳子,其后是申屠子兰,卉易娘之辈,后者是灵宝道人,敦煌先生,尚一阁之流,司马兄与这些剑客相比,在下当以为毫不逊色,何以大名不显方华?这令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令一听微微一笑道:“请恕在下浅薄得很,韩兄所说的这几位高手,在下仰慕已久,仅仅见过其中的两三位而已,怎敢大言与这些高手相提并论。这些高手连在下的姓名都不知道,何来与之争锋夺位。”
本是一句自谦的话,竟让韩天演身子如入冰窟,心里就像五味瓶打翻一般难受,一向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负的韩天演万万没想到中原一个在剑客中无名无份的青年与自己竟打个难解难分。不由得对中原武林剑客又高看了许多,回想到自己以前还要跟华夏第一剑客余阳子比试,由此觉得十分的好笑自己的浅薄,同时听到这话也感到十分的沮丧,那种想与中原武林顶级剑客一较高下的气焰也慢慢的在减退……想到这里韩天演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韩天演祖上是蓟州玉田人,他虽然在辽国身居高官,但内心极是向往着中原武林,即便是在辽国遇到一些武林事宜,也常常以江湖规矩处理。他在宋朝的探子也常收集中原武林发生的事情回报给他,但凡是中原武林中发生的事他还是能知道许多。
司马令并没有察觉到韩天演脸上的那种沮丧,又接着说道:“记得在下在数月前与一位剑客交过手,那剑客的剑招实在是高明的紧……”
韩天演脸上一喜打断了司马令的话,道:“那剑客是谁?能否相告……”
司马令看他这样性急,微笑道:“那剑客在江湖上的称谓‘陌上孤人’……”
“申屠子兰?……中原第二大剑客。”韩天演一听,急不可耐的说出了名字。
“对,就是他。剑术极高。”
好似抽了大烟一般立刻让韩天演有些兴奋,道:“那申屠剑法如何?最后胜负如何?还请司马兄示下。”
“那人剑招极快,剑法绝伦,可就是在过得近千招的时候,那人手中的长剑被震断,那人随即离去,胜负未定。”
“哦……”一声似有似无的惊叹,韩天演好似心理略加平衡一些,忽然心里有些疑问,问道:“数月前?司马兄与申屠是在那里相遇?”
司马令淡淡的说道:“是在襄阳城外。”
韩天演一惊,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抽动,继而待心里平静下来,又缓缓的说道:“听说前几年在中原出了一位名为‘冷血剑客’的武士,剑法极高,当者披靡丧胆,以驭剑之术杀人于无形,此人一出撼动整个中原武林,也在襄阳城击败过申屠,不知司马兄知道此人否?”
司马令微微一笑,道:“韩兄所问之人正是在下,‘冷血剑客’是别人送给在下的称呼,不过在下可没有胜了申屠先生,可能事出有因以至误传。”
“哈哈……哈哈”韩天演禁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既有苦涩,又有一种难以掩喻的开心,这种开心是刚才对评介自己剑法误导的一种诠释。几年前就听到过‘冷血剑客’的名头,在他心中以为那剑客定是一位老者或是一个中年人,近月传来的消息才知道是位青年。听说这人游离于几大剑客排行之外,剑术极高,行踪不稳,自己对其神交已久,可真没想到这数日来拼斗的就是此人,与其说是一种惊喜还不如说是一种随愿。
当下韩天演又端起一碗酒,唤过弟弟韩天佚向其道出原委,韩天佚也是一惊,当下将一碗酒喝光说道:“韩天佚能输在‘冷血剑客’的手下也不算不辱没了我。”
那楚傲天有些喝多了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道:“我大哥虽然伤了你一剑,你可是在我身上刺了两剑哪,再说了,你还用带着剧毒的暗器伤我,这场买卖可是你赚啦,哈哈。”
韩天佚一听忙解释道:“那毒镖可不是我打的,那打你毒镖之人我已经将他撵走,我也不喜在暗器上喂毒之人。”
司马令所恨之事就是那毒镖,剑法的高低在于自己修炼,暗器的使用也因时施用本无可厚非,但在暗器上喂极厉害的剧毒最不令人称道,江湖上多恶之。今天一听韩天佚说那剧毒的暗器不是他发的,心里的那份仇视也就消了大半。
几人在一番重新寒暄之后,又谈起了吴之中被杀一事,韩家兄弟虽然与吴之中名为师兄弟,全因他是师父的儿子,在他入道绿林后韩家兄弟也多次苦劝,奈何吴之中不听。在外人面前也闭口不谈有这样一个做盗匪的师弟,韩氏兄弟两在朝为官,有这么一个师弟在江湖为盗,外人听了也为不雅。
既然做了盗贼,就有可能随时被杀的危险,这一点韩氏兄弟也曾想过,为这事也颇伤脑筋。也好几次给他找个差使,不是将人打了,就是把人家的东西偷了,无奈之下也就由他去吧,只不过还存着一点对师父的香火之情罢了。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再说了如果当时楚傲天杀不了他,也必会死在他的剑下。刀头喋血总是非己意所能控制的。在相互聊以一段时间后,韩家兄弟长叹一声,看来这梁子只能揭过,也只能怪师弟运当太岁,命该如此。
当下韩天演拿起一只筷子举在司马令面前,让他用‘陌上孤人’申屠子兰的剑招与自己相对,司马令微微一笑已经会意,也拿起一只筷子,两人就在桌上以筷作剑,比起了招数,那韩天演用的天元剑法的招数,而司马令用的是那与申屠子兰对剑时的招数,二人都不用内力,一招招比划着,到精妙之处,内力顿生,顿时将那筷子震断,用了十几双筷子才将招数比划完。
看着满桌的筷子韩天演长叹一声道:“天下众多精妙剑法如斯,不得不令我叹服无已,我当不敢小觑天下人矣……”
聊了许久,看看时间已经很晚,韩氏兄弟告辞,楚傲天见今天聊的十分的投机,看他们要走就说道:“韩家两位哥哥,那明天还要比试吗?”
韩天演一侧目看了一眼司马令道:“当然要比,我当领教司马兄的掌法如何,哈哈。”说完一抱拳与韩天佚扬长而去。
第二天,司马令与楚傲天依旧来到城西郊外等候,不一会就见韩氏兄弟带着许多的人来到面前,楚傲天不由得有些吃惊,心想这是干什么?不会是要火拼吧!正在疑惑,就见韩天演一下马对司马令说道:“司马兄,今天有许多武林同道要看看‘冷血剑客’的风采,我想司马兄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