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姐姐的威压，这一天隔壁床的那个小子格外地安分，也没有要他签名，也没有问他要其他人的签名，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了，以至于林沐阳头一次在医院里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基地的那群崽子们回去的时候把阿姨也安顿好了，此时整个病房里都静悄悄的，大家似乎都睡了。
林沐阳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从折叠椅上起来，顺便又扭了扭腰，这才掏出静音了许久的手机。
一入眼便是老大的一张截图挂在群里，一个长相硬气的女生正穿着女仆服对着他举起一只握拳的手，嘴巴微微撅起，配字“（性）姓感光神，在线卖萌~”。
林沐阳捂住自己的胃部，觉得难受得紧。另一只手滑过一溜的未读信息，迅速找到了始作俑者。
要命的是，这个人的头像还好死不死换成了刚刚让他差点作呕的截图。原本想要问的问题便直接变成了：“有本事在那里搔首弄姿，没胆子回俱乐部？”
那边也基本是秒回：“粉丝福利嘛~答应他们的女装，我堂堂光神必须做到啊！”
林沐阳嘴角刻薄地一勾，手指跳跃：“地址。”
没有回复。
“人呢？”
还是没有回复。
MMP。
林沐阳转过身来，准备出去搞杯咖啡，却刚巧瞄见某个一闪而过的光点。下意识拧着眉再去确认，那边却又回归了平静。
按灭了手机蒙头藏在被子里的宁鸣此时懊恼地揪了揪被单，简直了，她是神经病吗？玩手机是错吗？她躲什么？
退一万步说，她玩手机碍着谁了？做什么跟小偷似的？！
想来想去觉得憋屈，遂一把又掀开了被子。
“呦，醒啦。”
这话问得清楚明白，还带着点揶揄，宁鸣没有说话，头都不带动的，只拿鼻子嗯了一声。
“你一个人呢？”
“我闺蜜有事，我弟……我弟也有事。”当然不能告诉他，是为了不让他们多接触她特意给打发回家了。
林沐阳自然也不会多问，只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她：“呐，要喝吗？”
熟悉的咖啡味，宁鸣皱了皱鼻子，却不是好咖啡，一闻就是速溶的三合一，不过手还是不自觉伸了过去。
“啊……”
？？？？
手指还没有碰到杯子，那边却是收了回去，男人愉悦的声音接着响起：“不好意思，刚刚想起来，你才做过手术，不好喝咖啡的。唉……可惜了。”
可惜个锤子，你特么本来也没准备给我喝吧！
宁鸣顿时眼神又凌冽起来，只是她面前的男人只当看不见，端着那杯咖啡绕到了窗前，瞅了瞅外边并不能看见的星空，一口一口品尝起来。
林沐阳边喝边觉得好笑，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喜欢咖啡的呢，大概是她跟那个什么闺蜜聊天的时候吧。
咖啡这玩意儿，他明白，基本上喜欢上就戒不掉了，一天不喝都想的慌。手里的这杯三合一吧，虽然劣质是劣质了点，但是好歹也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咖啡豆么不是，拿来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可怜某些人啊，三合一都喝不了。
思及此，林沐阳莫名地觉得三合一都喝出了点手磨的逼格来。
宁鸣是觉得这人有些故意的，但是又抓不到把柄，索性又扭过头去，也不开口。
病房是双人病房，窗户在宁鸣的床边，林沐阳就端着咖啡站在那里，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宁鸣的家属。
忍了忍，宁鸣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劳驾问一下，这位先生您还打算站在这里多久呢？您打扰到我休息了。”
“哦，我以为你不打算睡了。”林沐阳将一次性纸杯放在了窗台上，转身靠在了窗边，看向床上的女人。
“所以？”
“所以，打算跟你谈谈呢。”
宁鸣眨巴了一下眼，又看了看隔壁床的阿姨，疑惑地又盯向面前的男人。
林沐阳笑了笑：“没事，我阿姨睡觉都会吃安定的，这会儿醒不了。”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宁鸣面色变了变，不知道为何，被这人说得好像他俩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只是……我们下午不是刚刚谈过？”
“嗯，下午那个，算是个热场吧。”
热场？您老怕不是以为这是酒吧，要不要我下去给您蹦个迪啊？
没有回答，林沐阳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自顾自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微微仰头：“是这样的，我总结一下，下午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离你弟弟远一点，对吧？”
“差不多。”这一次宁鸣应得迅速，“我弟年纪小，禁不起什么煽、动，很容易便跟着人走，被卖了也不晓得。”
“……”这女人说话还真的不客气，不过，比她说话难听的人，多得多了，林沐阳也不介意，“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说你弟打游戏出息了……那么……”
“打游戏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问的，倒是有点噎人了。林沐阳想了想，打开了手机微博，刚刚清理信息的时候貌似看到了人民日报关于电竞的更新来着。
宁鸣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狠，毕竟面前这位就是打游戏的，自己似乎这是在指着人鼻子骂，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
好在对面也没打算生气，只是突然递给她自己的手机，某鸣狐疑地低头看去，页面是一个热搜，一篇来自权威的报道。
林沐阳吸了一口气，躬身一手撑在床沿，一手将手机屏幕举给她：“我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你倒是可以自己看看。如你所说，我们可能是没有什么出息，但是……我们也可以站在世界的舞台上，用自己的努力，为国家升起五星红旗。”
“我只是想说，打游戏跟电竞不是一回事。打游戏是娱乐，电竞是事业。”
屏幕已经自动调成了适应黑夜的亮度，此时映在女人的脸上，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她看得慢，他也不着急。
他没有骗人，宁鸣看到了几个人夺冠的图片，也看到了官网对于电竞的赞许，下意识的，她伸手戳了戳屏幕往下划去，然后，顿住。
“这……也是事业吗？”
“嗯？”不明所以，林沐阳探身凑近了些，只见屏幕里她指着的地方，霍然是那张COS女仆令人作呕的老脸，霎时便沉了脸去……
冷静的女声一板一眼地读着：“性、感电竞小野猫，在线上分，么——么——哒？”
“够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也是电竞的事业吗？”
“这只是个电竞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