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胜家感觉心灵受伤了,先是被踩了刀,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再就是被野猪喷了一脸口水,那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张玄,要不是他,风胜家怎么会被野猪喷一脸的口水?
“这仇,我不会忘。”
风胜家阴着脸怒说,张玄就撇嘴说:“你连野猪都招架不住,那能怪我?”
“你不也一样?”
“我是有伤,我要没伤,这野猪早成烤乳猪了。”
张玄重伤未愈,道理是很正当,风胜家也没办法反驳。就看徐嘉儿抱着大妮进来,地上的野猪还没处理,风胜家的脸都还没洗。
他感到又丢人了,捂着脸就跑去溪边了。
“我去处理野猪,你们堆下柴。”
张玄提着野猪走了,大妮就想着有野猪肉吃,在那欢欣鼓舞的,小孩就是小孩,转头就忘了,刚还差点被野猪撞了。
“喂,拿你的刀来帮把手。”
张玄走到溪边,风胜家在那使劲的搓脸,这野猪的唾沫实在太臭了。
“我的刀不是用来杀猪的……”
“得了吧,还不就是刀嘛,杀猪杀人都是杀。”
张玄不等他回绝,一下就将刀抽出来,麻利的将猪皮给剥下,又就着一块平整的溪石,将猪肉切成一条条的,还把下水给分开盛出来。
风胜家看得愣住了:“你有野外生活经验?”
“没,就是小时候穷,家里没钱,靠帮人杀猪过日子,我这手艺也就那时练出来的。”
风胜家正要对张玄改观,就看玄丽老尼走到溪边,冷声说:“胜家,你要信他的话,你就白活了。这小子跟他师父一样,嘴里没一句真话。剑一那老杂毛,别的没有,钱也不算多,但也是足够你和你师姐生活的了。他走后,那剩下的钱都给你了?”
张玄心想我就骗骗这风胜家,你插什么嘴,本来嘛,谁也没活的苦大仇深的,都是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早花光了,你也知道,我师父给我留的那事,我能存下钱吗?”
玄丽老尼哼道:“那你还跟嘉儿说要帮我扩建庵堂。”
“老妖婆,这是两回事,你难道不懂吗?”
张玄弄的那些金块,要是自己花,那不单不算善缘,反倒那善香还会加速燃烧,要是帮玄丽老尼盖庵堂,那就是做善事,积善缘了。
“哼!”
玄丽老尼瞪他眼就说:“年后你让施工队过来吧。”
“知道啦,老妖婆!”
玄丽老尼又瞟了石头上的野猪肉一眼:“你要再敢让我庵里的比丘尼破戒,我就断了你的腿。”
看她离开,风胜家很吃惊地瞧向张玄。
他跟玄丽老尼的对话,一点都不像是徐嘉儿的保镖那样简单,听得出,大姑跟他师父还有交情,这下,风胜家就没法仗势欺人了。
这让他感到有点棘手,不过,他也就思考了那么一会儿,就抛在脑后,大姑认识又怎样,我就动不得他了?
“你把这些肉拿回洞里,让大妮和徐嘉儿串上。”
“刀呢?”
“我这不还用着吗?”
风胜家犹豫了会儿,才提着切成条状的猪肉回洞里,等他再跑到溪边,就怒了:“我刀呢?”
“噢,刚有个白胡子的高手,把我打翻了,把刀给抢走了……”
“我草!”
这谎话编得一点水平都没有,风胜家当即就暴走了,一把要去扯张玄的衣领,张玄的动作非常快,掉头就给了他一脸下水。
弄得风胜家嗷嗷地,冲到溪水里就又洗了一通。
“你敢抢我的刀!你特莫找死!”
“谁说我抢的?我说了刚有个白胡子的老头,人家可能是这山里的隐士,是世外高手,我一交手就栽了,他看上你的刀。我还跟他玩命了!你瞧,我这浑身的内伤,嗳哟,我走都走不动了!”
张玄在那捂胸喊疼,一副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风胜家快气疯了,那刀可是他爷爷风老出面才求来的,人家那位大匠都封箱了,破例为他打的,这刀别说是一般的铁棒,就是精钢都能砍断。
“你怎么瞪眼看我?我可是快把小命都搭上了!”张玄也很愤怒的模样:“我跟你萍水相逢,我看大家义气相投,我为你那把刀,舍命相救,你还不满?你还要怪是我编谎话,要黑走你的刀?”
“难道不是?”风胜家怒道,“我一看你就觉得你这张脸面目可憎!”
“那你就别看啊,谁让你看了?”
张玄提着剩下的猪肉就要往回走,风胜家从溪里跳出来,就拦住他:“你不把刀还我,你就别想走!”
“今天是要给玄丽老妖婆过生日,你不想你大姑这生日过得不痛快吧?你也想跟施信全一样?”
张玄撞开他,提着猪肉就跑回了山洞。风胜家在溪边找了两个小时,以那条小溪为圆心,把张玄可以藏刀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他万念俱灰的回到洞里,看猪肉香肠都烤上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事要让徐嘉儿或是玄丽老尼帮忙,他这脸就丢尽了。
张玄边烤肉边瞧他笑,像是他脸上有花。
风胜家气得脸都青了,可还硬是拿他没办法。
吃过烤肉,风胜家又跑去溪边找,等晚上徐嘉儿订的素宴送到了,大家都跑去庵里要为玄丽老尼庆生,他才真的绝望了。
乘着摆素宴的空档,他抓着张玄到走廊外凶狠地说:“你到底把刀弄哪去了?”
“我说了,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你特莫够了!”风胜家挥起拳头,额头的青筋都突起了,随时都会往张玄的脸上打下去。
“我看他是拿着刀往山顶去了……”
风胜家立刻跑出去,玄丽老尼在大殿里看着,就沉着脸出来说:“你在捉弄他?”
“没,让他锻炼身体。”
张玄笑笑,一个小时就要开宴,也不知风胜家赶不赶得回来。
鸣空鸣喜瞧着这些制作精致的素菜,口水都掉下来了,擦了张玄给的药膏,恢复得挺好,都能坐下吃饭了。
“妈,晚上吃过饭,我带她俩去市里买些东西吧,我看庵里被子太薄了,就是这些素食,也太单调了。吃素是吃素,也要讲究呀。”
这要是张玄开口,玄丽老尼一定以为他要拐带青溪庵的小尼姑,可是徐嘉儿这样说,她就没法不答应了,这也是徐嘉儿的一片孝心。
“后面的菜地也不大,种的菜色也就那几种,这青溪庵香火也不盛,我看等扩建庵堂剩下的钱,就找个固定的公司,让他们隔几日就送一批蔬果粮油。”
张玄这时再提,玄丽就点头说:“也好。”
那些小尼姑都高兴的搓着手,鸣空鸣喜更高兴,想着吃过饭能去市里逛逛,开开眼界。她俩有十多年都没出过这青溪庵了,最多就在山下走走。
“胜家呢,他怎么还没回来?”玄丽老尼看快到点了,风胜家还不见人影,就瞪了张玄一眼。
这时只见风胜家满身树叶的跑回来,一进大殿就要暴走,看玄丽老尼沉着脸才硬将火收下来,走到徐嘉儿的身旁坐下。
“胜家表哥,你这是去干什么了?”风胜家哪有脸说,摆摆手就抓起颗寿桃往嘴里放,眼睛却凶狠地瞧向张玄。
“吃过饭我们要去雾都。”徐嘉儿说,“你也一块儿回去吧。”
风胜家答应了声,就听玄丽老尼喊了声,那些小尼姑们就大口的吃起了饭。这些素食都是从江都的碧玉斋订来的,光是送餐费都不便宜,菜色更是诱人。
顿时如风卷残云般,好在菜饭都够,小尼姑们却也吃得肚皮隆起。
“你俩跟着张玄,注意安全。”
玄丽老尼送鸣空鸣喜到庵门外,看着被撞烂的庵门,眼神又是一沉一冷,对那知客老尼说:“叫人把庵门快些修好。”
风胜家开着全地形地在前面,心里那个憋闷,一路都不知多少次想要停车拦住张玄,将他扔到河里喂王八。
等到了市里再收拾你!
张玄开着车,问后面坐着的鸣空鸣喜:“等到了市里,逛得饿了,我们就去吃宵夜。”
“这才吃过饭多久,就想宵夜的事了?”徐嘉儿白他眼。她还猜不到,张玄一定又想让鸣空鸣喜这俩小尼姑去吃荦菜。她俩这背上的伤还没好完呢。
车其实没开到市中心,从郊区开到西江区就停下来了,这边比不得市中心繁华,却比郊区要好多了。这七八点的时间,灯火初上,繁华得很。
到这一处大商场外,张玄就带她们下车。
一路自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带徐嘉儿这号倾国祸水就够招人忌的了,还有鸣空鸣喜这俩标致的小尼姑,那还得了?
要不是有风胜家这穿着摩托车手服的,顾盼自傲的大汉在,早就人上来找不自在了。
“我去解个手。”
到四楼的寝具区,风胜家就走开了,他要去打电话叫人去青溪庵那帮找唐刀。他刚在停车时,还特意翻了那辆道奇车,没有地方能藏,那就表示说,刀还在青溪庵的后山。
“被褥床单都要四十八套,这一人要两套,好换着用。”
徐嘉儿边挑边问鸣空鸣喜,这俩小尼姑哪有什么意见,都在傻呼呼地点头,那售货员一边记着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可是大客户啊。
没等徐嘉儿她们转身,就见一旁床上躺着的男人说:“哟,行啊,兄弟,一拖三,还有俩尼姑,买这么多的被子,是不是准备每天晚上换着睡呢,那可真是有福气得很呐。”
徐嘉儿脸一下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