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煜哪来的钱?他是被方乘空拖到青眉山,再由虚吟带到寺里的,走的时候连徐老都不知道。除了身上穿的僧袍,就一套T恤短裤。
玉茶却不这样想,有董先勇在前面,他打听到董先勇的来头,曲煜又爱吹嘘,就以为他能拿得出钱来。
曲煜拿不出,玉茶也就不带他下山就行了,他也没损失。
张玄转身走开,他在等曲煜犯错。
徐老对他带走曲煜不大高兴,怎么说也是他战友的孙子,虽然徐老没提,张玄查过他在部队的时间很短,那个战友似乎帮他了挡了子弹。
要报恩给钱就行了,还想要让他孙子成才?那也要看是不是那块料。
“你跑哪去了?”渡边枫子左瞧右看的,突然说:“晚上还是住这里?”
“你在想大通铺的事?”
“怕你又滚过去。”
张玄就抱着她笑:“上次还是生手,这回都熟门熟路了,你怕什么?”
可惜的是,虚吟在他上次来之后,就改建了几间房,就是怕这男女睡大通铺上,要滚错地方了不好办。
“你俩睡这间吧,”虚吟推开门说,“董白伶跟江傲儿睡。”
“她不跟你睡?”
“想得美。”
虚吟摸出个锡酒壶,灌了口才说:“她就是个婊子。”
这话虽说一点没错,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张玄总觉得怪。
渡边枫子在那摆枕头铺床,就像是个正常的东瀛女人,还提着脸盆要去打水。
“还没吃饭呢,就睡?这么想要?”
“才不是。”
她一旋身,脸盆差点磕地上。
天云寺的素宴把江傲儿吃得嘴都不够用了,张玄和虚吟聊到碧玉斋的事。
“阿空在帮徐嘉儿搞连锁,等把规范做出来就能扩张了,可惜不能让你这边的伙头僧过去,不过,要是能帮定几个菜色,也行吧?”
“我想想。”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云寺要加入,有它这招牌,比光靠碧玉斋要管用,但一定要分一部分股份给寺里。
吃饭时曲煜也没来,玉祝也没资格上席,吃过饭,他才找到在大殿里啃馒头的玉祝。
“他在后面吧,睡的柴房。”
虚吟也真够狠的,这种孩子就要往狠里整,要不这秉性哪那么容易纠正。
张玄来到柴房外,看曲煜正在那绕圈,也就没上去。他绕了十多分钟停下来,咒骂虚吟玉祝,说是要回江都,要找人把他俩砍了。
“还有那董白伶,那细皮嫩肉的,没能弄上,白瞎了。裙子撕开,那腿看得我都硬了。都怪那姓张的多管闲事,他不过是嘉儿姐的保镖,算个屁。等我下山了,我就去想办法……对,在他饮料里下药,把他和嘉儿姐关一个屋里。然后把徐伯伯引过去……就这么办!”
这小兔崽子挺阴的啊,要是被徐汉天撞破了,徐嘉儿还是被用强的,那不用说了,徐家全家上下都要把我活剐了。
这祸害不能让他活着下山了。
曲煜听着钟声响,看天也全都黑了,就悄悄的往大殿前走去。
张玄猜到他要做什么了,这时候除了像虚吟这样身份的,不在大殿里做晚课,其余的僧人都在那里。
大殿的正前方就是功德箱,从殿里离那功德箱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僧人又都是面朝佛像背朝外,他完全可以把钱给偷掉。
天云寺这种大寺,光就这一个地方的功德箱,每天少说好几千,别的地方都是一块两块的,这里都是五十一百的。一个月才会清一次,也是为了让里面塞满,越满这表示香火越旺。
张玄跟着曲煜过去,就瞧他沿着走廊一路到了大殿的墙角,眼睛就盯着功德箱,手里还抓着个不知哪弄来的尖嘴钳。
那上面的锁是很细的扣锁,只要夹住锁头往旁边一拧,锁就开了。
这本来就是防外人的,谁也想不到有人会打功德箱的主意。毕竟寺里的和尚,都靠这些钱来过日子。
曲煜瞧了有小半晌,才探出头去看殿里,所有的僧人都在念诵经文,没人看身后,声音还不小,这让他就是弄出点动静,也没人察觉。
他一溜小跑到功德箱前,就拿尖嘴钳往锁上一夹一拧,啪地一声,锁掉在地上。
曲煜一惊,缩在功德箱后,看里面的僧人没人注意,他才松了口气,把盖子一揭,伸手就往里面掏。
这天云寺的功德箱,比一般的功德箱还大,一掏,好些钱都撒出来了,曲煜二话不说,脱下僧袍,当成是一个布袋子,把钱全都扔进去。
再抓住袖子衣摆四个角,往中间一拢一提,掉头就跑进了走廊。沿着屋檐下的走廊,再一路跑回柴房。
他的心跳得跟迪吧舞池里的舞曲似的,一把门关上,就把僧袍里的钱给抖出来。
还别说,还真不少,虽然没逢观音诞一类的大日子,可平常的香火钱就不少。热闹的时候,还有远在雾都赶来的信众。
又是差四五天清理功德箱的日子,差不多整个月的香火钱都在里面。
一天几千上万的香火钱,算算二十万是有的,除了五十一百的大票子,还有些十块二十的,一块五毛的也有一些。
曲煜心满意足的在柴房里清理钞票,还特别把小张的都扔在一边,先把一百五十的整理好,打算等晚课结束就去找玉茶。
等整理出十万块钱,曲煜就拿根绑柴的麻绳把钱扎好,放在袖子里,剩下的也不敢放在外面,都踢到最里面的墙角,拿柴挡着。
张玄等到他出门去找玉茶,才拿个脸盆,把那些钱都装了,带到住的地方,放在桌上,又掉头去找曲煜。
“玉茶师兄,钱我给你找来了,我说了,十万块对我不算什么,小意思。但是你答应我的事,你要做到。”
玉茶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十万啊,不说几千块的择校费了,就是买辆小轿车都够了。一激动,把麻绳扯开了,钱撒了一地。
曲煜心想这和尚可真是笨手笨脚,低头就帮他捡。
不想一阵风起,几张票子飞到外面去了,玉茶就追着票子往外跑。
眼睁睁的看着一张百元大秒被一只脚踩住,他抬头就看到张玄的脸,吓得掉头想跑。
张玄看曲煜没追出来,扯着玉茶就到一边去:“你好大的狗胆,要帮曲煜逃跑,你不怕被我师兄打断腿吗?你媳妇还跟我说,要我帮你求情还俗,好啊,你开了色戒,再续前缘,还敢连钱也贪?”
“我……我见钱眼开了,求师叔救我!”
玉茶跪下磕头,张玄就让他起来:“这钱你拿着,你现在就带曲煜下山。”
“咦?师叔,你也想放他走?”
“你别管这个,马上带他走。”
曲煜那边捡完钱出来,张玄忙跳到屋檐上,玉茶就捡起地上的钱说:“玉煜师弟,我看你也不是出家人的性子,在这里受苦也不对,我现在带你下山。”
“你先等我十分钟。”
曲煜跑回柴房想把剩下的钱给玉茶,一看钱没了,心里就一慌,也没猜到是张玄拿走了,还以为是寺里的和尚。原想拿着钱下山再到别的地方混一段时间,再回天官山,这一来好了,先跑掉再说。
玉茶等着他,看他空着手回来,也不知他跑去做什么,莫非是撒尿?
“快走快走,趁现在晚课刚完,我带你下山。”
曲煜观察过,要从正门走,是有公路,可是这上山的路不短,很容易就被追回来了。他要走的是后山,那就要人带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进了青眉山,玉茶就带他往太监村里。
张玄把望远镜从虚吟的眼前拿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你看得见吗?”
“哼,你还知道跟我说,那玉茶还想还俗?就这心性,我把他关后山山洞里,让他好好面壁思过。”
“别,我答应他了,你这不是让我没诚信嘛。”
张玄想就玉茶那样的,做和尚还要下山跟柳月睡觉的,你让他面壁,他非得撸出血不可。
玉茶带着曲煜,也不知怎地,就走到溪边走了,前面不远就是董先勇住的草屋。
他在屋里点着些柴火取暧,别看是夏天,这山里还是挺凉的。二来也是吓狼,也不知管不管用。
听到外面有人走动,董先勇就紧张的提起柴刀跑出去。
玉茶和曲煜看到有火,知道有人,倒是没被吓到,玉茶也不认识董先勇,董先勇都没进过天云寺,直接被玉祝扔这里的。
“喂,你特莫拿刀干什么?吓老子?”曲煜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董先勇就将柴刀拿到背后,盯着玉茶:“你是寺里的和尚?”
玉茶答应了声,就奇怪了:“你是村里的人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被人关在这里的……”
“关这里,谁关你的?”
曲煜一问,草屋后就一声低吼,冲出一头一米五六长的野狼。这狼张着血盆大口,背后的毛发秃了一半,这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但要是食物丰富,它也不会冒险来攻击人。
就算这狼不大,也把董先勇吓了一跳,曲煜也是腿一软,他光有力气,别的都没有,一下就将玉茶推上去。
“你推我干什么?我,我,我也怕啊!”
董先勇想起白天虚吟说的,掉头提着柴刀就喊:“快跑!不止一头狼!有一窝!”
“卧槽!”曲煜一脚把玉茶踹地上,“你吃它,吃饱了就走。”
说完,他跑到董先勇身旁,还想将他也踹倒,董先勇回身就是一刀,曲煜侧身闪开,一脸狞笑,朝另个方向跑了。
“你照顾哪个?”虚吟抬起眸子问张玄。
“你看好你小舅子吧,我跟那个曲煜。”
张玄手一晃,一张驱雾符冲向野狼,片刻间溪边聚起一团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