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拉了一条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
老板面露微笑看着我,良久,语气温和的开腔道:“小白,你真的打算要离开我这里,去淮乡打工吗?”
我没有吭声,轻轻的点头,老板又道:“我劝你还是别去,先在我这儿稳定稳定,如果萧晴她真的愿意嫁给你了,我就把淮乡开发区的那套房子过户给你,到时,你结婚也容易些。否则,你去了也是白去。”
他又把房子抛出来当“诱饵”,我岂能上当?我心里暗道。
“我不要你的房子,我已经答应了她,在她村子里盖新楼房。”我说道。
老板道:“你可千万别犯傻,去她家盖楼房,盖好了说不定就是她弟弟的,据我了解,她家男人没一个争气的,老的好赌,少的贪玩。你一个外地人,有一天,说不定把你赶出家门都有可能。”
“把我赶出去?怎么可能!我可是她家的上门女婿!”我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小白,你未免太幼稚了!人若要自私起来,啥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将来你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你孤身一人在她家。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家就是不要你了,她女儿照样可以嫁人,世上只见剩男,没有剩女,女人再差都有男人要,何况她女儿也不差,而你最终将一无所有。”
老板的话听着真是让人害怕,如果这样,那人与人之间就毫无信任和感情之言了。
“如果你买了我的房子,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拒绝与她的家人一起住,就算有一天感情不和闹翻了脸要离婚,你还有房子在,商品房是可以增值的,即使你不愿意待在淮乡了,房子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反之,你盖在她村里的楼房就不值钱了。两种情况相比较,你觉得哪一种更好?我是真心为你好,不要为一时的感情蒙蔽了双眼,做出冲动、错误的抉择。”老板继续说道。
“你的房子打算卖多少钱?你不是说要送给我吗?”我问道。
“如果你在这儿再给我打三年工,我就把淮乡的那一套房子送给你!”
“老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高兴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萧晴,她听完后,有些不开心,说道:“白添,你又改变主意了,我还憧憬着天天和你一起上下班呢!”
我安慰她道:“再等待三年,那时,我们就有开发区的房子住了。”
就这样,我被老板劝说成功,计划改变了,生活也改变了。
......
在南城,每年的冬天都要降一到二场大雪,甚至多于二场,仿佛雷打不动。冬至过后,便是迎接数九寒天的日子,晴天下霜,雨天冻雨,季节分明的让人无所适从。纵然如此,我们还是乐观着,因为,那时就快要盼到过年了,我们像盼望春天一样渴盼着过年。
转眼间,大雪纷飞,我们又该各自踏上回家的旅程了。一年辛苦到头,每个人都变得开心、活泼起来,捧着老板发的现金工资,往身上各个有口袋的地方藏,而我,由于韦铭父子的提前回家,老板担心我路上的安全,决定把钱汇到我的银行卡里。我仅带了一千元钱现金作车费和路上开销。
踏上返乡的路,虽然没有衣锦还乡,但也算是收获了许多,回想这一年,最值得一提的莫过于认识了萧晴,而遗憾的是她今年不能跟我一起回老家过年,我答应年后到南城就把今年的工资三万块钱全部给她,或许,明年她就会跟我回老家过年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的脑海就会跃然出现带着萧晴出现在村里时,村人们羡慕和妒忌的眼神。
大年三十那天,高凤英的突然出现,令我始料未及。
那天,我拿着一只杀好烫过热水的鸭子坐在门前不远的的小溪边拔着鸭毛,众所周知,拔鸭毛要比拔鸡毛难得多,鸭子身上的小细毛多,想要彻底拔干净一只鸭子身上所有的小细毛是要颇费一番周折的。我聚精会神的像猴子捉虱子一样认真对待一只毛发快要拔干净的鸭子,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悄悄的蒙住了我的双眼,我心里猜想:肯定是屋斜对面老余家儿子“小鱼头”,他最喜欢玩这个了!
“又是你这个小东西,白添哥哥今年回家没带好吃的给你,你就报仇来了是吧?”我坐着不动,心里却早已有了应付的办法。
来人不吱声,我悄悄放下鸭子,两手分别按住那两只手,掀开,迅疾一个转身,一把把蒙我双眼的人紧紧抱住。“小鱼头,看你还敢调皮!”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定晴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凤英,吓得连忙松开了手。
“我......我以为......你是......小......小鱼头。”我既惊喜又尴尬,继而,结巴到无地自容。
高凤英早已两脸绯红,低着头,两手交叉握着,像极小媳妇见了陌生人的羞涩。
“我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没想到,你......”她害羞地说道。
“嗨,真的很意外,我们多少年没见了?真的想......”那个词语到达脑际的时候,萧晴的模样便跃然出现了,我改口道:“想见你!”
“我也是,大概有十年了吧。”她兴奋道。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就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偷瞄着她,她确实比以前漂亮了,一头齐肩乌发,中间偏左有一缕染过的彩发,红黄蓝绿皆有,像稻田里得了“纹枯病”的禾苗;圆脸蛋红扑扑的,凤眉飞舞颇有神韵,大眼汪汪,像含着一潭清泉,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青春气息足以让我忍不住多看两眼。
“你也是,转眼间,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大帅小伙子。”她恭维道。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几乎同时,我们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继而,相视一笑。
“你先说!”我抢先道。
“哎!”她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说来话长,那年中考,我被县二中录取了,可我不愿去,因为我的理想目标是进县一中,于是,果断复读,摩拳擦掌准备第二年向理想目标进发,结果,第二年更加惨败,二中的录取分数线都没有达到,一气之下我就外出打工了......”
“县一中是省级重点高中,二中没法和她比,或许,你的复读决定是对的,可惜,你没有考出好成绩,也可惜你一气之下就放弃了。”
“唉!别提了,那时......”她叹气道。
“添崽,你的鸭子拔好了没有?”母亲在屋前对我高声叫唤,我连忙一边应承着,一边对高凤英说:“我得回去了,有时间再聊。”
“等会儿!”她突然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拿着鸭子,做着准备飞奔的姿态。
“没事,没事!”她轻声呢喃道。
“把你手机号码给我,QQ号也可以,有时间咱们聊天。”我忽然醒悟道。
晚上,高凤英发信息给我的时候,我正在给萧晴打电话,我俩有一茬没一茬的在煲着“电话粥”,手机“嗡嗡”的震动,提示有信息到,我提前结束了电话,高凤英的信息内容如下:白添,这次过年回来的时间很短暂,我想和咱们的发小们聚聚。
我迅速回:吴遥大学毕业后不知去向,蔡涛今年没回家,李曲、郑滨不知在家否,只有黄爱国在家。
她回道:你抓紧联系下,咱们初六去县城聚一聚,吃个饭,唱唱歌什么的,欢乐一下。
通过向哥哥打听,我得知:李曲在家种田,偶尔打些零工;郑滨也在家,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吴遥在外没有回家。
我一一要来了电话号码,说来惭愧,这些发小的电话号码虽然有保存,但鲜于联系,他们更换了号码我也不知道。只有黄爱国的手机号码从不更换。
一番联系,李曲、郑滨铁定会来,黄爱国待定。七个发小聚拢了四个,也算是极其不易。
初六那天,我们推掉了一些亲戚的吃请,李曲也没有带老婆孩子,坐着郑滨借来的面包车,游览了县城的山石公园,末了,在饭店里海吃一顿,说好的AA制,高凤英却抢着买单,吃完饭便去KTV唱歌,黄爱国借故溜了,让大家心里十分不爽。
不爽归不爽,剩下的人还得为这难得相聚的机会庆祝、嗨个不休。李曲坐在沙发上发呆,郑滨不懂唱歌,却喜欢霸着麦,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胆颤心惊。高凤英一副甜嗓子令我们咂舌,不得不拍手称叹。郑滨要与高凤英合唱一曲,凤英却夺过话筒要与我合唱,郑滨尴尬到极点,但为了友情,不得不捂脸坐回沙发,摇头叹息。此时,呆坐的李曲却突然跳了起来,对着我狂做“剪刀手”的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