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伸手过去抱起糯糯道:“糯糯乖,舅舅抱。”
糯糯不依,在我怀里挣扎着哭喊:“我要妈妈抱,我要妈妈抱。”
曾经听人说过:转移注意力是哄小孩子的一种好方法。我抱起这个吵闹不休的孩子,一边走出门去,一边说道:“走走走,舅舅带你出门看星星去。”
凤英担心道:“别出门,天黑,别把她吓着了。”
我边走边说道:“没关系,就在楼下,有灯不怕。”
楼下是空旷的院子,路灯闪着清辉,此时的糯糯果然不再哭泣,好奇的盯着远方灯光闪烁的繁华处。
城市的夜空,不是很清朗,想起老家那月朗星稀的山村夜晚,母亲时常用一句很朴实、贴切的话来形容:就像那洗干净的锅一样,泛着光。
此时,天空中看不到几颗星星,远方却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车鸣啸吼声,有大卡车的喇叭声,有火车奔驰而过的呼啸声,还有起重机缓缓转动的声音。
糯糯安静的伏在肩膀上,不哭不闹,软软的像一团棉花。
慢慢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蚊子很多,不时叮咬,见孩子不再哭闹,我便往回上楼。
到了房间里,凤英起身笑着说:“真有你的,居然把她给哄睡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糯糯粉嘟嘟的小脸把我的肩膀当了枕头,正睡得香甜。
凤英接过熟睡的糯糯,轻轻的抱放到床上。
看着时间不早,我便起身对凤英说:“我要回去了。”
凤英道:“等一下。”
我立住,看她轻轻转身,面带微笑道:“你那边房租涨了就搬过来住吧,反正,我这边工人宿舍空着也是空着,能给你省些钱,也方便照顾,自从上次糯糯被她大姑抱走之后,我寸步不敢离开她。”
“可是,现今你的处境也不宽裕。”我忧虑道。
“没事,房租一年一交,离到期还有好几个月,如果明年这儿不拆迁的话,你再邀几个同事来一起合租,那样,既经济又省事。”
出了院门,夜风习习,略感微凉,放眼夜空,安静如斯,居然有几颗星星眨着眼,月亮也从云端走了出来。我下意识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查看,梁若若还是没有回信息!
关了手机,对着夜空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的说:别懈气,下一次,再约!
回到出租房,准备烧水洗澡,打开水龙头,又没水!再也按捺不住,气得要摔了电热水壶,回到房间里,就做了一个决定:搬走。
说搬就搬,虽然房租还有一个星期才到期,环境脏能忍,但这种等水的日子不能忍。
搬之前,我先发微信给凤英,凤英说没问题。就这样,我又搬到了最初来W城时的落脚地点,怪味依旧在宿舍里飘散,脏乱仍然盘踞着每一寸空间,不同的是不再那么吵闹,安静的坐下来,看着床铺、过道,各种来去匆匆的身影便在脑海里游走......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永远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否正确。
搬过来以后,我承担起了买米油、买菜的重任,反正也是举手之劳,总部的高层领导精于算计,把原来工资中的项目:发给员工的每月一百元的餐补,转换成了“电子购物卡”,替代了原来发放现金的形式,“电子购物卡”只能在本超市消费,无形中捆绑了员工。还有更让员工心塞的是:规定每月以全员销售的方式给员工分配任务购买“购物卡”,并按职级等级划分购买金额,少则数百,多则上千。春节、端午、中秋等节假日购买金额则翻倍。我职级低下,每月就按规定完成二百元任务,加餐补一共三百元电子卡,就在超市里买米油消费掉,虽然超市里的东西比外面要贵一些,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我舍不得辞职离开。
在外漂泊久了,对安稳不再是一种向往,而是追求。安于现状的我,慢慢接受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像渐渐明白:一棵小草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是多么的渺小。
梁若若提了离职,那是她的搭档霍仪霞告诉我的,她说:“你不是喜欢梁娟吗?她下个月就要走了,你得抓紧时间!”
我惊愣了,心想:总想着来日方长,有机会向她表白,现今她要走了,将来更加机会渺茫。我该是放弃,还是继续追求?
想起第一次与她相识“美丽广场”,虽是白婧暗中安排,但觉来也是冥冥之中一种缘分,让人欣慰而又充满期待。几次表明心迹,却又惨遭她无情拒绝,真是让人困惑不已。
思想间,梁若若正迎面朝我走来,或许是见了我,她便低下了头。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她招呼道:“若若,你要辞职了吗?”
她停住了,白了我一眼道:“你听谁说的?是不是霍仪霞?她真是八卦,听得半点消息,恨不能立刻昭告天下。”
“不不不,”我急忙摇头掩饰道。“我是听别人说的,不是霍仪霞。”
“别人说的也是她传出去的。”
说完,她就气呼呼地走向客服台,我心下纳闷,急跟了过去,见她进了客服台后面的休息室,接着,“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过了不久,她穿了一身客服台员工的套装出来:上衣粉红色短袖衬衫,下着黑色套裙,配卡其色丝袜,脖领上系蓝色蝴蝶结,看得我心潮澎湃,结巴着上前问道:“你......你......这是......?”
见我贪婪的眼神,她羞红了脸,答道:“拜秦经理所赐,我现在调客服台工作了。”
“这样很好啊,至少可以发挥你的美貌气质。”
“好什么好,谁不知道客服台是个受气的地方,遇各种奇葩最多。”若若答道。
“这样可以开拓视野,增长见识,控制情绪,提升情商,不错不错。”
她又气得翻白眼,瞪了我一眼之后道:“有这么多好处,要不你来做吧。”
我厚着脸皮“嘿嘿”的笑了,然后,恭维道:“我没你长得好看。”
她不再和我搭话,转身叹口气说:“再熬一个月就走了!”
望着她潇洒自如的转身,我在心里暗暗的着急、叹气:与她相识这么久,进展却是如此缓慢,甚至都还没有获取她的芳心,如今,再过一月她将要走,如何才能追求到她呢?想想朱燕和王青,为什么那么快?而且王青还是个离了婚、带着娃的男人,难道我就这么没用?
恐怕,凡事都要讲究一点策略,追女孩子也是需要谋略的。
可恨我这人没什么心机,说不得亏心话,一撒谎就脸红,这对于追女孩子来说是个硬伤,也罢,但留本真不设谋,且另想他法。
不如,想方设法不让她辞职,日后,再想办法徐徐追求。
对,去找秦经理,让她出面留住她。
秦菊听完我的来意,好奇地看着我,反问道:“梁娟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瞎操什么心?”
“我......我......觉得她......是一名好员工,不能让她走,领导得留住。”我脸红着,结巴道。
秦菊笑了,“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
“既然经理您知道,那就请出面留她一留吧?”我恳求道。
“不劳你说,我老早找过她谈话了,人各有志,她去意已决,我只得批准了。”秦菊不屑道。
“我劝你不要去追求她。”秦菊又道。
“为什么?”
“她很好,但不适合你,还是那句话:最好的不是最适合的,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我苦笑了,分辩道:“什么叫适合?没在一起相处过怎么知道适不适合?难道天底下所有的夫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你别急躁,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你和她年龄悬殊,相差十来岁,就算她愿意,她父母亲也未必同意;其次,家庭地理位置相距甚远,据我所知,梁娟是C省人,而你是J省人,两省天各一方,无形中就是一道屏障,相信你没事的时候也翻过她的‘朋友圈’吧?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曾对她的父母写下承诺:将来不远嫁。再则,你们性格不一,她是外向型,而你是内向型,年龄悬殊已经是代沟,地理相差又成为屏障,性格不合更难到一起啊!”秦菊慢条斯理道。
听了她的话,我冷静了,她分析的不无道理,但,都说:人能逆天改命,就看你勇不勇敢,有没有决心。相信一切都是人创造的。
我回答道:“经理分析的很到位,但,凡事皆事在人为,年龄不是距离,地理也不是问题,性格更不应阻挡幸福。我的亲哥哥比嫂子大十岁,父母也曾百般阻挠,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如今二人在县城工业园上班,虽平凡,却幸福着。我的堂妹远嫁E省,但他们一家人基本都生活在S市,如今这年代,谁还待在农村?我的发小凤英,她就在W城,老公和她一样,有生意头脑,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性格一致吧,但他们现在却在闹离婚,依我看,两个人幸不幸福,合不合得来,首要条件是:你得找个好人,找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