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丹回了房间,隔着木板,我大声问道:“你晚上没吃饭,不出去吃点东西吗?”
她回答说:“你又不去,我一个人不想去。”
我说我太累了,她没有吭声,很快便听到她关紧房门和拉灭了电灯的声音,我躺在床上,发信息给严丽:在干吗呢?许久,我收到了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叶秀丹发来的: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哪怕一点点?
我按了“退出”键,把手机丢在床上,用力呼出一口气,静静的等待严丽回信息,叶秀丹在等我的回信,严丽对我爱理不理,我对叶秀丹沉默,看似纠结的三个人,就如严丽是太阳,我是地球,叶秀丹是月亮,最小的永远追着比自已大的在转。
那一晚,等到我迷糊中睡去也没等来严丽的回信,我像叶秀丹一样难过,辗转难眠,心里猜测着严丽不回信息的原因,心头一阵阵的痛......
可是不管怎样,白天严丽对我又是挺好的,为什么一到晚上就不愿回我信息?莫非她像我讨厌叶秀丹一样不愿意搭理我。一时失意别灰心,为了尽快摆脱叶秀丹,我还是决定主动去追求严丽,或许,她被我感动了也难说,那时,我就能把她带回老家!
刘孟越是鼓吹我和严丽的关系,我就越主动向前去,让大家有目共睹,我就是喜欢她!也好让叶秀丹死心。
我的目的达到了,但严丽似乎没有答应要做我的女朋友,端午节那天,她给了我一个咸鸭蛋,我立即剥开了吃,她问我:“咸不咸?”我说:“不咸。”她笑了,说:“说好的,不嫌(咸)啊!”
我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有一群人来找我......
那天中午,吃完午饭,我像往常一样去门店的玻璃房子里小坐,但严丽不在,只有叶秀丹在,所以我没有进去,坐在门店的大米堆上静静的等待严丽出现,大米堆上睡着许蛮和两个搬运工。这时,进来了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到我们跟前问:“这里谁叫白添?”我说:“我就是,什么事?”为首一个嘴里叼着烟,上下打量着我,“呸”地把烟头往地上吐,推了我一把道:“我以为长得有多帅气,还不是个瘦猴!”我立住了脚,感到来者不善,想反抗,但显然对方人多势众,只得按捺住心中腾腾窜的怒火。那人见我不吱声,又挽起袖子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趔趄着倒退了数步,心里还是装着一个“忍”字。
“看什么看?不高兴啊?爷今天就推你了,怎么的?”那人愈发的狂妄,边说还撩起衣袖秀出手臂上的纹身,旁边的几个人只有许蛮从大米堆上滑溜下来,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惊叫道:“是你?老九家侄子?”
“对,不错是我,许蛮,你还认得我呢?”年轻人昂着头,眼望着屋顶道。
“你小子就是烧成骨灰我也认得你!怎么了?白添他惹你了吗?我可告诉你,他是老板家老表,你可不能欺负他。”许蛮双手叉着腰说道。
“你想多了,我不是欺负他,只是想替我叔叔出口恶气,顺便再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老九的侄子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狂妄至极。
许蛮着急得直皱眉,说道:“哎哟喂,你倒是直接了当说是什么事情,说那么多废话,让我在这儿猜哑谜,累不累!”
老九侄子指着我道:“他居然想追求我叔叔的女人!”
“谁?”
“严丽。”
“什么?”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唯有许蛮保持在意料之中的淡定眼神。此时,我也明白了,原来,传闻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我对严丽大感失望之余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慨,她什么样的男人不好找,偏要去做别人的“小三”?
严丽来了,看着围一圈的人,再看着老九的侄子,她仿佛明白了一切。老九的侄子手指着我说:“你以后要是还敢缠着她,有你好看的!”他的一甩手转身,很是嚣张,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这种屈辱是无助的,无助到我想蹲下身来紧紧抱着自已哭起来,一抬头,我看见叶秀丹立在玻璃房子门口,当眼神与她相遇,她像一头警惕的小鹿一样逃离了我的视线。
这天下班,我愤怒的质问严丽:“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小老婆?”
她扶着河岸边垂下来的柳枝,平静的说:“你相信吗?”
我很认真的说:“我相信,还有,你骗我吃‘咸鸭蛋’,问我咸(嫌)不咸(嫌),原来是拿谐音来套路我。”
她面朝波光粼粼的河面,还是很平静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嫌弃我!”
“你承认了?”我像一个审判者成功审问出了嫌犯的罪证,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我是说我的传闻。”
无风不起浪,我怎能视而不见?我感到失望,后悔,甚至绝望。
她继续说:“如果你相信传闻而不相信我,那么,你就不配做我的男朋友!”
“我是你的男朋友吗?一次次的发信息给你,你有回过吗?你有把我当你的男朋友看待吗?你有考虑过我盼你回信息的焦急、失落吗?”我一股脑的把窝在心里很久的话全搬了出来,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不能说的。
她回转过身来说:“在你没有接受我成为你的女朋友之前,我怎么能让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在,我的决定是对的。”
什么意思啊?绕口令似的听都听不明白,我说:你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说:没听明白就自已好好想想!
我说:“我想不通,回个信息有这么难吗?哪怕你告诉我,不喜欢我,我死心了,不用整夜去等,去想,去猜。”
“那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谁又规定了收到一个人的信息就一定得回那个人信息?而且,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追求女孩子?”她滔滔不绝道。
我挠头了,想不到她这么能说,不愧是经常接电话又接待客户的前台,我无言以对了,傻站那儿不知所措,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时的往河里丢着小石子,我说:“你这样会砸到不小心游过的小鱼。”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回过头来说:“你就会关心小鱼,不心疼我的手有多酸,不心疼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哼!”
她像撒娇一样撅着嘴,我大胆走过去,拿起她的手,贴在脸上,她毫不抗拒,脸上瞬时羞成红通通的。许久,又用力抽回。我突然心生一计,手指着远处的河面说:“看,那河面上有一只大鸟。”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边张望边问:“在哪呢?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我趁机“偷袭”,迅速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但我已跑远,她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白添,你这个大骗子!”
再发信息给她,她就回了,原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破的,要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在乎什么?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可是,心里有个结,一直想打开......为了不破坏感情,我又选择了深藏心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将来知道结果后会认为自已当初的“傻”?可人永远无法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所以,又何必说当初的自已“傻”呢?
我像以前的刘孟一样牵着严丽的手,漫步在夜色古城墙下的小路上,两旁遮路的桃树被园林工人修剪的善解人意,错落有致中可见一碗月亮高悬于空中,树下红的、绿的地灯把桃林探照的五彩缤纷。护城河里的水静悄悄的,柳树也一样静默着,仿佛知道夜晚的来临,而公园里来往的人却打破着它们的寂静。树墩做的凳子和桌子,坐着我总担心它会长出嫩芽来戳人屁股,严丽笑话我杞人忧天,我说你为什么不说我傻?她说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傻,只是固执,说得好听点就是“执著”,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死脑筋”。
我就问她:“我要怎样做才不固执?”
她回答说:“我真不希望你一直在老板底下打工,‘工’字不出头,打工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我问她。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
我说:“我没想过要当老板。”
她不吭声,轻轻的迈步上了前面的木桥,踩得木桥“咚咚”响。我紧紧的跟在后面,心里揣摩着她的心思,迎面不时吹来凉爽的晚风,她立在那里,任凉风放肆地撩起她的秀发,我站在她身后,静默着,谁也没说话,好像没话可说一般。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紧身T恤,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体态婀娜,腰肢纤细,她突然的一个转身,惊得我赶紧收回了打量她的眼神,站立着干搓手。她说:“白添,我想回去了。”我说:“再玩一会儿呗......这里的风景这么好,你看,这河的两边都是树,还有......这桥,这是木桥,在城里多不容易见着。”
当我发现我还在对着空气笨拙而又热情卖力的表演时,她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