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随风双膝跪地,很是慎重的对白凡行了一个拜师礼。
虽然白凡早就有这个心思,不过倒也没急着答应,而是转过头来询问青叶的意见:“作为一手抚养栽培他的师尊,你可有异议?”
青叶自然是连连点头赞同:“这也是我的意思,先生与我青云剑宗本就渊源深厚,与我更有教养之恩,无先生便无我青叶,更无青云剑宗,先生若能收随风为徒,那是随风的造化。”
“既是如此,随风这个徒弟,我便收下了。”
扶起剑随风,白凡笑道:“我师门一脉不讲这些虚礼,一切随心而已,你仍然青叶的徒弟,青云剑宗的弟子,在人前也不必尊我为师,向梦儿一般称呼我先生即可。”
“多谢先生。”
虽说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谊,那就应该作出点表示,白凡将腰间那半枚玉佩取下,系在了剑随风的腰带上:“这是我玉霄仙门一脉传承的玉佩,虽是只有半枚,但仍然是我玉霄仙门传人的证明,你须得好好保存。”
“玉霄仙门,这便是先生师门?”
白凡点头回答剑随风:“我玉霄仙门秉持隐士之风,收徒不论资质背景、不讲人情虚礼,只论缘法,你我既然有缘结了这个缘法,你便是我玉霄仙门传人,等过段时日,我便带你回转师门一祭师门先人。”
梦儿一听顿时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苦色:“先生,我们要回去了吗?”
白凡哪会不知道梦儿在想什么,用手指头戳了戳梦儿的太阳穴笑骂道:“这段日子你当真是玩野了,武艺也荒废了,再不回去,我怕你连随风的小师弟都打不过了。”
小小训了梦儿几句,白凡看向一直规规矩矩坐着的青叶问道:“你今日,可是打算把事情给说分明了?”
只见青叶一脸慎重又严肃的站起身来,作势便要跪地,被白凡恨是嫌弃的罢了罢手阻止了:“算了算了,我没怪罪你们的意思,你好歹也是位宗主了,别动不动的就跪。”
“先生大度,我与明弟当年所为,向先生行三拜九叩之礼谢罪也不为过.”
青叶有些尴尬的又坐了回去,给白凡敬了一杯茶算是赔罪,这才把放在桌上的匣子打开推到了白凡面前。
梦儿和剑随风一瞧,这盒子里装的是一本陈旧的武功秘籍,封面上书五个大字:青岳松风剑
“这是当年我与明弟出走的时候从先生那带走的剑谱,如今完璧归赵...”
接着青叶讲述了一段封尘多年的过往,原本青叶与青明这对兄弟生于东极境北边的一个小村落,在他们六岁之前,都过着与乡间孩童一般无二的生活,但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那个村落靠近北灭境,也就是人魔两族交界之处.
也算是青叶这两兄弟生不逢时,昔年四境魔劫刚刚结束不过百年,人魔两族边境之处仍是时不时的会发生一些边境冲突,而魔族之中更有激进的主战派一直骚扰人族边境,大肆烧杀抢掠!刀龙城虽说有武君做镇,但东极境疆土广阔,绵延数十万里,纵使刀龙城高手如云,也是鞭及莫长!
当年青叶他们生活的小村落便处在这人魔两族的边境,首当其冲遭到了魔族的血洗。
“当年一群魔族闯进村落,不由分说见人就杀,不过半日,村里的人便被屠戮殆尽....”
事隔多年,青叶提到此事眼中仍然是隐有悲恸之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我与明弟还年幼,被母亲临死前藏在了米缸之内,但仍然是被那群天杀的魔人给找着了,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只怕我们兄弟两当时便已成了刀下亡魂!”
青叶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与白凡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披头散发,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利剑,一双眼睛里全是血红的杀气,衣袍和银发都被血迹给染成暗红色,活像一尊杀神,吓得青叶兄弟两连哭都不敢哭!
“后来,先生见我兄弟年幼无依,不忍弃之不顾,便将我们兄弟两带回去抚养,直至我们十八岁那年....”
说道此处,青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一旁当是听书的梦儿满是好奇问道:“接着说啊,十八岁之后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翅膀硬了想飞了呗.”
接过话题,白凡喝了口茶凉凉道:“他们两兄弟一直都想着为一村老小报仇雪恨,也想着出去闯荡江湖干下一番事业,便趁我外出之际,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青叶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兄弟两当年年轻气盛、气血方刚,屡次想出去闯荡被白凡阻止了,于是就趁白凡外出访友的时候偷了白凡的剑法离家出走了。
“我们兄弟闯出一番名堂以后,已是60年后的事,等我们再回先生旧居之时,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青叶颇有些感叹的说道:“后来我与明弟改了名姓,创立了青云剑宗,也曾多方打探先生行踪,但一直没有得到关于先生任何消息,我们还以为...”
“我老头子撒手人寰、驾鹤西归了?”
白凡回忆起过往,说道:“当年发现你两熊孩子离家出走以后,我也找了那么一年半载,后来索性就不找了,毕竟你们当时也都长大了,有自己路要走,虽说我是不愿意你们过早的涉入江湖恩仇,但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难道真找到你两以后,把你们给废了再拖回来吗?”
“是我们兄弟辜负了先生的教养之恩。”
青叶最终还是跪在地上向白凡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欲尊先生为我青云剑宗开山长老,受我青云剑宗全宗供奉,以报先生养育栽培之恩,还望先生应承。”
青叶说着,还有意向剑随风使了个眼色,剑随风当即领悟,也跪下求白凡答应。
剑随风是青叶青明带大的,自然对青叶了解甚详,青叶这般举动除了报恩以外,也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青云剑宗这次能够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白凡强悍的实力,如果他日魔族卷土重来,那青云剑宗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再则,青云剑宗虽然实力不错,但对比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宗门、世家,实力仍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而原因便是没有底蕴,没有如白凡这般先天境的强者做镇,如果白凡能够成为青云剑宗的开山长老,那他们青云剑宗的实力就能大大的提高,至少在江湖上不会再被打压。
只不过,这些盘算,似乎对白凡而言有些不大厚道..
“你们这算盘打的也太响亮了点!”
白凡不傻,自然知道青叶尊自己为开山长老的原因不仅仅是口头上说的那么漂亮,不过对于白凡而言,青叶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如今剑随风也算是自己的传人,那这青云剑宗算起来也能算是他师门的分支,他总该念一份香火情。
“罢了罢了,到底是自己带大的,能帮衬便帮衬点吧。”
青叶大喜过望,一脸激动的问道:“先生这是答应了?”
白凡伸出根手指头,说道:“答应我个条件,我便应承了。”
“只要先生应承,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我喜清静,所以你青云剑宗内务我不插手,除非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否则一切事由我皆不想过问。”
青叶点头:“这是自然,我尊先生为我青云剑宗开山长老,本意是欲报答先生之恩,断没有用这些琐事来打扰先生清修的道理。”
此后青叶与白凡商议了许久,决定等青叶将后山的别院清理出来以后,再请白凡与梦儿入住,直到日落西山,青叶这才与剑随风离开,临走前,青叶还说要准备广发请帖,在青云山上大摆宴席,邀请武林同道庆祝白凡成为青云剑宗开山长老一事,让梦儿比较意外的事,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白凡这次居然同意了!
“先生,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嫌吵吗?”
面对梦儿的疑问,白凡很是无赖的调侃起了梦儿:“我还是不是为了我们梦儿大小姐,让你现在多认识一些青年才俊,将来才能找个大户人家..”
“哼,先生你又戏弄我!不理你了!”
看着梦儿蹦蹦哒哒的离开,白凡很是悠闲的继续望天喝茶,同意青叶大摆宴席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给梦儿找婆家,他白凡退隐江湖已经数百年了,如今江湖上还能知道他名号的,应该都是一些有头有脸,实力不弱的人。借着这次宴席,他也能告知那些老熟人,青云剑宗与自己的渊源,以后青云剑宗的门人在江湖上与他们的人遇上,那么看在自己情面上,多少也能对青云剑宗的人礼遇三分,若是不给自己面子的,那他也不介意尽一下开山长老这个头衔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