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要是个妙龄女子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他刘掌柜纵使已到知非之年,也还是会泛起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来,但若是个样貌不凡的男人这么看自己,那感觉就有点让人不舒服了。
“实在不行,客官您改日再来?小店一定给您留两坛!”
白衣男子听闻刘掌柜这么一说,顿时就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冲着刘掌柜有气无力道:“掌柜啊,你看我这行将就木的样子,也不知还有几日可活,这次不远千里从南玄境跑来这东极境的青云镇,就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能一尝这醉梦沉香是何等美酒,纵然是进了棺材也能瞑目了....”
说着白衣男子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继续说道:“掌柜啊,你真要在下带着遗憾入土吗?”
刘掌柜一听白衣男子这话登时脸就抽了!
多少年了,他刘一手开酒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不少好酒之人为了求得一坛醉梦沉香可说是花样百出,有花重金抢购的、人情讨取的、甚至是武力威迫的,这些他老刘早就习以为常了,但眼前这款....他还真没怎么见过。
白衣男子见刘掌柜没说话,以为他正在犹豫可能有戏,赶紧站起身来哥两好似的搭住刘掌柜的肩,一副阴谋得逞的奸诈嘴脸给掌柜献计道:“掌柜啊,我猜你这酒窖里多少还是有些别人订购的吧?这样,我出五倍的价格,你卖两坛给我,回头你就说不小心摔坏了,把钱退人家不就得了?”
“这可不成!客官,小店开门做生意赚钱还是其次,这信誉可不能坏了!”
刘掌柜赶忙罢手拒绝,开什么玩笑,他老刘开酒馆向来都是童叟无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两个字,要真按白衣男子说的法子,那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白衣银发的男子见刘掌柜不肯就范,登时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刘掌柜还没劝说两句,这白衣男突然身子一僵,然后惨嚎了一声,跟着就倒地装病发了..
“客官你....”
刘掌柜差点没忍住说出了点不文雅的句子,他哪里不知道这白衣男子是在装病,此刻他老刘早就气的在心里把这白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看你这一身行头纵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该是达官贵人,用这种市井无赖的步数不嫌太掉价了吗?
他老刘情愿遇到个掀桌子的也不愿意遇到这么个无赖!掀桌子砸场子的至少别人看在眼里,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但这种装可怜的无赖,要是没什么江湖经验的人只会觉得他刘掌柜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对他和他的店子的名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店子里瞧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刘掌柜赶紧抓起躺地上的白衣男子,想把他给拽起来,但这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练过什么邪功,明明看起来也就是百十斤的样子,但任凭刘掌柜怎么使劲,那白衣男子就好似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上纹丝不动!
在一旁全程围观目睹的剑随风也抽了,而且抽的比刘掌柜还厉害,他眼力可比刘掌柜高太多了,他剑随风常年在江湖上闯荡,遇到过的高手不知凡几,眼前这个躺地上装死的白衣银发男子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世家子弟之流。从这白衣男子的身上,剑随风总能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剑意,像是高手刻意收敛自身武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般,若不是剑随风也是用剑的好手,怕也是察觉不到!
而最重要的是,这剑意虽然只有一丝,却是凌厉至极,纵然是剑随风这等修为已在灵寂期的高手,也无法匹敌,甚至可能连他的师尊青叶掌门,都不一定能有这等凌厉的剑意!
就剑随风判断,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应该是一位去老还少的先天境高人!只不过,如此修为高深的剑道高人为了杯中之物居然这么的....
剑随风看了看地上躺着装死的白衣男子和一脸气急败坏的刘掌柜,又看了眼自己桌子上这坛刚喝了点的醉梦沉香..
就当是帮掌柜解围吧....
这么想着,剑随风便站起身来,朝着躺地上的白衣男子出声邀请:“这位前辈,醉梦沉香的话晚辈这里还有一坛,若前辈....”
话还没说完,剑随风眼前一花,这名白衣男子就出现在了剑随风面前。
好快的身法!
剑随风心中惊讶不已,刚才那一幕,自己甚至都来不及反映,这白衣男子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连对方是怎么到他身边的都没看清。
这白衣男子仔细瞧了一眼剑随风,又提起桌上那坛醉梦沉香用鼻子一闻,顿时就眉开眼笑了。
“这位侠士真是人为良善、出手阔绰,在下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再遇,白凡定当好生感谢,梦儿我们走!”
名为白凡的白衣银发男子大手一挥,招呼粉衣小姑娘离开,然后自己就提着酒坛颇为豪气的走出酒馆.
剑随风目送这白衣男子和粉衣姑娘离开没说话,此刻他内心是相当的凌乱,他刚刚只是想邀请这白衣男子一同共饮来着,谁料这位前辈居然直接就提着酒坛走人了!
都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行走江湖数年的剑随风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看了眼如蒙大赦、正在擦汗的刘掌柜以及一脸苦笑的店小二,剑随风摇摇头安慰自己,就当是结个善缘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多好酒的人,醉梦沉香虽然是好酒,但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像刚才那位白衣银发的前辈那般。
剑随风正打算让刘掌柜重新拿一坛剑南春来,忽然听到酒馆外一阵凄厉的惨嚎!
“梦儿不要啊!!”
惨嚎过后,酒馆内外都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接着那粉衣小姑娘就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托着白衣男子,笑嘻嘻朝剑随风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