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与展风檐看向北边的天空,浓厚的魔氛伴随着硕大的邪云从北方飘至天渺峰上空。停顿了片刻之后,十六名白布掩面、身着黑纱的妖艳女子,拥着一顶紫金软轿,伴着邪呤鬼唱缓缓从云中落下。
这群人自是魔族中人不必多说,但当白凡看到这紫金软轿上镶嵌的暗紫邪龙图腾时,仍是不免惊讶,这是魔族皇室的标志。
白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展风檐,见对方点头,更加证实了自己猜想,莫非真是....
软轿稳稳的落在了白凡与展风檐前方十丈之处,为首的两名女子跪地压轿,其余的女子也是跪地迎接,彰显着软轿中人身份之尊贵!
一只芊芊玉手优美的将轿帘掀开,从软娇内走出的,是一位美到令人窒息的绝代佳人。
面若桃李、眉目如画,乌黑的长发优美雅致的盘在头上,以六根金色凤钗固定,一身繁琐的暗金风袍更是镶金嵌玉,处处显示着这名女性来历不凡。
此刻这极具性感与魅惑的美人正用那双可以轻易勾去男人心魂的美丽双眸看向白凡二人,娇艳的红唇微张:“妾身还道是哪来的故人,原来是冤家路窄。”
明明是娇柔酥耳的声音,听到白凡与展风檐耳里却无端多出了三分冰冷与恨意.
“明玉公主...”
昔日故人面目全非,白凡心中有些愧疚,当年之事虽是时事所逼的无奈之举,但看到昔日冰清玉洁的魔族圣女如今却成了骚媚入骨的食人花,这当中原由却是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他怎能不愧疚?
“白先生认错人了,妾身是魔族冥妃!明玉公主早在数百年前便惨死在这天渺峰之上了,当然,她也是死在你们的算计之下!”
一声怨毒,使得白凡心里有些隐隐作痛,白凡想说些什么,却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冥妃来此,也是为祭奠吗?”展风檐看向来人,依旧是一副冰冷神情。
“今日是妾身父皇的忌辰,想是父皇有灵,竟让妾身在此时此地遇到杀害妾身父皇的凶手!”
冥妃看向展风檐,美丽的双眸露出炽烈的恨意与杀意:“其中还有个妾身此生最痛恨之人!”
说罢,冥妃水袖一翻,一股阴毒魔气在这漫天风雪中蔓延,顿时白凡只觉视线徒然暗了那么几分。
“妾身该不该在此为父皇报仇呢?”
此话一出,杀气更是毫不掩饰的在冥妃周身激荡,惹的漫天风雪急旋,白凡负手,暗自提升内元随时准备动手,展风檐却是毫不在意的上前一步说道:“冥妃好自信,就算是你族魂君面对我二人联手,也只有败退一途,冥妃却是敢独对我们二人,想来冥妃踏入先天境后苦修百年,如今魔功大成所向披靡了?”
“哼!风檐公子风采依旧啊,这张曾经讨得妾身喜爱的嘴还是如此犀利!”
冥妃一甩水袖,强烈的魔气在地上轰出一个坑洞,却是魔气掩、杀气消:“今日是我父忌辰,不欲见血!便先绕过你二人性命!”
说着冥妃便朝坑内中心走去,在与展风檐擦肩而过的的时候,冥妃停了一步,对着展风檐阴狠的说道:“总有一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掏出你的心肝来,祭我那枉死的父皇!”
“展风檐随时恭候冥妃凤驾。”
走进巨坑中心,越过英雄冢,冥妃跪在空中,水袖朝空中一舞,漫天黄纸冥钱,只见冥妃拿出又三根香火拜了三拜插在地上,神情满是悲痛。
“父皇,当年是女儿瞎眼,受到人族奸人蒙骗,害的我族大战败北,也害的父皇被这些卑鄙的人族设计,身死陨落在此,这全是女儿的过错,如今害的我族国力衰退,民不聊生!如今女儿已然醒悟,今后必当以我族为念,以父皇遗愿为先,为我族大业鞠躬尽瘁,以赎女儿过往罪愆!如若父皇有灵,还请在九泉之下多等些时日,女儿必将亲自手刃仇人,以仇人的血以慰父皇!”
寸寸柔肠,盈盈酚泪,冥妃哭的泣涕涟涟,泫然欲滴,口口声声却依然带着对仇人的那杀之而后快的强烈恨意,听得不远处的白凡有些不寒而栗。而展风檐,似是不愿再听到这诅咒恶骂般的哭诉,闭上了双眼,缓步离开了天渺峰,白凡看了眼那坑中哭泣的女人,也默默跟着展风檐离开了。
“风檐,当年....是我们对不住你。”
白凡看向前方展风檐的背影,只觉格外凄凉,斟酌再三,白凡还是开口劝解,不过以他那笨拙的口才,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再无其他。
展风檐依旧是那副冰冷神情,连脚步都未曾停下:“当年之事,是我提议,也是我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你们不过是配合我罢了,要说抱歉,也该是我,让你们也一同承受这等怨恨。”
“唉”
白凡一声无奈,当年的人魔大战,殃劫魔皇实力恐怖,远在他们五人之上,手下断魂灭、葬灵缺一干魔将也是强悍绝伦,又兵强马壮!硬碰硬,当时的人族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为保人族生机,展风檐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这般算计...
“明玉公主她...你是否该向她解释?”
“解释什么?”
展风檐转身,看着欲言又止的白凡,说道:“我利用她打探魔族军机是事实,利用她设计秧劫魔皇也是事实,以她为人质诱杀秧劫魔皇更是事实,当年布下杀局之时,我便料想到今日的局面,我并不后悔。”
“可你...”
“在人族存亡、万民利益之前,一切都可以舍弃,感情,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的道具而已。”
“可她是无辜的。”
“那又如何?当年人魔大战,两族死的无辜之人还少吗?至少,她到现在还活着,已胜过两族战死沙场的将士万千了。”
展风檐脸上的神情仿佛比这天渺峰的风雪还要冷,白凡看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一时无言。
你可知,有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