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对待他人,凯因一般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一般情况下,他对人都会保留最基本的礼貌,而对待老人和小孩儿,他……也算的上是尊老爱幼吧。见白大娘问话,他刚想回答,刘文彬却是先开了口。
“哦,白大娘,忘了跟你们介绍了,这是我朋友,他叫陆开,执行任务的时候认识的,不过用不了几天,陆兄就是我们亲卫军的人了,到时候便是以兄弟相称。而且此次外出,还是多亏了陆兄搭救,要不然啊,我刘某这条命可能就交代在外面了。”
直到今天,他想起那天的情景还是忍不住会冒出一头冷汗,真是多亏了凯因出手搭救,否则他还真就交代在外面了。
“哎呦,这么危险啊。”
白大娘顿时便皱起了眉头,紧跟着便是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乱世当头,谁又能保证自身安危呢?但是还是要谢谢你照顾小刘,这孩子心肠不错,就是做事容易冲动,便是他这性子让人放心不下,这一次多亏你出手相助,要不然……唉。”
纵使身处皇城,可如今天下,又有何处才是安身之处?妖魔一日不消,便没有真正的和平地带,即使是大兴城,可当人类作战失败的时候,也免不了落得个城毁人亡的下场。
“白大娘客气了,既然我与刘兄以兄弟相称,自然是互相照应,相信若是在下有难,刘兄断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白大娘心肠不错,而对待这样的长辈,凯因一般都会很客气。
“有小陆你这番话,我便放心许多了。”
白大娘笑了笑,而恰逢小摊前又来了两位客人,白大娘便歉意的笑了一下,“那你们先吃,我就先忙去了。”
“陆兄你尝尝。”
刘文彬端起碗,先是喝了一口汤,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然后招呼凯因也尝一尝。而凯因也不矫情,如刘文彬一般,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顿时,一股浓浓的豆腐香味便充斥了味蕾,味道算不上多么好,可豆腐的清香又确实不错,最起码符合凯因的口味。
“不错不错。”
凯因由衷的点了点头,“虽是街边小吃,可味道却别有一番风味,刘兄,托你的福了。”
“嘿嘿嘿。”
刘文彬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低下头便开始吃了起来。
“呵……”
凯因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学着刘文彬的样子,把饼丝泡入豆腐汤内,搅一搅,便准备开动,可筷子刚插入碗里,不知怎的,他的心口却蓦然抽了一下,这份异状让他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这是……
“陆兄,你怎么了?”
刘文彬看到铠因的异状,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
凯因抬起头,本能的向着四周看去,他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实在是莫名其妙的很,就好像……好像自己突然感觉到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或许是……或许是朋友?亲人?那种冥冥之中,虚无缥缈的联系……
“怎么了?”
看到铠因在四周看着什么,刘文彬也跟着看了起来,“陆兄你在找什么吗?”
“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宛若流不尽的海水一样,可纵观四周,却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熟悉的身影,凯因不禁皱了皱眉头,也许,刚才真的是他的错觉吧。
正低了头,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花了,余光所及之处,有一道倩丽的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这是……
凯因微微一愣,因为在这一刻,那股若有若无的联系突然又生了出来,而且所有的感应都在指向那一道身影,这种他从未感觉到过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无法忽视。
那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虽然在这个时代,十六七岁嫁做人妇的大有人在,可在铠因的认知里,二十岁以下,都可以称得上是“小”孩子。
一身淡青色的素衫,看得出来这衣服的质地不错,可是却经历了太多的岁月侵蚀,色彩早已经变得有些暗淡。而它的主人,倒是个五官精致的可人儿,尤其是此刻眼中带着的几分怯懦,更是显得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大街上往来不绝的男子,频频对她投去诧异的目光,几分本能的惊讶,但或许用惊艳来形容会更加恰当。
可是……
可是让铠因有些想不通的是,此刻这小姑娘的身边,明明跟了四个身材高大的护卫与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丫鬟,显示着她应该不是常人,至少应该是有身份地位的。凯因又不傻,在皇城之中,能在出行之时身边还跟这么多人,那地位又怎么可能会低?
“我说小姐。”
常人听不到的地方,那小姑娘左侧的丫鬟撇着嘴,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京城的沐公子和白公子,此刻可都还在咱们府里待着呢,这两位公子如今都对小姐你青睐有加,就等着小姐你给一个回复呢。你说你暂时没考虑好,要出来散散心,大少爷纵容你,才把你放出来一天,可你这一天除了瞎转悠,连顿饭也不吃。小姐,我们知道小姐你天生丽质,好似那天上仙子,不食人间五谷,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小姐,麻烦你发发善心可好?先回府里,起码让我们这些人吃口饭喝口水吧?”
“就是啊。”
小姑娘右侧的丫鬟也跟着瞥了一眼,“府里其他丫鬟护卫都在府里享乐,我们几个可是不顾辛劳的出来陪你,你可倒好,还真不把我们当人看了啊?小姐,外界传言你菩萨心肠,对人最是和善,莫非都是造谣不成?”
“我……”
小姑娘完了咬嘴唇,眼神中却是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藏在衣袖下的小拳头握了起来,却又渐渐的松开……
“该回去的时候,我……我会回去的。你们若是累了,就自行先回去,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那什么沐公子和白公子,她连样子都记不得,这般就让她出嫁,她真的不想……
“开什么玩笑?”
先前左侧那丫鬟瞪了一眼,“我们几个回去?把你丢在这里?你想让我们死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沐公子和白公子,甚至大少爷,那能放过我们吗?”
“就是,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怎么还是这般任性?”
右侧的丫鬟附和道。
“任性。”
左侧的丫鬟冷哼一声,“小姐麻烦你认清楚现状,你那老糊涂的爷爷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以为会有人替你撑腰……”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街上响了起来,却是那小姑娘的一巴掌打在了那个丫鬟的脸上。
“你……你住口!”
她浑身轻颤,眼泪都挂在了眼角,咬着嘴唇,愤怒的盯着那丫鬟。她才不许别人说她爷爷的坏话,她爷爷是对她最好的人,她宁愿别人说她自己,也不许有人说她爷爷的坏话。
“你……”
那丫鬟微微一愣,随后却是换上了一副狰狞的面孔,“好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敢打我,看老娘不打死你。”
二十多岁的模样,却是这般丑态,手掌高高扬起,在少数听到动静的行人惊诧的目光当中,那丫鬟竟然真的抬起了手,对着小姑娘就是一巴掌。
爷爷,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一定不会让别人这样欺负我的吧……
泪水终是顺着她的眼角落了下来,可她却毫无惧意,因为这样的日子……她早已经不是第一天这样过了。
闭上了眼睛,她躲都不准备躲,这群家伙欺负她惯了,若是她躲了,以后只会被她们欺负的更惨,何况……她本来也没想躲。
但……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到脸上,可她应该没有失去意识,从她闭眼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两个呼吸的声音,可为什么……周围那么安静?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正想看看那丫鬟为什么没有动手,可眼前所看到的,却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子背影。而那丫鬟的手,此刻也被他抓在手里。
“你……你是……”
她并不记得与他相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敌人,所以本能的,她便问了一句。
“你应该不记得我。”
听到她的声音,男子缓缓地转过了头,冲她轻轻的笑了笑,眼中却是几分别样的柔和。
“但是我记得你,而且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你……是叫做青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