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花
“嫂子，这一切的源头看似在我大哥身上，其实与我那狠毒的母后与我可怜的三哥有着抹不掉的关系……”看着丹云母悲伤的样子，玉仙的心里也为她难过，她为了心爱的人伤害自己的亲姐姐，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冷冷的一座冰山。
“四妹这话从何说起？”玉仙的话丹云母听的糊里糊涂，自己为了爱做的自私事，怎么会和婆婆、三弟扯上关系呢？丹云母讶异的看着犹豫不定的玉仙。
“嫂子既然你已经想通了，玉仙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母后偏心的将三哥抛弃，保护大哥，可是大哥偏偏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儿，心里仍然念念不忘三哥，所有的源头都在这里。
听完玉仙的话，丹云母愣愣的瘫坐在地上，她倾心爱慕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爱过自己，最可笑的是他爱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一个魅生的男人。可怜自己竟然为了他伤害自己的姐姐，不过也算好的了，若不是自己下计谋嫁给他，那么独守空房被冷落的那将是姐姐了……
“嫂子你不要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也不能怪任何人，都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无法改变的……”玉仙看到丹云母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后悔说出一切，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只能安慰她了，但愿她能过尽快清醒过来。
“四妹……”欲哭无泪的人儿终于哭了出来，她扑到玉仙的怀里，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谁都无法理解她此时此刻的痛，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自己，为什么……她的哭声将月婵、花狐引了过来，两个丫头很是讶异，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伤心成这样！
月婵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个问题，难道母后知道父皇的荒唐事啦？“母后，您不要伤心了，您还有婵儿，婵儿会永远陪着您的，母后……”
“不要叫我母后，你走开……”看到泪流满面的月婵，丹云母满脑子里都是仙帝的影子，她一手将月婵推倒在地，说了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在场的玉仙与花狐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慈眉善目的丹云母竟会如此冲动，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推的是谁吗？花狐很是奇怪，但还是镇定的扶起吓呆了的月婵。
玉仙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口快，竟会使丹云母这么痛恨大哥，甚至连她自己的骨肉都不认，天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玉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把事情搞成这样。
“母后，我是月婵啊！难道您不要孩儿了吗？”月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挣开花狐的手臂，扑到丹云母的身边，睁着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多么纯真的孩子，那个母亲会舍得不要呢？
“滚开……”啪的一声，月婵的右脸上烙下一个红红的手印，丹云母恶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月婵，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无情地夫君，正在跪着和自己求饶。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仿佛看到自己的夫君在拽自己衣襟，甩手又是一个巴掌。
“嫂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是月婵啊！”玉仙没有想到自己愣了一下神，月婵的脸上又多了一个红印，玉仙一把将月婵拉起来，拖到了外殿。花狐掏出手帕擦拭从月婵嘴角淌出来的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也许月婵应该自己静一静，花狐也十分不解丹云母惊人的举动，看着月婵红肿的小脸，花狐万分疼惜。
“嫂子，你怎么了，她是月婵啊……”玉仙愣愣的看着面色铁青的丹云母，难道她疯了吗？不不会的，绝对不是疯了，疯了的话不会单单打月婵一个，我们也跑不掉。
“我打的就是她，她不该来这个世界，她身上淌的血让我恶心，恶心……”丹云母疯了似得朝着玉仙大吼，她厌恶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夫君，连同自己的骨肉月婵也厌恶其中，因为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是他的，她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嫂子，是我多嘴提及往事，你要打就打我吧……”玉仙眼一闭跪在了丹云母面前，丹云母如此冲动是玉仙万万没有料到的，否则她说什么也不会说这些不堪往事，也许是自己太天真了，仇恨虽然淡化了，但是那么残忍的事实有谁真正可以接受呢？除非她没有心肝。
“幸好嫁给他的不是姐姐……”话音刚落丹云母倾身倒了下去，玉仙闻声不对，睁开眸子一看才知道她昏了过去，当下唤来花狐将她扶上了床。
“月婵，都怪姑母没有想好后果，就对你母后说了你父皇的不堪往事，对不起……”
“四姑母，不要说了，月婵想一个人静一静，还请姑母与花狐师姐暂避……”
听到月婵的话，玉仙紧张的心平静了许多，也许她应该好好的静一静，想到这玉仙拉着花狐退出了房间，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让她们母女好好的独处一下吧，也许会有转机。
望着床上因激动而昏迷的丹云母，月婵心如刀割，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母后，今天竟然会给自己两巴掌，这是月婵想不通的。并且不仅仅是讨厌自己，而是厌恶……
“母后，我知道您怨恨父皇，难道您连孩儿也不要了吗？”
月婵掏出手帕擦了擦丹云母额际溢出的汗液，鼻子一阵酸痛，接着月婵泪如雨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熟悉的面孔，可是心里却觉得她十分陌生。母后仁慈大度的一面在她的心里顷刻间消失殆尽了，她虽然不知道父皇母后之间的冷战，可是她是无辜的呀，为什么要把上一代人的恩怨转嫁到自己身上呢？
“母后，无论你认不认我，我永远都是您的孩子，我身上淌的血有一半是您给的，有一半是父皇给的，您讨厌我的另一半血，月婵今日就为您放血，我是您的孩子，是您甩也甩不掉的事实……”月婵从丹云母的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一皱眉头，一股热血从手腕喷了出来，松木制的地板上一片嫣红。
看着从自己手腕淌出来的血，月婵的心暖暖的，就好像依偎在母后的怀抱中似得，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有多么苍白，只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睡觉啊！
“母后…月婵累了……陪您一起睡……”
她紧紧抓住丹云母的那只手松开了，她真的很累很累，梦神在召唤她，顷刻间房内被血腥味冲刷着，一个妙龄少女倒在了血泊之中，直到最后一刻她嘴里唤的人，仍就是昏迷不醒的丹云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明晃晃的光环将沉睡的月婵团团围住，一颗宝蓝的珠子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滚落在她周围的地板上。她苍白的小脸慢慢变得灰暗，好似一具沉睡的尸体，血迹早已凝固浸入地板，诺大的房间内只能听到一个女子的呼吸声了……
从房间里出来后，玉仙与花狐都陷入了沉思，正座道观里鸦雀无声，这能听到窗外嗖嗖的风声，与树叶沙沙的声音。
花狐对今晚发生的事只感茫然，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也许是比自己还要悲惨的事吧！她虽然与月婵很要好，但是自己的事情已是一团乱麻，根本无暇思索其他的，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玉仙很是责备自己，先后搞砸了两件事，先是花狐后是大哥的糊涂往事，好恨自己的沉不住气，这么多年了一向不爱过问世事的自己，竟然一反常态害得好几个人深陷其中，真是罪过。
想到这里，玉仙走到祖师像前倾身下拜，她虽然知道现在做什么也是枉然，可是自己也只能这样惩罚自己了，但愿所有的恩怨早日了结。
一阵脚步声传入耳畔，打断了花狐的思绪，刚缓过神来，一老一少已经到了跟前。
“师父、三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云师叔被救出来了……”花狐连忙起身，看到两人花狐很是欢喜，但还是开心不起啦。
“为师知道，刚从魔界回来……”紫阳真人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姐妹被救出的事呢，进来的那一刻就看到玉仙跪在哪里，难道云儿还不原谅玉仙吗？可这一切和她无关啊！他琢磨了片刻，感觉不对，花狐看起来也好像很不高兴，难道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狐，你玉仙师叔怎么了？”
紫阳真人的话打断了慧仪和花狐含情脉脉的目光，使二人顿时脸色通红，花狐定了定神回道：“师父，徒儿也不知晓，玉仙师叔和云师叔说了一会话就……”
花狐也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所以说到一半就无言了，紫阳真人听的糊里糊涂，看了看静心理道的玉仙，不好打扰问其原因，也只有自己找答案了。
他根本不知道泪痕的存在，不知道泪痕就是霸天，更不知道其中的曲曲折折，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月婵……”紫阳真人的一声喊叫，使大殿上的三人差点没吓掉魂，玉仙连忙起身带着疑问走进房间。
月婵躺在血泊中的一幕使四人惊呆了，慧仪手忙脚乱的将月婵抱上了软塌，可惜已经晚了，她已经没了魂魄，只剩下了肉身。
紫阳真人黑白相衬的头发瞬间全变白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傻徒儿啊傻徒儿，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你这样诀别呢？
“玉仙师父在哪里？怎么不见师父呢？”紫阳真人压了压悲伤，此刻不是忧伤的时候，必须想办法挽救自己的傻徒弟，转身问吓呆了的玉仙。见她仍无表情，加大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啊，师父在仙界的寒宫……”听到紫阳真人的第二次问话，玉仙才缓过神来，不假思索的答了。
“慧仪，花狐你们二人分头去南海仙岛与仙界，赶快将两位师祖请来，玉仙你赶快与一同我做法，护住月婵的魂魄，不要让它们飞走。”
慧仪、花狐匆匆离开了，观里冷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紫阳真人与玉仙席地而坐，掐指念咒，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先保住魂魄再说了。
骤起的狂风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将长寿峰上空罩的严严实实，无一丝缝隙。
见屋内的月光渐渐褪去，紫阳真人的心平静了许多，只要做法把月光遮住，月婵的魂魄就算暂时保住了。玉仙也收了仙法，跟着紫阳真人走到院中观望房顶有几个魂魄，看到三个透明的如同纱幔一样的东西，在屋顶上盘旋，二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紫阳真人冷冷的看着脸色煞白的玉仙，今晚的事一定与她有关，否则不会搞得这么糟糕。霞儿说云儿已经淡化了恩怨，月婵怎么会割腕呢，而且两个大活人在却愣是不知情，他真的很气愤又恨无奈。
“师兄，都是我的错，这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来……”玉仙旧话重提，虽然自己对今晚的事很内疚，可是她原本是好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你说得都是真的？”紫阳真人听了玉仙的话，如同雷击一般，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个师兄，还和师父有那样的暧昧，最不可思议的是，还与仙界扯上了抹不掉的渊源，事情竟是如此的荒唐如此的凌乱。
紫阳真人一时间都无法相信这些事实，可是一切都是真的，谁都无法诠释人与人之间的****，他也无法改变师父魅生的事实，更无法改变魅生师兄的可怜遭遇。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师父孤独了几万年，上天给他派了一个同样命运的人来陪伴他，算是对师父的一个补偿吧！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狠心的母亲，竟然为了大儿子名誉丢弃魅生子，想必仙界无后就是对他们恶行的惩罚吧。
“师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三哥？他也很可怜的，出生没几天就被母后抛弃……”看着紫阳真人呆若木鸡的样子，玉仙早就料到了，谁都无法接受两个男人相爱，如果可以时光倒流，自己宁愿代替三哥，做一个魅生女，大不了被当作妖女，让所有人唾弃。
“我没有……”看着玉仙想入非非的样子，紫阳真人才知道自己无语的样子，好像是有点讨厌的意思，立即否决了玉仙的想法，又道：“玉仙，师兄我虽然很古板，但是我也是性情中人，师父与泪痕的一切让人垂怜，想必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所以我们也不要多想了，听天由命吧！”
紫阳真人的话犹如救命稻草，玉仙失落的心一下子好了很多，三哥啊三哥，但愿你真的是上天派给师父的守护神。
正在二人望着飘忽不定的魂魄发呆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师父，师叔……”二人躬身施礼，来的人正是他们的师父泪伤与南海神尼，身后除了花狐、慧仪之外还多了一个俊美的青年，紫阳真人一看便可以断定，那个青年就是他从未见过面的师兄。
“此刻就不要多礼了，救人要紧……”
泪伤紧蹙着眉头，望着屋顶上飘忽不定的魂魄，又道：“痕儿快用招魂伞把魂魄收了，不要让它们散了，否则谁也救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