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枫默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麦可可不知道哪里来的乐观,忽然就认定了雷子枫一定会告诉她答案,浑身戒备的气息也悄悄散去,单手接过雷子枫手中的药丸,仰头放进嘴里。
雷子枫要把水杯递给她,麦可可却苦笑着道:“喂我一次行吗?”她嘴里的药没有水,依然还在舌头上,西药的苦涩让人难以忍受,但她却坚持的看着雷子枫。
雷子枫蹙眉,却仍然将水杯送到麦可可嘴边。
就着雷子枫的手喝了一大口水香掉了嘴里的药丸,麦可可似乎有点开心,尽管嘴里还是苦苦的,“你帮我找一找什么地方一定会有糖的。”
“糖?”雷子枫楞了一下,眉头隐隐不解。
麦可可点头,愉悦的咧嘴,“嗯,我从小就不讨厌吃药,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妈在,就一定会为我准备糖的,吃药以后就能吃呀。”
雷子枫缄默,起身在四周帮麦可可找所谓的糖,在他看来药丸的苦都是转瞬即过的,但麦可可是女孩子,他能够理解。
果然,在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玻璃杯,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彩虹糖,雷子枫嘴角略有动容,拿起玻璃瓶递给麦可可,“这个。”
麦可可取出两颗糖丢进嘴里,才微微笑,“在军队里面这些年,我都努力的不敢让自己生病,因为生病没有糖吃,太恐怖了。”
雷子枫嘴角轻抿,点点头。
这些小女生的爱好,当年他刚进军队的时候满心都是傅雅,人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而时时刻刻都不免想念,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注意到这些。
两个人之间如果忽略雷子枫一直没有说话外,气氛看起来已经轻松了不少,但麦可可有点停下来,四周温度立即直线下降。
原本就存在的问题不可能因为人的故意躲避就变得不存在,麦可可面色渐渐变得失望,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
她药也吃了,雷子枫并没有要跟他缓解关系的意思,甚至都没有一丁点主动,反而让她有点下不了台。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麦可可忍不住苦笑,气氛僵持得她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再支撑不下去,疲惫得感觉埋葬了她所有的感官,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浓厚的悲伤彻底掩盖了。
虽然真的很不想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但是这一次雷子枫能够来看她肯定是因为她家人的原因,那么下一次呢?
还会有下一次吗?
雷子枫唇瓣僵硬,下颌骨绷得紧紧的,好半天才皱着眉头,缓缓摇头。
根本没有的事情,平白给麦可可留下了希望,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他也完全不知道,若是不能给别人结果,何苦要放出去希望?
“好。”麦可可一口气没有喘过来,脸皮子瞬间煞白,因为生病原本就洗掉了艳丽的妆容,此刻的面貌也紧紧能用中等偏上来形容,因为憔悴和失意,更是萎靡了三分,变得一点光彩也没了。
“果然是这样。”良久,沙哑的嗓音才重新撕裂出来,带着苦苦的嘲弄,绝望的看着雷子枫,“雷子枫,你连骗我一下也不屑吗?”
“我不想骗你,人始终都要面对现实。”雷子枫颔首,声音放得很低沉。
说完,还不等麦可可再说什么,雷子枫已经转身往病房门口去。
已经没有了再呆下去的必要,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如果以后能做朋友,麦可可就算有再大的困难雷子枫都义不容辞,但是前提条件是他们只能是朋友,永远都是。
麦可可被气得咬牙切齿,看着雷子枫转身离开的背影,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才在雷子枫走在门口的时候将几个字挤出了牙缝:“但是我恨你!”
雷子枫顿了顿,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顿了顿,扔下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一个女人在楼上等他,他已经让她伤心了太多次,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想起傅雅,雷子枫面对麦可可时始终冰冷的眸子,终于化出了淡淡的暖意,整个人也变得柔和起来。
林以筠等在门口,看见雷子枫出来,连忙迎上来,“子枫,可可吃药了吗?”
雷子枫站定,不管麦可可如何,林以筠始终都是长辈,从前见面也对他颇好。
想起刚才麦可可吃药的样子,雷子枫点头。
林以筠脸上立刻飘起一抹欣喜的笑容,不停点头:“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那我先上去了。”雷子枫努力扬起一点微笑,“伯母,这件事我很抱歉。”
林以筠并不是麦文滨和麦家墨的暴脾气,也不是叶澜这样的女强人,她的Xing子相对而言软弱温柔许多,就连此刻也没有怪罪雷子枫的意思,只是温和的摇头:“这件事可可不肯说到底为什么,伯母也不会盲目怪你,年轻人之间的事情,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是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林以筠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才轻声道:“我女儿的Xing格虽然被我跟她爸爸给宠坏了,但是她人不坏,你们要是实在没有缘分,要是能做朋友我也是开心的,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跟我们心有芥蒂。”
林以筠鲜少说这样的话,所以当即也惊到了雷子枫,还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点头:“我知道。”
“好了。”林以筠吁了口气,“如果忙,你就先走吧,刚才可可的爸爸去处理一定事情,应该也快要回来了,你知道他那个脾气。”
“谢谢伯母。”雷子枫点头,上一次他突然赶去麦家书房里跟麦文滨道歉,请求不要将他和麦可可生拉硬套在一起,麦文滨因此生了很大的气,林以筠此刻一说,他立即想了起来,也明白她什么意思,打过招呼后就直接上楼了。
傅雅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心里胡思乱想楼下现在什么样子,越想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越是冷凝,眉眼里镶嵌了深深的纠结。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