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不能振作起来呢?!”
眼眶里的泪水溢出,严肇逸连忙抬起头,他咬牙切齿的隐忍着内心的痛苦,心里的悲愤,无从宣泄。
重症监护室里,肖白慈陪在沈楠堔的身旁,沈楠堔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病重的儿子,目光显得呆滞。
“楠堔……”肖白慈低低的呼唤了他一声,“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有十二个小时不吃不喝了,不如我陪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沈楠堔侧过俊脸,目光阴沉的扫过她那张担忧的小脸,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不饿。”
“可探病时间也该到了,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的。”
沈楠堔轻笑出声,笑声充满了讽刺。
“以前乐文总是想让我陪着他,而我总是想着工作,工作,找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去照顾他,以为他最想要的是妈妈……”他摇了摇头,深深后悔道:“其实乐文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他想要我陪着他,像所有普通父亲一样,陪伴在他的身边,教他男子汉该会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会混蛋的觉得他是我的包袱,因为他,我们被逼分手,曾经有那么一度,我真的,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肖白慈皱起眉头,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此时明显激动的他。
“我就是一个混蛋父亲,我不配做他的父亲!”
“你不要这样子……”肖白慈闭上眼睛,看到这样子的沈楠堔,她的心里也很难受。
“乐文是知道的,他是知道你爱他的。”
“可是我却不配得到他的爱!我不配!”
眼泪从眼角滑下,顺着面庞,染湿了口罩,肖白慈抿住下唇,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无措。
到底,她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楠堔好受一点?
重症监护室的探病时间一到,沈楠堔和肖白慈不出所料的被请出了病房。
沈楠堔不愿意离开乐文,就算离开了病房,他也坐在走廊的板凳上等着。
肖白慈坐在他的身旁,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可是身为朋友,在他困难的时候,她也应该要默默陪在他身边的。
沉默了一会儿,沈楠堔转过脸看向她,“白白,现在时间也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没有关系的,我可以……”
铃铃——手机响起,肖白慈的话被电话铃声截住。
她拿出手机,是严肇逸的来电,皱了皱眉,她对沈楠堔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就走到走廊的尽头接电话。
“肇逸。”
“你现在在那里?”严肇逸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肖白慈刚刚才跟沈楠堔独处,想起两人今天才刚刚新婚,她不由心虚了起来。
“我……我在肖家……”肖白慈咬住下唇,说出这一个谎话,她便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撒谎。
要是被严肇逸知道自己跟他注册第一天就跟沈楠堔独处,他肯定又生气吃醋了。
“肖家。”严肇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冷,当她说出肖家两个字时,她就已经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爸爸找我一点事情,我今晚……不能回公寓了。”肖白慈咬了咬牙,撒谎道。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严肇逸站在医院玻璃窗前,看着外面阴暗得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你确定,你不过来陪我吗?”
肖白慈侧过脸,把目光投向呆坐在走廊上,面如死水的沈楠堔。
“爸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吗?”她轻声细语的哄道。
“所以,在你的心里,你爸爸还是比丈夫重要,是吗?”严肇逸说话的语气变得犀利,肖白慈听在耳里,心情却是很复杂。
“肇逸,你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他很不对劲。
“回答我!”严肇逸提高了声音的分贝,说话的语气甚至带有了怒意。
“丈夫是丈夫,爸爸是爸爸,你就不能讲讲道理吗?”
严肇逸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手已经用力的砸向了窗户。
哐当一声,肖白慈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她惊了一下,连忙问:“严肇逸,你在干嘛?!”
“没什么,你就继续陪你爸爸吧!”话音一落,严肇逸毫不犹豫的就挂了肖白慈的电话。
“喂喂喂!”肖白慈心里暗叫糟糕,连忙重新打给严肇逸,却只听到客服那温柔而客套的声音。
肖白慈无奈的叹气,有时候,她真的恨极了严肇逸那种自大又幼稚的性子了。
拿着手机重新走回沈楠堔的面前,她生气的坐落在他的身旁。
沈楠堔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侧目看向她。
“肇逸生气了?”
“你不用管他,他总是这么的幼稚,无理取闹!”肖白慈不悦的开口道。
沈楠堔垂了垂眸,目光投放向她左手无名指的光亮上,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原本是想要让她走的,可是……
只有今晚可以不可以,让他自私一点,至少在他伤心失落的时候,他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顶楼贵宾病房——
啪的一声,严肇逸把手里的手机重重的砸在墙壁上,一下子,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心里又气又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该死的要回去肖俊峰那里?!
“咳咳……”病床上传来了严浩的咳嗽声。
听到声音,严肇逸回过神来,连忙走到父亲的身边去。
“爸?”
严浩睁开了双眼,目光直视着严肇逸,“肇逸……”
听到严浩喊自己的名字,严肇逸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半跪在床边,他心里波涛骇浪。
“爸,你认得我是谁?!”
严浩艰难的抬起手,拿下氧气罩,目光比平日显得锐利。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严肇逸心里无比的震撼,已经十多年了,自从破产以后,父亲便不再认识自己和母亲,时隔多年,他居然又认得自己!
“爸……”
“肇逸,爸爸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妈妈……”
“我和妈妈并没有责怪你!”严肇逸咬牙切齿,伸手捉住父亲的手,捉住自己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