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司徒所料,八皇子对于他被刺杀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在八皇子的立场来看,司徒是效忠皇上的,不支持他八皇子,那么镇北大将军的位置还不如落到自己的人的手里。
直到这一日,前去案发点调查的人赶回了八皇子的府邸汇报情况时,八皇子才改变了主意。
“卑职把安平侯被埋伏的地方前前后后查了个遍,”那位负责调查的随从说,“无论是埋伏地点,伏击时间还是人手调配,皆是训练有素的人,且是大宣人的手法,不涉及到外族。”
八皇子皱眉,伸出一只手摩擦着下巴,“安平侯府提供的那几具尸体本皇子也看过,起初本皇子以为那是被雇佣的杀手,但是比起杀手他们更加忠心,宁愿自杀也不留下线索,看来本皇子思考的方向有问题。”
那名随从也附和,“能做到这种地步,不是杀手,那就是死士了,只是一般大一点的官员府里都会有死士,这么查下去怕是得查好久。”
“但能培养出这么多数量死士的人非一般的官员能为,”八皇子的眼中闪着精光,“只可能是皇亲国戚,那些拥有太多秘密的人,就像本皇子的兄长,他没有离开长安前府里死士的数量是相当之多的。”
那名随从自然知道这位兄长是指与八皇子同母所生的七皇子,而七皇子在失势前势力的确很大。
“看来,本皇子要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了。”八皇子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八皇子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猜测,就由从漠北传来的急报。
“禀皇上,驻扎在云中的左翼将军张信被刺杀,幸无大碍,刺客已死,其中的两句尸体运回了长安。”
皇上大吃一惊,“何人如此大胆?是外族人做的?”
那名将士摇头,“回皇上,臣已经查看了那几名刺客的尸体,是大宣人,身上有着和之前刺杀镇北将军一样的标记,臣等皆怀疑幕后主使是同一个人。”
紧接着右丞相就说,“皇上,今日下午司徒老将军就会到了。”
皇上皱眉,眼底一片寒意,厉声对八皇子说。
“你还没查出来是何人刺杀安平侯吗?如今左翼将军也被刺杀了,你是要朕等到何日去?”
八皇子惶恐跪地,“父皇息怒,儿臣手上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不日就可以抓到凶手,相信司徒老将军也会体谅的。”
皇上哼了一声,扫向群臣,“无论是何人想要刺杀朕的几位得力大将,都是在与朕作对,各位大臣,若是有线索都可以提供给八皇子,集思广益,早日把这件事解决了。”
群臣自然是赶紧应下。
太子却急急的上前说,“父皇,如今连坐镇镇北大军的左翼将军都遇刺,想必左翼将军受惊不少,不能很好的主事,此时应该派一名得力臣子代领大将军一职才是。”
八皇子的视线落到太子身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他的皇兄呀,也未免太心急了。
皇上听完太子的话,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差,厉声道,“现在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朕让你监国,你看看你这几日做了些什么,没一件让朕满意的。大皇子才回长安不久,就未朕分担了不少的事情,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太子脸色一白,目光扫向一旁存在感很低的大皇子身上,随即变得毒辣。
“儿臣知错,儿臣会好好的跟着各位大臣学习的。”太子最后软了语气。
皇上怒意未消,年迈的薛太尉上前一步,微笑道,“皇上不必忧心,众位皇子都是为了给皇上分忧才会如此,训斥几句就行了,不必动怒。”
皇上一看是太尉说话,脸色缓和了些,坐下来,问薛太尉。
“太尉难得在朝堂上主动发言,可是有事要说?”
“还是皇上最知老臣的心思,”太尉又行礼,“小儿亦祺,素日里与安平侯交好,得知安平侯至今昏迷不醒一直都很担心,想请旨协助八皇子调查,却因官职不够不能上朝唐突了皇上。老臣今日便腆着脸,为小儿请旨,还望皇上体谅老臣。”
皇上回忆般道,“那个孩子啊,朕记得,朕一个月前还给他升了官呢,那个孩子是个好苗子,就是年轻了些,需要在皇城军里磨练磨练,他要是能像他的兄长一般能干,朕也就能把他也派到镇西军里去了。”
太尉惶恐状,“皇上说的是,小儿的确还需要磨练,长子幸得皇上的赏识,能为皇上效力是他的福气。”
皇上哈哈大笑,刚刚朝堂之上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朕准了,就让那个孩子去八皇子府上报道,一起查这个案子。”
“臣替小儿谢过皇上。”太尉对皇上行礼,又转身对八皇子行礼。
八皇子笑着点头,太尉也是两朝元老,卖给他一个面子只有好处。
散朝后,甘清嘉急忙出宫,却被太尉叫住了。
“你待会是要和亦祺碰面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莫误了时辰。”
“清嘉一定把话带到。”甘清嘉赶紧点头,等太尉走了之后才擦了擦汗,姜还是老的辣,他特意嘱咐亦祺今日出门要避开府上的门,结果还是被太尉发现了啊。
说到要和薛亦祺碰面,甘清嘉不由得边叹气边往宫门处走。
“三哥和剪秋在一起了吧?”那日薛亦祺难过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
“我早就该察觉剪秋对三哥的心意,不该拿那些事扰她心神的。”当时薛亦祺还自责,“只要三哥对她好好的,小弟会主动避开的。”
“呼。”甘清嘉拍了拍脸,他那个实诚的小弟哟。
太子一回到府上就开始摔东西,亲信于明从这个举动里就知道了皇上再一次反驳了太子的提议。
“殿下,要不就把在镇北军里安插我们的人的事情搁置一下,先博得圣心比较重要。”于明小心的措辞。
太子摆手,坐在主座上,“你不懂,这次是最好的时机,本太子怎么也要把禁军的几个统领派到镇北军里去,这样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兵权。”
于明忍不住说,“殿下为何急着掌握兵权?殿下如此大动干戈皇上可能会有所察觉对殿下产生戒心,这对殿下将来所谋之事并无益处。”
太子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总会有用的。”
于明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直视太子,默默的下去处理事情。
而徘徊在太子宫殿外的左丞相还是转身离开了。
甘清嘉出了宫门,到了约定的地方,就看到了有些憔悴但脸上带着笑意的薛亦祺。
甘清嘉暗自叹了声气迎上去。
“亦祺。”
“三哥。”薛亦祺打了声招呼,神态自然,边不解问,“为何我们需要避人耳目去二哥的府上?”
“边走边说。”甘清嘉走近,用扇子拍了拍薛亦祺的肩膀。
两人一起往江府走去。
江府的管家禄伯正在吩咐几个丫鬟小厮在院中扫尘呢,突然就有人从院墙之上跳了下来。
“来…人?”管家的话没说完,就发现跳下来的人他认识。
“甘公子,薛公子,你们为何要从偏院的墙上进来,正门是开着呀?”管家茫然。
“锻炼身体。”甘清嘉朝挑眉,随即和薛亦祺熟门熟路的跑到江陌吟的院子里。
见状,管家让小厮们继续做事不要声张,自己则是跟上去。
“两位是来找公子谈事的吗?”管家问,“可是公子昨日病情恶化现在还在昏睡之中。”
“我知道,”甘清嘉点头,“陌吟的身子不可能衰弱得这么厉害,肯定有其他的原因,我们今日来是找原因的,待会也得麻烦禄伯了。”
管家一愣,严肃起来,“有人存心想害公子?”
“还只是猜测。”甘清嘉眯起眼打量江陌吟房间外的布局,薛亦祺则是先一步进到房间里搜查。
“禄伯,陌吟平常在府里最爱去哪几个地方,带我去瞧瞧。”
管家连连点头,带着甘清嘉去了书房、小亭等地。
转悠了一圈两人又回到江陌吟的房间前。
“奇怪了。”甘清嘉不解的摸了摸下巴。
“哪里奇怪了?”管家不解的问。
“我问过几个侍医,陌吟的这种情况虽然和他体弱有关,但长期接触慢性毒的可能性也比较大。”甘清嘉淡淡的解释,边说边进了江陌吟的房间,“看看亦祺有什么发现没?”
进了江陌吟的房间时,就看到薛亦祺在盯着窗台上的一盆花,而江陌吟躺在床上,盖着厚重的被子,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谈话声完全吵不醒他。
甘清嘉眸中的伤感一闪而过,快步走到薛亦祺身边。
“这盆花有什么问题?”
“嗯?”薛亦祺犹豫的继续看着那盆花,“总觉得这盆花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管家走过来说,“这是公子最喜欢的一盆花,前几年就一直放在这了,公子没事的时候还会自己给它浇水呢。”
薛亦祺点点头,转过身,把视线放在江陌吟身上,“其他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你那呢?”
“没问题。”甘清嘉摇摇头,也开始看着那盆花,突然用扇子的一角碰了碰土里的土壤,脸色大变,拿着那盆花就出去了。
薛亦祺和管家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这盆花真的有问题?”薛亦祺好奇的看着甘清嘉的动作。
而甘清嘉此时找了根木条,把土壤拨开了许多,一股异香飘散开来。
“别闻。”甘清嘉大喊,说着把土拨了回去,对管家说,“去把府里的郎中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