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没有第一时间把阴阳界图谱交给素莫愁,而是约定事成之后。
回到牢房时,叶靖故意往紫荆女侠的牢房瞥了一眼,发现牢门紧闭,问了小暖后得知,叶靖前脚离开牢房,紫荆女侠后脚就被送回来了。素莫愁唯一算错的地方便是,错误的估计了叶靖和紫荆女侠的关系,关心在乎是一回事儿,不顾一切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如果紫荆女侠换成胡清谣,结果可能就会变得不同。
按照约定,入夜时分,素莫愁出现在牢房,如约将叶靖带离牢房,而且神态淡然,没有丝毫偷偷摸摸的神色。
叶靖觉得有些奇怪:“这里人多眼杂,难道你就不怕……”
话还没说完,叶靖就被素莫愁自信的笑声打算了:“怕被发现?放心好了,大部分人已经被我用特制的迷药迷晕,只有练气期的人幸免,不过这些人数量并不多,只要不往他们面前凑,就不会被发现。”
闻言,叶靖放松了不少,路上,素莫愁明确的给叶靖指出了五个掌门居住的地方,再说到第六个掌门的时候,素莫愁突然打住了,别有用心道:“我突然想到一个条件,若是你成功了,那么下一个敌人必然是定淮门,我希望可以与你一同讨伐定淮门。”
“为什么?”
“为了名声。”
叶靖笑了笑,眼神明朗睿智:“我看是迦叶莲花吧。”
被叶靖戳穿心思,素莫愁也就不再伪装,坦然道:“既然你连阴阳界图谱都答应给我,迦叶莲花对你也就没什么用了。除非,你有什么别的打算。”
这个别的打算,其实是在说叶靖会对素莫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叶靖摆了摆手:“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
素莫愁点了点头,伸手指向最近的一个高阁:“第六名掌门,便住在那里,你下手的时候最好干净利落,若是弄出什么声响,惊动了其他人,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说完,素莫愁转身离开。
叶靖瞥了一眼高阁,这是一栋两层高的建筑,放在凡间实在和‘高阁’二字不相配,但这里是山窟,能在山窟里建一栋楼,本身就是奇事,所以这两层高的阁楼就显得不平凡了。
掌门安寝之处,对于宗门弟子来说,本就是一个禁地,不可擅入,再加上已过子夜,整栋楼阁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叶靖几乎是没有丝毫阻挡就进入其中,直奔二楼寝室。推门时,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却还是惊动了熟睡中的掌门。
五十多岁模样的男人,见到叶靖,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惊慌:“你怎么会在这?”
“取你性命!”
还没等男人从木榻上跳下,叶靖已经奔至床边,灵气汇聚于掌心,骤然拍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此掌门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便被叶靖一掌正中眉心。
同样是练气期,拥有七金玄脉的叶靖,又岂是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一掌下去,直接头破血流,一击毙命。叶靖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顺利,顺利的甚至有些不真实,而就在叶靖打算转身离开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叶靖面前,竟然是资历最老的吴掌门!
叶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果然有问题!正准备出手攻击时,吴掌门却突然后退一步,冲叶靖做了个停的手势。
“叶少侠,先别动手,听老朽一言!”
叶靖一愣,眉头紧锁,灵气并没有解除,只要这老东西稍有异动,叶靖便会让他身首异处!
在叶靖警惕的注视下,吴掌门扫了一眼惨死于卧榻之上的掌门,眼神中出现一抹恨意,嗓音异常低沉:“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计划?”叶靖心头一凉,若是如此的话,这门外必然已经设下天罗地网。
就在叶靖准备做最后一搏时,吴掌门的话让叶靖冷静了下来。
“我太了解素莫愁了,所以自一开始,我便暗中监视,哪怕是她在石室审讯你的时候,也不放过。练气期巅峰,精通医术、玄术、武技、奇门遁甲,形理典理的奇才,又岂会被你轻而易举的控制住?更别提什么受制于人了!”
叶靖心口一沉,意识到不妙:“你什么意思?难道素莫愁都是装的?”
“这是自然!”吴掌门脸色阴沉,暗暗惋惜:“医术,在凡界是治病救人,但修行者不会得病,所以医术发展到宗门之中,就变成了另一种能耐,可以调理奇经八脉,疏通根骨灵枢。就算是她的奇经八脉被完全封死,只需要一个时辰,她就可以完全解开!”
“那她为什么还要帮我?”叶靖脑袋有些不够用。
吴掌门轻哼一声:“帮你?她分明是在利用你!当年联手剿灭凌家一事,便是这个素莫愁主导的。她长得美艳不假,看似年轻也不假,可她真实的年龄已经超过百岁,比我还要年长一些,正是因为她医术和实力,才能延年不衰!这普天之下,只有颜如玉能在她面前不落下风,换做其他人,被她迷惑利用,却浑然不觉!”
此时叶靖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不过却并没有完全信任吴掌门,毕竟他说的话也不能考证。
在叶靖的注视下,吴掌门伸手指了一下惨死的掌门:“我们都是受制于素莫愁,此女大智近妖,野心极大,而且实力高强,那百花阁更是八大宗门中,与定淮门齐名的强横宗门!”
叶靖死死盯着吴掌门,攻击姿势尚未解除:“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掌门长叹了口气:“我又何必要骗你?若是我要对你不利,直接带所有人来围剿你便是。”说到这,吴掌门看叶靖的眼神变了变,语重心长的问道:“当年我们的确都参加过围剿凌家,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什么八大宗门,其实是两大宗门。定淮门和百花阁。除此之外,皆是蝼蚁。否则,当初与前线对战时,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撑住几合?我且问你,你的阴阳界图谱是不是没有带在身上。”
“这是自然!”
吴掌门点了点头:“也不会放在王都,那里离你太远,唯一的选择便是月照城,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把阴阳界图谱交给了颜如玉保管!”
到这,叶靖已经开始心头有些发慌了。
吴掌门继续说:“你还真以为跟素莫愁互换了消息?你完全中了她的全套,把我们六个无关紧要的宗门卖给你,然后获得颜如玉的位置,准确推测出阴阳界图谱的所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监视?不可能!若是有监视,我会发现!”
吴掌门笑了,笑的很无奈:“只有最信任的人才不会被防备,你想想,自从来到这里,你最新任谁?”
叶靖脑袋嗡的一声,是小暖!
叶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单纯善良的丫头,竟然会是素莫愁的眼线!说来叶靖也暗恨自己糊涂,地牢重地,却派一个单纯到不像话的丫头看守,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叶靖的心口:“她的目标只是阴阳界图谱?”
“不!还有混沌之力!”
“可混沌之力在我身上,若是她已经算到自己会败露……”
还没等叶靖说完,就被吴掌门挥手打断了:“败露?要我看,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中!你忘了,凌氏遗物中还有一样东西。”
“月缺剑?”
“不错!你可能感受到月缺剑的存在?”
叶靖茫然的摇了摇头。
吴掌门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太小看素莫愁了,她的实力远在你之上,只要用自己的灵气包裹住月缺剑,你就永远也发现不了!有了月缺剑,素莫愁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半混沌之力。而你这一半混沌之力,也已经到了她的口袋边缘,稍稍一拨弄,便进去了。而这根拨弄的手指头,便是那些对你至关重要的,现在月照城的人!”
叶靖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没想到,自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素莫愁精心设下的圈套!在自己忙于对付六个掌门的时候,她恐怕早已经像一阵风一样,飞掠旷野大地,直奔月照城而去!
来不及了!叶靖颓废的坐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切都完了!”
吴掌门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叶靖郑重其事道:“早先我发现很多弟子神态异常,似乎中了迷药,我就意识到素莫愁今夜必然动手!所以已经事先私下派人去月照城,通知你的朋友,不过素莫愁哪怕动身的晚,也未必晚到,一切就看天意了。而且据我推测,你身上还有半部混沌之力,她暂时不会伤害你的人。”
闻听此言,叶靖抬头看着吴掌门,漠然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我们自己!如今的宗门,早已经腐朽不堪,充满着阴谋算计。若是你能让世间干净一些,也就是我们的福音。当年凌氏一族的灭门一事,老朽深表遗憾。”